華看著眼前的戰場,等待著再一次的衝擊,把煙頭使勁的摁進了土裏,輕輕的拉上了槍栓,透過瞄鏡,風吹的草在動,很多草上都沾有血跡,一群禿鴉在啄食著政府軍士兵屍體,華也不知道那一刻怎麼會對敵方士兵起了惻隱之心,開了一槍,驚走了禿鴉,其實那會華隻是簡單的想,人已經死了,能給他留個全屍也好,畢竟大家根本就無冤無仇。
蒼蠅的嗡嗡聲,籠罩著整個戰場上空,一陣禿鴉飛起的驚叫聲迎來了政府軍的突擊,這一次他們一改從前的戰車掩護緩慢推進戰術,像瘋子一樣衝了上來,坦克推進的速度快的驚人,雖然一線的弟兄們反坦克炮密集的射擊,打掉了好幾輛,但還是有三輛衝到不足百米的地方,依托著坦克,敵方步兵更加有恃無恐的衝鋒,坦克的炮擊給弟兄們帶來了巨大的傷亡,更糟糕的是剛補充的新兵被嚇的亂喊亂叫,影響著每一個人,開戰以來第一次出現了公開逃跑的現象,華側翼的六連,新兵開始結隊逃跑,逼的督導教官沒辦法,開槍打死了好幾個,才算製止了事態的進一步擴大,華看看身邊的新兵,大家也都在用異樣的眼神看著他,為了不至於被逼到槍殺新兵的份上,他扔下了句狠話:“逃跑者,殺無赦。”聽了這話,邊上的海老爺爺有意無意的往華身邊靠了靠。
弟兄們下死命的射擊也無法打退政府軍的衝鋒,這次也不知道他們接到了什麼樣的命令,以至於,在密集的彈網下,敵方士兵一排排的倒下也不能阻止他們繼續前進,後麵遞補的第二梯隊也已經到位,一線陣地的壓力越來越大,傷亡的增加導致缺口擴大,已經沒有力量可以補缺口了,各連之間隻能擴大防禦間隔來填空當,以至於很多地方的防禦力量非常薄弱。華看著這一切無奈的射擊著,為了能讓敵方士兵死的痛快一些,也為了加大殺傷力度,華專門挑他們胸口的手雷打,這樣一槍就能解決周圍很多士兵。邊上的海老爺一杆衝鋒槍更是冷血,掃射打的敵方士兵整排整排的倒下。突然,有輛坦克已經發現了華他們這裏的重打擊點,對著他們一個勁的開炮,打的華們根本抬不起頭來。也許是前延指揮部呼叫了炮兵支援,也許是隊長或是教授看到華被摁住了,資源並不多的雲軍團可勁的開了一通炮,打掉了那輛坦克,才算是給華他們留了口喘氣的機會,要不然,看那坦克的勁頭,大有把整個戰壕翻過來,也要把華他們掀掉的架式。
耳麥裏再次傳來隊長呼叫撤退的聲音,這次是命令。華沒有理他,戰鬥的激烈已經不容他去想能不能活下來,身邊的士兵一個個的倒下去,政府軍的數量卻在不斷的增加,營指揮部前出的陣地已經被突破,隨著一聲驚天巨響,華回頭看時,倒吸了一口涼氣,營指揮部和彈藥庫幾乎同時被轟上了天,政府軍已經衝進了前延陣地,弟兄們開始了刺刀見紅的最瘋狂戰鬥,一時間,喊殺聲震天,所帶來的恐懼感撕扯著每一個人的心靈。華他們這邊也大有被突破的危險,縮進了戰壕裏,呼叫阮寶叫他先撤,不然可能來不及了,他離營部最近。阮寶卻沒有回話,遠遠看去,他隻是在射擊。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狠心的將軍終於下令撤退了,可他那裏知道,這遲到的撤退命令帶給一線弟兄的不是福音而是致命的災難。那一刻,他們需要的是援兵,而不是撤退命令,因為他們已經無法說撤退。
弟兄們邊打邊撤,卻根本無法抵擋政府軍的強大火力,防線一旦被突破,就有如洪水決堤一樣無法阻擋,新兵們沒命的往回跑,擴大著恐懼的擴散程度,到最後幾乎就沒有人防守,原先預定的梯次撤退的方案根本就沒人管了,士兵像蜂群一樣一窩蜂的跑了起了,有些跑的慢的被一個個的打掉,盡管炮兵為了掩護撤退進行著最大係數的打擊,但好像無法阻止政府軍複仇一樣的追擊,二防派出負責阻擊的防線在山腳下的河對岸高地上,河對岸可順利通過的隻有不足五米寬的山道,其它地方是陡坡。在這不足兩公裏的路上,八百多人的一線部隊被打的不足五百人,華死命的跑著,子彈呼嘯著擦肩而過,不時有士兵被打掉,就在他前麵不遠的地方,他清楚的看到連長被一棵子彈擊穿了後腦。突然,身後一串機槍子彈入土的聲音,華本能的向著身邊的張朝猛的撲過去,將他撲倒在地,一股巨大的力量從身後把華撞的飛了起來,華陷入了短暫的昏迷,潛意識告訴他不能睡,搖了搖頭,華踉蹌著爬了起來,背好痛,華知道自己種彈了,顧不得痛苦,張朝拉著他繼續跑了起來,跑動中華感覺後背有一股刺痛的感覺,摸了一把,沒有血,還好防彈衣沒有被打穿,不過肋骨好像斷了。
大家湧向了河邊的開闊地,這片開闊地足有三百米,一個天然的狩獵場,華以前曾經在這裏伏擊過政府軍官員,卻沒想過有一天會在這裏會被狙擊。敵方重機槍架在了至高點,對著一河灘的雲軍團士兵瘋狂的射擊著,弟兄們一片片的倒下去,華盡量的不去看他們。
終於跑到了河邊,河水阻擋了弟兄們撤退的速度,此刻,往日華他們曾經嬉戲的清澈河水卻成了吞噬弟兄們生命的墳場,盡管前來接應的弟兄不斷的強火力壓製,但弟兄們過河的速度太慢,人員過於集中,使的河水都漲了起來。幾乎敵方每一次掃射總能打死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