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頭,拿過稍冷的茶水,喝了一口。
似乎氣氛不太對,周衡也有些不自在,他起身站在門邊晃悠兩步,看到院中的花樹,想到什麼,
“不過接下來,洛陽還真保不準怎麼樣,要不,我幫你把院子挪個地方。”
紀婼神色已經恢複如常,聞言抬眸,“你想讓我離開洛陽?”
“陳彰與蔣氏的之間,大概率會在黃河水戰,距離這麼近,洛陽必定免不了波及。我在新城為你買了個院子,過兩天陪你去看看,喜不喜歡。”
紀婼望著杯盞中的茶水,輕輕晃動,一言不發,好一會才道:“其實我找夏蓁蓁,還有其他打算。”
說到這,她沒有再繼續,起身,麵上笑容淺淺,卻讓人覺得多了疏離,“院子捯飭這麼久,我還挺喜歡這海棠的,多謝你的好意,新城,我就不去了。”
紀婼笑了笑,踏出房門,離開這裏。
周衡伸手,唇瓣蠕動,卻終究找不到留下她的理由。那道人影越走越遠,連他自己都說不清心裏的感覺。
理智上要放她走,心裏卻放不下,想將人帶在身邊,卻又無比明白,她不會願意。
周衡自嘲一笑,他不覺得自己喜歡紀婼,可一想起,就是放不下這個人。人的情感,真是複雜。
紀婼下午都在房裏,不知何時睡了過去,再醒來,屋中一片昏暗,靜悄悄的,好像全世界就剩下了她一個人。
她呆坐在床榻上,好一會,才出聲叫人。
“姑娘您醒了?”靜嬋靜書就在門外廊下做繡活,天漸漸染黑,她倆剛放下陣,正抱了黃橘貓玩,就聽到了聲響。
“什麼時辰了?”
“該用晚食了,剛才錢婆子還問呢,我讓她稍等等。姑娘餓了?我讓她送飯。”靜嬋轉身就要走,卻被紀婼叫住。
“不急,才睡醒,也沒什麼胃口。”紀婼下床,“紀牧回來了嗎?”
白天她讓紀牧去法華寺,問看守淨塵的人,夏蓁蓁有沒有和淨塵見麵,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紀牧早就回來了,靜書忙去叫人來。
“姑娘,淨塵在後山烤兔子,夏蓁蓁聞到味道過去,倆人還真說上話了。”
紀婼忙問,“說什麼了?”
派去守淨塵的人,是馮大勇挑出來伸手較好的,一天三班倒,眼睛都不閉,就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今天去盯的是老實木訥的唐虎,他也不避淨塵,當時就蹲在他頭頂的樹上,倆人一字一句,聽得清清楚楚,
“……夏蓁蓁說的這些話,聽不大懂,還一邊哭一邊說,在淨塵那帶了好久,直到跟著的侍女催促,才離開,臉上很不情願。淨塵就說了一句話,‘有人會主動去找你,你的心願很快就能實現’。”
“淨塵真這麼說的?”紀婼麵無表情,心中一緊。
她也是今天才有去接近夏蓁蓁的念頭,淨塵就知道了?他當真能算盡天下事,盡在掌控而無遺漏?
但是,會實現夏蓁蓁的心願又是什麼意思?如果所料不錯,夏蓁蓁是想要回到現代,她哪有這個能力。
既然如此,淨塵口中的“有人”說的到底是不是自己?
紀婼衣袖下的拳頭不由緊握,若淨塵真的能算無遺策,那他曾經有沒有算到過,他自己會被她看守在法華寺中,哪也去不了?
如果現在這一切,淨塵早就料到的話,他還這麼無動於衷、任她擺布?
還是說,他就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