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沐……怎麼辦，我怎麼辦啊……”南飛帶著哭腔的聲音，一下子竄了出來。
沐一凡有些錯愕：“什麼怎麼辦？出什麼事了？”
“嘉珊，嘉珊她……”南飛語無倫次地說著，嗓音微微有些發顫。
沐一凡聽聞，下意識地朝沈茜瞟了一眼，胡亂抓起床頭的外套：“你別急，我知道了。我這就過來。”
“南飛怎麼了？”沈茜努力地坐直身子，想拉住沐一凡，“是不是嘉珊……”
“沒事，我去看看。有什麼消息，第一時間告訴你。”沐一凡摟過沈茜，用力抱了抱，聲線低沉平和，“別擔心。”
沐一凡趕到產科走廊，已經不見嘉珊。
隻有南飛蹲在牆根，兩手捂著腦袋，眼淚汪汪，臉憋的通紅。
站在一旁的是婦產科主任醫師修楚潔，正抱著一遝單子，和兩個護士一起準備把他架到旁邊的椅子上：“南大夫，你冷靜一點……咱先起來好不好……”
沐一凡快步走上前去：“修老師。”
“沐大夫，你也來了。”修楚潔直起腰，衝他點了點頭。
沐一凡到了南飛身邊，便停住腳步：“現在是什麼情況？”
“這個……”
“神天菩薩大羅金仙送子娘娘啊……保佑我媳婦平平安安闖過鬼門關啊……阿彌陀佛了啊……”修楚潔正要說些什麼，南飛一邊嗚嗚咽咽，一邊嘴裏念念有詞。
沐一凡歎一口氣，把手輕輕一伸，搭在南飛的後脖頸兒上。南飛就像猛地被按下了“開關”，切換成了“靜音模式”。
片刻功夫，沐一凡淡定地抬起頭：“修老師，您說。”
“嗯……咳咳。”
修楚潔腦子裏把這輩子糟心的事全都過了一遍，還是沒能壓住瘋狂上揚的嘴角：“是這樣的，從查體的結果來看，子宮後壁胎盤植入，血流信號很豐富。因為位置隱蔽，前期檢查沒能及時發現，是我們的疏忽。綜合評估，我們認為沒有試產的可能性，現在正在聯係血庫，讓他們備足術中用血，準備剖宮。”
“老沐……老沐你說……”南飛在一邊哭得五官亂飛，緊緊抓住沐一凡的手，“嘉珊她要是過不來怎麼辦……她要是大出血，她……我該怎麼辦……啊？！”
沐一凡把他扶到長椅上坐好，輕輕拍著他的後背：“沒事，不會的。你看，修老師和言老師都在，一定沒問題。”
“血到了，八個單位。”說這話的是婦產科副主任醫師言淩，此時她已經做好了術前準備，正風風火火地往這邊趕，“修老師，我們可以開始了嗎？”
修楚潔瞥了一眼麵如土色的南飛，歎了口氣：“南大夫，咱們還是盡快簽字吧。胎兒的胎心不太好，這要是有個萬一……”
“什麼萬一！”南飛“氣壯山河”地抹了把臉，跳將起來，“那是老子的親媳婦，老子不允許有萬一！懂不懂！”
修楚潔沒料到他會這麼激動，一下子愣住，怔怔地看著他。
“修老師，您別生氣。”沐一凡把南飛拉到一邊，“他不是衝您，隻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心裏沒底。”
說完，他又把筆擰開，遞到南飛手裏：“你吼什麼！快，把字先簽了，咱們都是幹這行的，時間就是生命，你不清楚嗎？”
“我，我簽哪……我簽……”
歪歪扭扭的兩個大字，在南飛筆下跳起了“波浪舞”。
撂下筆杆子，他直接雙腿一軟，跪在了修楚潔麵前，大腦門兒恨不得“哐哐”砸地：“修老師！我不是人！您別跟我這小卡拉米一般見識！您一定要救救我媳婦……救救我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