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依舊固執不要,蘇三沒時間和他磨,索性將銀子拋了過去,轉身大步流星向城門走去。
已是午後,隻有五六個人排隊入城,出城的人卻是在城門內排起長隊,多數是賣完蔬菜瓜果準備返村的農夫農婦。
轉眼便輪到蘇三了。
“你進城幹什麼?”守城兵問道。
“進城探友,我有個故友在聞香樓。”
“包袱裏裝的是什麼?”
“衣物細軟和兩盒土產。”蘇三打開包袱讓士兵檢查。
士兵稍稍掃了一眼,便放她通行了。
城門口許多候客的馬車,蘇三隨便叫了一輛,直奔聞香樓駛去。
蘇三是聞香樓的熟人兒,店裏的人都知道她和少東家是知交好友。才跨進門檻兒掌櫃的便迎了上來,“夫人,您來了。”
蘇三微笑致意,問道,“北宮在嗎?”
“真是不巧啊,少主回永寧山莊了,今天早上出發的。夫人找少主可有什麼要緊事?”
“沒什麼事,回饒城有點事兒,順便過來看看他。隨便幫我上兩個菜吧,我還沒吃午飯呢。”蘇三解釋道。
掌櫃做出請的姿勢,“夫人請到樓上雅間候著。”
蘇三擺擺手,“不了,就在大廳好了,我要等個人。”
掌櫃了然地點點頭,引蘇三到角落安靜地桌子,“夫人稍等,我去後廚吩咐下。您先喝點茶水潤潤嗓子。”
等菜的空檔,蘇三時不時向店門望去。那日隻與獨秀約了在饒城會和,並未約定具體地點。蘇三尋思獨秀神通廣大,定能找得到她,現在真正等人了才後悔起自己辦事馬虎,倘 若獨秀找不到她,豈不白白耽擱時間。
菜上來了,蘇三不由感歎掌櫃的細心,她不過在此住了寥寥數日,掌櫃的竟記住了她喜歡的菜色。回頭得讓北宮初塵給掌櫃的漲工資啊!
許久沒過這孤家寡人的日子,蘇三看著滿桌美食,生出幾分寂寥。不由想起朱雀的那個吻,若非到了生離死別的份兒上,朱雀是斷然不會失控的……日後如果平安歸來,她與朱雀,又該如何相處下去。留在身邊,讓他看著她和赫連巒夫妻恩愛?太殘忍。讓他離開,他為她而生,又能到哪裏去?煩心事一件接一件,絲毫不給人喘氣的空間。
一陣酒氣襲來,獨秀一身紅衣,轉眼間從門口移動到了蘇三對麵。
“公子果然神通廣大。”蘇三真心稱讚。
獨秀取下了帷帽,露出那張傾城的臉,“姑娘才是情深意切,為救愛人,兒女也可輕易拋下。”
蘇三眉心驟蹙,“公子偽裝技兩令人膜拜,從前真沒發現你這般討人厭。”
“從前也沒發現你是個狐媚子。”獨秀唇角勾起,訕笑。
“我這個狐媚子記性不好,倒不記得何時勾引過公子。”蘇三已然恢複淡定,告誡自己,這才是真正的獨秀,孤傲,自負,目中無人,冷言利語。那個溫和的鄭管家,舍身護她的假大黑,不過都是他為了完成任務偽裝出來的。他們各為其主,她要時時提防他……
“想勾引本公子,你這張臉怕是要先回娘胎裏重塑。”
……論毒舌這廝真是比赫連巒高出好幾段位。
蘇三不再和獨秀拌嘴,招呼小二道,“小哥,這兒上壺好酒。”不想多費唇舌得罪獨秀,隻好拿酒來堵住他的嘴。
“你相信我說的話?不怕我將你綁票,拿你向朱雀勒索《長生策》嗎?”獨秀眉稍輕挑,帶著戲謔。
“怎麼?你打算綁票我嗎?”蘇三連白眼都懶得給他,心想要不是事態緊急,她斷不會犯險跟他北上的。
“我倒忘了,你膽子向來大。”
蘇三堅定地采取不搭理政策,獨秀擺明了是故意挑釁惹她生氣,她若張嘴譏諷回去便中正他下懷。真是的,她又沒招他惹他,就算各位其主也不用這樣句句話帶挑釁吧。蘇三心底裏還是懷念那個鄭管家的……畢竟那個人在她初來到這個世界陪伴她左右,總是帶著溫和笑容,讓她感到她也許能融入這個世界……
誰曾想,那溫和的鄭管家真身竟是這般毒舌自負。
“你敢對清曲挑釁,敢和皇後叫板,還有什麼是你不敢的。”獨秀自斟自酌,自言自語。
“世人說瞎大膽兒,說的就是你這種人。要錢沒錢,有權沒權,三腳貓功夫,隻會耍耍小聰明,整天提著腦袋過日子還自我感覺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