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燭夜未眠(1 / 3)

花燭夜未眠

花燭夜未眠

進了前廳,來不及入寢室,就看見一個有些年紀,卻顯得精神奕奕的嬤嬤站在自己的麵前,恭敬的請安著。

“老奴參見嫡王妃,王妃千歲千歲千千歲。”

老嬤嬤跪在地上,一臉的恭敬。那話語裏甚至有絲絲的顫抖,還帶了幾分的激動,老眼中噙著淚花,有著一絲欣慰。水洛煙有些不太能適應這般的氣氛,怔了怔,走上前,仍帶了幾分的警惕,淡淡的說著:“起來吧。”

“謝王妃。”老嬤嬤這才起了身,上下的眼神有些放肆的打量著水洛煙,忍不住的擦了擦眼角的淚花,有接著說道:“真好,真好。這晉王府可算是有個真真正正的嫡王妃了。梅妃娘娘在地下有知,也欣慰許多。”

“姚嬤嬤。”慕容修淡淡的叫了聲姚嬤嬤。

茴香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氣氛弄的有些不知所措。看著水洛煙,又看著姚嬤嬤,有些回不過神來。這演的又是哪一出啊?先前那一王府的人,眼睛都長在腦袋頂上,一鼻孔出氣,突然來了這麼個聲淚俱下,恭敬萬分的老嬤嬤,別說是茴香,就算是水洛煙,也顯然有些不太適應。

“娘娘,以後有事就盡管吩咐老奴,老奴都會替您辦的穩妥。老奴是王爺母妃身邊的奴才,娘娘大可放心,就算這晉王府有多凶險,老奴都會站在娘娘這邊,替娘娘指點迷津。”姚嬤嬤說的一臉的堅定。

“洛煙先在此謝謝姚嬤嬤了。”水洛煙回的有禮,但眼神裏仍然有三分警惕。

這人心叵測。就算是慕容修母妃身邊的人又如何?數十年的光陰,誰能保證不出任何差錯。水洛煙知自己的心有些小人,但在一個全然陌生的環境之中,這卻是最好的保身之道。

“煙兒大可放心,姚嬤嬤是自己人。”慕容修的聲音從一旁淡淡傳來。

水洛煙一挑眉,看向了慕容修,這才真的放下心來。慕容修這隻千年老狐狸都能信任的人,那她的這幾分戒心確實不必要存在。

“哎呀,您看老奴這記性。雖說這聖下下旨不允許大肆操辦您和王爺的婚事。但是,這可沒說,進了晉王府,關上門以後,不能辦個儀式。老奴還是給娘娘做了些準備。知道娘娘受了委屈,落了人笑柄,但這些,雖比不上那八頂大轎的風光無限,卻也是真真正正的拜堂成親。”姚嬤嬤一拍自己的腦門,連忙對著水洛煙說著。

水洛煙有些不解的看著姚嬤嬤,而一旁的慕容修則一直淡笑不語。

“你是茴香丫頭吧。王爺和我說過你,你隨娘娘嫁到王府,以後可要盡心盡責的伺候娘娘。娘娘少了什麼,盡管和姚嬤嬤我說,知道嗎?”姚嬤嬤的話鋒突然一轉,對著茴香開起了口。

“是,茴香知道。”茴香仍然有些不太明白發生了什麼,但隻要能對水洛煙好的人,她都願意誠心以待。

姚嬤嬤滿意的點點頭,突然拍了拍手,從後廳走進了一個伶俐的丫頭,年紀看起來比茴香略長一些,和水洛煙差不多大,隻聽姚嬤嬤說著:“這個是薄荷。娘娘請放心,薄荷是老奴的遠房親戚的孩子,從小當孫女一樣帶大的。”

“薄荷參見王妃娘娘。”薄荷有禮的對著水洛煙請著安。

“起來吧。”水洛煙淡淡的說著,漂亮的眼上下打量著薄荷,眼裏閃過一絲微不可見的笑意。那是水洛煙對薄荷的滿意。薄荷有一雙清亮的眼。若一個人,心有旁騖,詭計多端,那眼神裏絕非可以做到如此的清明。在晉王府,這個不知是福是禍的地方,多一個自己人,遠比多一個敵人,來的穩當。

姚嬤嬤看著水洛煙的反應,嘴角也勾著一抹笑意。很快,她有對著薄荷吩咐著:“薄荷,快帶茴香下去一起準備準備。這大喜的日子,怎麼能穿的這麼素白,沒紅色,不喜慶。”說完,她又對著水洛煙說著:“娘娘,王爺早就安排好了。裏屋裏的被褥都已經換成了紅色,這外屋,一會丫頭們布置下,您和王爺拜天地。梅妃娘娘地下有知,看見了,一定會很欣慰的。”

姚嬤嬤說的又快又穩,薄荷似乎早就已經有了授意,飛快的帶著茴香整理了起來。茴香也就楞了會,便進入了狀態。她本就是個伶俐的丫頭,沒一會,兩人就把這看起來有些灰暗的前廳,布置的一片喜氣洋洋。

“娘娘,請隨老奴來。老奴替您更衣。”姚嬤嬤滿意的看著一屋子的喜氣,才轉身對著水洛煙說道。

水洛煙看著眼前已經煥然一新的前廳,就好似變戲法一般,那暗沉的灰色不見了蹤跡。大紅的喜字掛在了門簾上,綢緞紮成了花的模樣,雖然簡陋,卻也別有韻味。甚至這屋內都淡淡的飄著花香。

“快去吧。”慕容修突然走到了水洛煙的身後,在她的耳邊軟語著,“本王都許諾有朝一日,以江山為聘來娶煙兒,又怎會連這點事都辦不好。本王的煙兒受了委屈,怎能一點補償都沒有呢?”

那淡淡的話,帶著幾分笑意,多了幾分調情,湊著水洛煙的耳際,菲薄的唇,掠過,有些曖昧,任水洛煙身上的清香縈繞著自己的鼻間。麵對如此的慕容修。本沉穩的水洛煙不免的也心跳加快了許多,有些不自在的退開了一步,意外的,慕容修也不曾逼近,就這麼停在原地。

“娘娘,跟老奴來吧。”姚嬤嬤適時的開了口。

水洛煙想也沒想的順著姚嬤嬤的話,走進了裏屋。姚嬤嬤雖有些年紀,但動作裏的麻利一點也不輸給茴香。那上等的紅色織錦緞織成的嫁衣沒一會的功夫便已經穿在了水洛煙的身上,頭頂的鳳冠,絲毫不遜色給今日水洛容出門時的那頂。就連本素色的麵龐也在隨後進屋的薄荷和茴香的巧手下越發的明豔起來。

“小姐,您好美。”茴香看的也有些癡了。

姚嬤嬤拍了下茴香的腦袋,不客氣的說著:“什麼還小姐,要改口叫娘娘了!”她糾正著茴香的叫法。

“是是。娘娘。”茴香連忙改了稱呼。那聲音帶了幾分哽咽,也帶了幾分的欣喜。

薄荷在一旁攙扶起了水洛煙,說道:“娘娘,請隨奴婢出來吧。王爺在外已經等候多時了。這個時辰才是王爺找人親自算過的時辰。保證您和王爺以後恩愛一生,白頭偕老。”薄荷說著吉利話。

“謝謝,姚嬤嬤,薄荷,辛苦了。”水洛煙不張揚,不跋扈,有禮的對著眼前的兩人道謝著,轉而看向了茴香時候,水洛煙報了一個笑,茴香也癡癡的對著水洛煙笑著。

在薄荷的攙扶下,水洛煙蓋上了紅蓋頭,走出了裏屋。

她隻能在蓋頭下,看著自己的腳尖,及那漸漸映入眼簾的慕容修的黑色靴子。來不及多想,水洛煙的手已經落入了一雙大手之中,少了平日的那種輕佻,多了幾分慎重,微微用了力的掌心,似乎再給水洛煙傳遞著力量與承諾。

“一拜天地。”姚嬤嬤的聲音傳了出來。

慕容修牽著水洛煙的手,嘴裏輕聲提醒著,讓水洛煙穩穩的跪在軟墊上,兩人對著門外的天地,一叩頭。而後,慕容修再度牽起水洛煙的手,麵向了屋內臨時布置好的高堂。高堂之上,無任何長者。但似乎,慕容修也並不太介意。

“二拜高堂。”

在姚嬤嬤的高喊中,慕容修帶著水洛煙,對著無人的高堂一拜。而後才站了起身。水洛煙看著那空著的位置,有些失了神。倒不是想起徐氏,而是想起了在現代時,唯一真正對自己好的小阿姨。以前,水洛煙倒一直笑著說,若有大婚的那一日,一定讓小阿姨坐在高座上,承水洛煙一拜。

顯然,那話也成了空談,那高懸的椅登,始終空無一人。

莫名的,水洛煙想到了出門時,徐氏那始終含著淚的雙眼,卻隱忍著不曾掉落一分的神色,有些惆悵了幾分。

“煙兒,心中有人,人自在。多想無益。一時的分離,不代表一世的不見。”慕容修很難得的收起了平日對待水洛煙時候的戲謔,多了幾分正經和嚴肅。

水洛煙在蓋頭下淡淡一笑,調侃著慕容修,道:“真看不出,平日不正經的晉王爺,此刻也能說出如此的大道理。”

意外的,慕容修沒接著調侃水洛煙,倒是重新執起了水洛煙的手。這一次,那一雙黑色的靴子,再度的映入了水洛煙的眼簾,水洛煙從不曾緊張的心,也有些片刻的跳動。

“夫妻交拜!”姚嬤嬤的聲音再度的傳來。

一段紅綢,兩端站著彼此。慕容修看著水洛煙,茴香在水洛煙的旁邊站著,薄荷在一旁提醒著。兩人的身子微低,在三人的注視下完成了夫妻交拜禮。茴香看的不免的熱淚盈眶,薄荷輕輕安撫著茴香,說道:“這是王爺和娘娘的大喜之日,不能哭,要笑的。”

“我哪裏有哭,我太高興了嘛。”茴香嘟囔著,但那抽泣聲似乎越來越大。

水洛煙有些不顧禮節的走向了茴香,姚嬤嬤在慕容修的示意下也不曾阻止。她抱住了茴香,輕聲細語的安撫道:“茴香,哭多了,眼睛會變核桃,然後就難看了,難看了,就真別想找到如意郎君了,那可就要跟著本小姐一輩子了。本小姐會奴役你,折磨你……”

薄荷被水洛煙的話逗了笑,茴香急著一跺腳,姚嬤嬤適時的開口說道:“吉時到了,王爺和王妃,請入洞房吧。”

茴香一抹臉,也連忙說著:“小姐,不不,娘娘,別耽誤了吉時。”

水洛煙就算蓋著蓋頭,也可以準確的一伸手,彈著茴香的腦門,笑罵道:“就你貧嘴。”

茴香破涕為笑,薄荷也在一旁掩嘴笑著,而姚嬤嬤則在兩人的身後,一直看著慕容修和水洛煙進了裏屋,臉上的欣慰,溢於言表。不免的,有些情緒激動的跪了下來,嘴裏念念有詞的說著:“娘娘,這可是王爺主動願意娶回來的王妃。奴婢想,他們一定會好好的。順著娘娘的心願,不求大福大貴,隻求一生平安。王妃聰明伶俐,一定會幫王爺打理好這個王府,讓那些心懷不軌的人無法再得逞任何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