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進行時
大婚進行時
“姐姐這可真是好閑情。真如外界所說的那般,淡定自若。真不知,這本堂堂的太子妃卻變成了不能明媒正娶的晉王妃,這心中的滋味該是如何?”水洛容有些挑釁的聲音屋外傳了進來。
水洛煙手裏的動作根本不曾停下,仍就在慢理斯條的泡著手中的茶,一直到茶杯沏滿了茶,喝下一口,這才看向了水洛容。眼裏有著一絲讓人琢磨不透的神情。一旁的茴香有些急了,真在她記憶裏的三小姐從不曾就是這樣的人,如今卻讓人覺得有些刻薄。
就在這時,水洛煙淡淡的開口說道:“姐姐以為妹妹成了太子妃心中應該是竊喜的。總好過將來再費勁心思的成太子妃。難道不是嗎?”說著,她接著喝著手中的茶。
水洛容被水洛煙這麼一激,臉色變的難看,但很快,她調整了情緒,又恢複了一臉的平靜,才想開口說什麼時,水洛煙卻打斷了她的話,繼續說了下去。
“就是不知,這妹妹的身體這麼弱,將來若不能替太子殿下孕育子嗣,年華老去的時候,可如何有所依。”淡淡的嘲諷從口中而出,刺的水洛容的臉色又難看了起來。
“你……”水洛容雖懂謀略,但卻不是伶牙俐齒之人,此刻真有些被水洛煙打擊的無反擊餘地。
水洛煙淡淡的笑了笑,放下手中的杯子,說道:“若無事,還請太子妃回去吧。這大婚就在三日後,想必應該有諸多事情需要忙碌。嫁的好與壞,冷暖自知。就不勞太子妃操心了。”水洛煙下了逐客令,就連這稱呼都已經改成了太子妃,更是讓水洛容臉上好一陣沒趣。
“茴香,送客。”水洛煙見水洛容還沒有離開之意,便起了身,朝屋內走去,隨口吩咐著茴香。
“是,小姐。”茴香應允著。
這本是對三小姐一直不錯的茴香,這下也沒了好脾氣。水洛煙被皇上下了旨,一切不能有喜字,便以及是滿京城的笑話了。而這三小姐竟然還雪上加霜刻薄了起來。這更讓茴香有些不能接受,自然,茴香的態度也不能好起來。
“三小姐,請吧。”茴香趕起了人。
水洛容揮開了茴香的手,對著水洛煙的背影陰戾的說道:“姐姐,妹妹想要的東西,沒有要不到的!無論以前,還是現在,又或者將來。”說完,水洛容在婢女的隨從下,離開了煙閣。
水洛煙腳步就不曾停下,就仿佛水洛容的這些話過耳即忘一般,仍舊顯得從容淡定。倒是茴香替水洛煙鳴起了不平,憤憤的說著:“小姐,這三小姐怎麼能這樣說呢?不就是嫁了個太子。要說起來,這太子妃之位還是小姐不要的呢!依奴婢看,晉王爺也挺好的,保不準以後還定能成大氣呢!”
水洛煙聽著茴香的話,笑了起來,才道:“茴香,你隨小姐我嫁到晉王府,這日子也許就沒這麼舒坦了。那時候,還要像現在這樣,活力十足,知道嗎?”
“小姐……被你這麼說的,奴婢心裏怕怕的。”茴香撒著嬌,對著水洛煙說道。
“是麼?”水洛煙挑了挑眉,道:“那茴香反悔還來得及。我這就去和爹爹說。”說著,水洛煙還真的要站起來。
茴香連忙拉住了水洛煙,撓了撓頭,說道:“開玩笑的啦。小姐去哪,奴婢跟到哪。”
水洛煙笑了起來,兩人就這麼在煙閣內打趣嬉鬧著,氣氛倒也顯得融洽。煙閣內雖不曾喜氣洋洋,卻始終和煦的很。
三日後。
將軍府一片喜色。京城內也顯得熱鬧非凡。這一靜一動的差別明顯的很。將軍府剩下的兩位千金,一嫁太子府,一嫁晉王府。一大早,將軍府外的街道上就被百姓們堵了一個嚴實,都想看個熱鬧。
大紅綢緞,明豔的喜字。將軍府上下收拾了幹幹淨淨,所有的家具擦的發亮,門戶大開。水天德更是難得的換上了一身藏紅色的長衫,一臉的得意。不斷前來道賀的朝中官員,顯得諂媚的緊。
“水將軍,恭喜啊。這太子殿下以後可就是將軍府的賢婿。將軍可是未來的國丈大人。以後可要多多提攜下官!”軍機處馮大人,不免的一臉馬屁樣。
一旁圍著的人,也紛紛上前拍起了馬屁,水天德這一臉的得意,無法遮擋。而這將軍府的後院,又是截然一番不同的場景。
水洛容所在的容閣顯得熱鬧非凡。而水李氏已死,柳名伶也不在。這當家主母的身份自然是回到了徐氏的手上。徐氏也難得換上了一身喜慶,坐在前廳,看著水洛容給自己磕頭,等待吉時到便上轎。但是徐氏的心裏卻不是滋味。這一切本該是水洛煙所享受的,而此刻,水洛煙卻依舊在那冷冷清清的煙閣,待等到水洛容上了轎,才能從偏門離去。而她是水洛煙的親娘,卻不能親自去送她出閣。
無論如何,徐氏的心裏都沒辦法接受,這淚也不免的掉了下來。隻是看在外人眼中,覺得徐氏是不舍女兒出嫁,才這般,誰也不能看透徐氏心中所想。
一直到門口傳來喜娘的聲音:“吉時已到,請新娘子上轎。”這屋裏的丫鬟們才攙扶著水洛容,出了門,上了等候在外的喜轎。
太子慕容澈早就已經在門口等候,他身騎一匹白馬,器宇軒昂,一看見水洛容上了喜轎,待“起轎”的聲音響起,便昂首在前,朝東宮的方向而去。一路上,京城的街道裏皆是彩燈一片,歡歌笑語。今晚,更是在皇宮中,有盛大的喜筵,來告知天下,太子慕容澈立妃一事。
徐氏見著水洛容已經上了轎,這心中的念想越發的強烈。徐氏本也就是在將軍府沒多大存在感的人,少她一個,也不覺得有何不妥,何況這離進宮的時間還有些空餘,她想了想,還是轉身去了煙閣。
煙閣就一如往常一般的安靜,隻是入了夏,這樹木變的更繁盛,煙閣籠罩在這樹木之下,倒也顯得別有一番風情。
茴香仔細的替水洛煙收拾著,水洛煙本覺得無所謂,被茴香這麼難得的堅持,倒也就隨她去,任茴香在自己的身上,臉上鼓搗著。
茴香看著鏡子中的水洛煙,這鼻頭一酸,便道:“我家小姐是這京城最美的人。要是晉王爺對您不好,奴婢不會放過她的。”越說,茴香這眼淚掉的越厲害。
水洛煙淡淡的抱過了茴香,輕聲安慰著:“茴香,不哭。一時的逆境不代表一世的悲慘。在逆境中成長,有時候收獲的更多。”水洛煙說的有些現代味,也不管茴香是否聽的懂,就這麼安撫著她。
茴香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也緊緊的抱著水洛煙。主仆兩就這麼抱成了一團,好一會,茴香掙脫了水洛煙,輕輕說道:“小姐,外麵放鞭炮了,估計這三小姐也出門了。該我們出去了。”
水洛煙笑了笑,彈著茴香的腦袋,說道:“去,本小姐還要你這丫頭安慰呀。”
“小姐……”茴香拽著水洛煙的袖口。
這皇上的旨意下來,便是,必須等到水洛容上了轎,水洛煙不許有任何人陪送,隻能由茴香這個陪嫁丫頭一起陪著出府。而慕容修已經立為王,王府自然不在宮中,水洛煙也不許坐轎,兩人隻能步行到晉王府,算十足的不給水洛煙一絲麵子,讓她成了這京城裏最大的笑話。
想著,茴香不免的又心酸了起來,這小姐是多好的人,為何要遭這般罪。
這時,屋內的門卻被推了開,主仆倆都楞了下,顯然有些意外在這個時候看見徐氏的身影。水洛煙最先回過神來,快速的走了前,扶著徐氏說道:“娘,您怎麼來了?”
徐氏看著這一屋子的冷清,鼻頭一泛酸,險些哭了出來,她輕輕拭去淚水,道:“煙兒要出閣,娘怎麼能不來看看你。”說著,這本退了回去的淚又不自覺的流了出來,有絲絲的悲涼,茴香被這樣的氣氛弄的也有些不知所措,看著徐氏,沒一會,也低聲哭了起來。
“娘,這好日子,哭什麼?煙兒不委屈。比起那深宮大院,煙兒更喜晉王府。至少離的近,走動方便,還能常回來見見娘。”水洛煙勸著徐氏。
徐氏越是這麼聽水洛煙說,越是哭的厲害。水洛煙輕輕的抱著徐氏又道:“娘,這吉時到了,煙兒也該出閣了!一會,爹肯定要來尋娘一起進宮。若讓爹爹找不到,可就不好了。煙兒這有茴香呢,沒事呢。茴香這丫頭機靈的很。”水洛煙淡淡的提醒著徐氏,水天德也該找上門了,徐氏這才止住了哭聲。
“煙兒……”徐氏還想說些什麼,但半天沒說出話,就這麼怔在原地許久,最後才喃喃的說著:“你看娘,你出閣了,娘也沒給你準備些什麼,可娘……”
水洛煙沒說什麼,拍拍徐氏的手。這徐氏這麼多年被水李氏打壓怎麼可能還留的下東西。連現在身上的行頭都是臨時做的。水洛煙沉了會,道:“娘,你就送煙兒到煙閣的門口,這也算送煙兒出閣了,好嗎?”
“好好……”徐氏除了點頭,什麼也說不出。
於是,水洛煙攙扶著徐氏,茴香拿著簡單的行李跟在兩人的身後。到了煙閣的門口,水洛煙放開了徐氏,淡淡笑著,寵辱不驚,示意徐氏趕緊回到前廳,莫讓水天德尋不著人。這便帶著茴香一起朝將軍府的後門而去。
將軍府內一片笙歌歡騰的景象,而後門這卻顯得冷冷清清。這大概是將軍府上下唯一沒有掛上紅綢緞的地方。水洛煙看著平靜如初的將軍府後門,突然笑了。以往出入將軍府,她更多的是從這避人耳目,卻真的不曾想到連自己的出閣也會從這離開。
一回身,水洛煙第一次如此仔細的打量著將軍府上下。亭台樓閣,小橋流水,頗像袖珍版的江南。這在西夏京城所處的北方,已經是一大盛景。恐怕除了那帝王深宮,極難在外找到如此的美景。每一處的亭台,上麵的雕刻都栩栩如生,就連那朱漆,都定期有人修補,讓它永不退色。那是一個家族繁榮的象征。更別說,那些精致的家具,鑲嵌著金箔的提匾,隨處可見的奇珍異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