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進行時(2 / 3)

嗬……水洛煙笑的有些嘲諷,環視後,她淡淡的對著身後的茴香道:“走吧。”

“好。”茴香輕輕的應著。

主仆倆就這麼一前一後的出了將軍府,這京城的街道上因為太子殿下的大婚也顯得熱鬧非常。銅鼓笙歌,處處皆是一片盈盈不絕的道喜聲。相較這一身淡粉,簡單的發髻,一根簪子的水洛煙則變的素雅的多,倒是在這一片紅色裏顯得鶴立雞群,煞似迷人。

“煙兒可真是寵辱不驚。”低沉而磁性的嗓音從水洛煙的身後傳了來,大手再自然不過的環住了水洛煙的腰身,把她擁到了懷中,淡淡的說著。

水洛煙一抬頭,揮開了慕容修的手,道:“四皇子,這可沒進晉王府,摟摟抱抱早了些。”

慕容修楞了下,然後郎聲笑了起來。才道:“那就讓本王陪著煙兒一起走過這段路?”

“走呀……”水洛煙應了聲,便率先走在前。

似乎從不曾因為這樣的屈辱而覺得羞憤難安,因為她相信,她的世界背後會有一個願意陪她一起走過風雨的人。那個人,會是她在這一世有所依,有所靠的男人。

而慕容修一直帶著笑,看著走在前方的水洛煙,信步而上,茴香莫名的酸了鼻頭,但很快,她擦去了差點又溢出的淚,默默的跟在兩人的後方,看著前麵的慕容修和水洛煙,不禁想著。

她家小姐這麼好的人,四皇子會對她好吧。一直到這身影越來越長,越走越遠,茴香才回過神,連忙小跑而上。

這雖說慕容修沒再擁著水洛煙的腰,但著手卻始終牽著水洛煙的手。一深素白的慕容修,顯得俊逸而儒雅,日光下,兩人被拉長的身影異常的融洽。走到京城最繁華的街頭,這裏迎親的隊伍正在前進著,氣勢磅礴,足顯慕容家對此次立太子妃之事如何的重視。

兩人走著,抬著新娘的花轎正巧從水洛煙的邊上經過,花轎的簾子微微掀了起來,水洛容的眸光帶著一絲挑釁看向了水洛煙,那眼裏的不屑再清晰不過。水洛煙卻回了她一個淡淡的笑。她從來不需要為即將進入牢籠的人而動氣。那一片的繁華盛景,絕非是善地!若得不到一世一雙人的榮寵,終有一日,年華老去,落寞而終。

而就在這時,慕容修原本牽著水洛煙的手重新攬上了她的腰肢,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終有一日,本王定會許你一個更為盛大的迎親禮,向天下人告知,你是本王的王妃。”

水洛煙冰封的心,有了一絲絲的龜裂。這男人……

突然,水洛煙回過頭,看著慕容修,沒預兆的問道:“四皇子可是對那帝位也有興趣?若不是要坐上那帝位,又如何許洛煙更盛大的迎親禮?”

慕容修被水洛煙這麼一問,眉眼裏閃過一絲流光,有些危險,也有些意味不明。水洛煙笑了笑,便繼續朝前走著。對於帝王家,帝位的爭奪是一個敏感而尖銳的話題。就算是再親近之人,也不會輕易言道這般想法。若有偏差,這可是株連九族的死罪。

慕容修這等聰明之人,又豈會犯這種錯誤?水洛煙有些自嘲自己的不知量力。這腳步不曾停下,卻突然被慕容修給拉了住,一個用力,換了位置,麵對麵的看著慕容修。在日光下的慕容修臉,顯得棱角分明,墨瞳深邃,眸光中帶著一絲堅定和隱忍。

“怎麼了?”水洛煙問著。

慕容修停了會,才說道:“若洛煙喜歡,那本王定以江山為聘,迎娶洛煙。”

這下換水洛煙楞住了,好半天沒回過神來,就這麼直落落的看著慕容修。最後,水洛煙什麼也沒說,淡淡笑了笑,便繼續朝前走著。慕容修也跟了上去,再一次的把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手中,信步在京城的街道上。

似乎,這片繁華盛景,這片熱鬧喜氣和他們無任何關係。隻有在夏裏,越發繁茂的樹蔭,燦爛的日光,一點點的剪下他們的身影。

太子慕容離的迎親隊伍在一片鑼鼓的吆喝中漸漸遠去,朝最東頭的皇宮而行。街道上熱鬧的人群也隨之而去,獨剩下水洛煙和慕容修。

晉王府在京城的最西端,分叉路口後,人煙越來越少。西夏自古就有紫氣東來這一說。別說皇宮在最東頭,就連有些權勢的官員也莫不把宅子落在東邊。富賈商人們,也亦如此。漸漸的,便形成了東頭屬繁華,西頭見落敗之說。

貧富差距也隨著東西分化,而顯得明顯。東頭的百姓再不濟也是個富裕家庭。而過了分界嶺逐走到最西端,那就是全京城最貧瘠之地,烏煙瘴氣,任何苟且之事,雞鳴狗盜都由此而來。

而晉王府則坐落在最西頭。從晉王府的選址到建造,都足可以看的出慕容雲霄對這個四皇子是有多漠視。同是慕容家的人,卻是雲和泥的區別。

“失望?”慕容修淡淡的放開了水洛煙的手,負手於身後,隨口問著水洛煙。

水洛煙沒理會慕容修,徑自走在這一條顯得落魄的小巷裏。她知道,巷子的盡頭,就是晉王府。但是,這個看起來不起眼,也顯得落魄的小巷,卻讓水洛煙覺得微微的不太對勁。

她轉過身看向了慕容修,突然,嘴角揚起了一抹笑,說道:“晉王爺,您這份迎親禮,可真讓妾身有些受不起。”

水洛煙的話才說完,原本這些顯得灰黑落敗的房屋,竟然在每一扇門邊,都透出了一絲絲的喜慶的紅。沒有過分的張揚,但卻讓這條黯淡的西巷多了一抹鮮明。這樣的紅,在灰黑色中,傲然挺立,迎風飄揚。不需要聲響,不需要鑼鼓,卻足可以讓水洛煙的嘴角始終揚起,讓那淡淡的笑意,直入眼底。

慕容修看著水洛煙,回了一抹深意的笑,不曾言語。

水洛煙也不曾多言,順著青磚石板路,雖有些長年失修而顯得凹凸不平,但她仍一個步伐一個步伐的邁的沉穩。在巷子的盡頭,等待水洛煙的,那是未知的一切。但,越是在這樣的未知中,才越發的能讓一切不可能變為可能。

“煙兒。”慕容修,突然叫住了水洛煙。

水洛煙一個回神,淡淡的看著慕容修,說道:“王爺有何吩咐?”

慕容修沉了會,收斂起眼底的流光,帶了幾分深沉,說道:“晉王府的門,進了去,就沒機會反悔了。裏麵,是福,是禍,就連本王也不能下結論。不知,煙兒還可有勇氣?”

慕容修的聲音很平靜,似乎在暗藏殺機的事情到了他的嘴邊也顯得如此雲淡風輕。

水洛煙看向慕容修的眼神,淡定的不起任何波瀾。還來不及開口的時候,身後的茴香卻急急的開了口,說道:“小……小姐,被四皇子說下怎麼顯得這麼嚇人!要不……要不……”茴香真有了一絲讓水洛煙打退堂鼓的心。

水洛煙看了眼茴香,彈了她一計腦門,似笑非笑的說道:“茴香,一點出息都沒。”

“小姐……”茴香緊緊的跟在水洛煙的身後,叫的有些委屈。

而慕容修看著水洛煙的眼神從不曾改變過。水洛煙凝望著慕容修好一陣,才淡淡的說著:“洛煙下的決定,從不曾後悔。”

“好一個不曾後悔。本王甚是期待煙兒的表現。”慕容修讚賞的鼓起了掌。

水洛煙看了眼慕容修,又看了這個在西巷最深處的晉王府。朱漆微掉,人煙稀少。就連著牆上的磚瓦也有差漏。皇子若立為王,這牌匾一般是當今天子親提。而晉王府的牌匾上的字跡絕非出自慕容雲霄之手。

當僅是門麵這般,這府內情況,估摸著連東邊一個富賈商販的家都比不上。水洛煙眉眼一挑,倒顯得不以為意,眼角的餘光看了眼慕容修,便提步朝門內走去。

此刻的慕容修,卻少了先前的熱絡和親昵,顯得冷淡了許多。站在原地,不曾挪動分毫。跟著水洛煙的茴香急了起來,才想發通牢騷時,小七連忙拉住了茴香的手臂,把她拖到了一旁。茴香不滿的掙紮著。

“小七,我要幫我家小姐,你拉我幹什麼!”茴香小聲的嘀咕著,眉眼裏盡是不滿。

這一路上來,虧她還以為慕容修會對水洛煙好。那眉眼裏的深情和寵溺演的木入三分的像。而這才到了晉王府的門口,就好像變了臉一般,水洛煙的生死全然已與他無關。

倒是小七聽到茴香這麼說,一挑眉,有些看不起茴香似的嘀咕了句:“你家小姐要你幫?估計你不給她添亂就不錯了。”

“你你……小七……你你……你怎麼能這麼說!”茴香被小七的話激的當場抓狂。

“茴香!”

“小七!”

水洛煙和慕容修倒是同時叫住了他們。他們對看一眼,彼此不滿的怒瞪後,各自轉了個方向,不再說話。水洛煙的餘光看了眼慕容修,這一次,她徑自的朝晉王府的正門而去。

門口的小廝見了水洛煙,竟然麵色冷淡,連開門的意思都不曾有,口出不遜的說著:“來者何人?這晉王府可是你說來就來的地方?”那口氣中的狂妄,讓水洛煙微微皺起了眉,但很快,她的情緒又再度斂了下來。

“晉王妃水洛煙,不知道本宮可有這個資格?”要端架子,水洛煙豈會被一個奴才嚇倒。

但這一出戲,也讓水洛煙有些明白慕容修話裏的意思。在外,水洛煙見到的慕容修才是真實的慕容修。那個睿智,機敏,運籌帷幄的男人。而進了晉王府,那麼,慕容修就是這個京城裏,眾所皆知的那個沒脾氣,沒腦子,沒權利的男人。

那麼,這個晉王府……

門口的小廝聽到水洛煙這麼說,上下打量了幾下,一臉的不屑,說道:“晉王都沒親自帶的人,你說你是晉王妃,我就要信嗎?”那種蔑視的口吻,表現的淋漓盡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