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穀主,別來無恙。”水洛煙淡淡的對著眼前的百裏行雲打起了招呼。
“水小姐,我們又見了。”百裏行雲倒顯得隨意的多,慢裏斯條的,一舉一動都充滿著優雅。
水洛煙一挑眉,淡問著:“這麼說來,百裏穀主很清楚我的來意了?”她突然笑了笑,又言道:“這江湖不是傳言,若通過了百裏穀主的考驗,便可讓你出手相救嗎?我想,那紫藤花林,和那暗布機關的小徑,應該算是考驗。若非如此,我也不可能出現在此,難道不是嗎?”
“水小姐真是冰雪聰明。”百裏行雲放下了茶杯,鼓著掌,接著,一拍衣袖,一旁的十一連忙上前,替他整平了皺著的衣裳,又快速退了下去。
真龜毛。水洛煙在心裏腹誹著百裏行雲的一舉一動。
她眼見著百裏行雲走到了自己的麵前,微微湊近,好聞的花草味又撞進了鼻間,但卻讓水洛煙警惕了起來,微微閉起了氣息,確認一切無恙後,才恢複了正常。倒是百裏行雲顯得一派慵懶,那說出來的話,足可以氣死人。
“水小姐可能了解的還不夠仔細。這規矩是本少爺定的,本少爺可不曾說過,過了外麵那寫小兒科的考驗,就可以請得本少爺出山。”說著,他停了停,本以為會看見水洛煙一張錯愕的臉,結果,水洛煙仍然一臉平靜,惹得百裏行雲不滿的哇哇亂叫,“哼,沒過本少爺的親自考驗,想得美。”像是下不了台似的,百裏行雲放了狠話。
幼稚……真給這男人的外表給騙了。長了一張妖孽臉,行為智商還不如三歲小孩。水洛煙沒好氣的看著百裏行雲,下了結論。
突然,她眼裏精光閃過,有著一絲捉弄之意,淡淡嘲諷著:“其實讓百裏穀主出穀也不是難事。那水洛豔腦子沒有二兩知識,不也輕鬆的讓百裏穀主出了穀嗎?”
這一說,戳到了百裏行雲的痛處,惹的他跳腳。先前的那副慵懶不見,換上了麵目猙獰的表情,修長的手指著水洛煙,真想就這麼毒啞她那張討厭的嘴。十一在一旁掩嘴竊笑,這普天之下,除了那四皇子,他還真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而且還是女人,沒被自家少爺這張桃花臉給吸引了,還把他給氣的一句話說不出。
真是……真是有點大快人心。
“難道我有說錯嗎?”水洛煙笑的一臉燦爛。
“你……哼。”百裏行雲自認倒黴,大手一揮,對著一旁的十一吼道:“還不去把那半死人給本少爺拖出來。”
“是……”十一連忙止住了笑,慌忙朝裏屋走去。
半死人?水洛煙有些疑惑,但卻沒表現在臉上。斂下的眉眼裏把情緒藏的很好。雖不知百裏行雲要玩些什麼,但當下冷靜為上,切莫自亂陣腳。
沒一會的功夫,十一連同兩名小廝,抬了一個架子出來,上麵赫然躺著一個無法動彈滿身是傷的男人。身形高大,長相醜陋,這醜陋倒也是天生的,而是後天的各種傷痕聚集而成。看起來是有些嚇人。這人的身上插滿了金針,看的出,百裏行雲並不想讓這人死。
金針,早在現代醫學裏失傳了。用極細的全銅打造的細致,一點點的插入不同的穴位,打通任督六脈,也許還有一絲起死回生之能。眼前的男人像是受了極重的內傷,那些金針更多的是在穩定他當下的情況,不讓情況更為惡劣。若金針也控製不住,那麼,再好的藥材,加之華佗再世也回天乏術。
水洛煙皺了皺眉,說道:“百裏穀主不會無聊到要我去救這個人?小女要有這本事,犯得著來逍遙穀找你嗎?”
“急什麼?看好了。”百裏行雲沒理會水洛煙,收斂起情緒,變的一臉嚴肅,一旁的十一快速的遞上金針,水洛煙就這麼見著百裏行雲入針極快,極準的,一針針的紮入穴位,沒一會的功夫,百裏行雲的額頭上已經布滿了汗珠,但那拿針的手卻依然穩當。
突然,水洛煙走向了百裏行雲,徑自從十一的手中接過剩餘的金針,每一針都快準狠的朝相應的穴位插入。這在場的人,看的一片鴉雀無聲。百裏行雲顯然也有些吃驚。他本想著,嘲諷水洛煙一番,要她不知量力的奚落自己。卻不曾想到,水洛煙的針法竟然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沒一絲慌亂,有條不紊,穴位極準。
水洛煙最後一針落下的時候,把剩餘的金針收回,交到了十一的手上,淡淡說道:“不知這下,百裏穀主滿意了嗎?可否隨小女出穀呢?”
“你……你竟然會?”百裏行雲有些結巴了起來,說話難得斷斷續續。心裏那一陣氣惱卻不曾停下,這是第幾次,他在這個女人這裏吃了鱉,一臉的陰鬱。
水洛煙但笑不語。她這心裏也是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在醫學院的時候,雖說她學的是臨床醫學,主刀外科。但卻素來對中醫的穴位極感興趣。而這針法,她能說,她酷愛蘇繡,沒事會來上一幅,慢慢的,倒也練出了拿針穩當的手藝。剛才,她有些冒險,拿人命當試驗品,所幸並沒出任何差錯。
水洛煙敢這麼放肆,也是料準了百裏行雲不會讓眼前的人被自己玩死。若有差池,他定會出手阻止。百裏行雲本就不是浪費精力之人,這沒出聲,就代表自己的針法針針準確。
突然,一陣熟悉的低沉而又充滿磁性的嗓音傳了來,那聲音裏帶著淡淡的笑意,調侃著百裏行雲,說道:“真難得。這武林第一聖手百裏行雲,也有佩服人的時候。”
“你少說兩句會死嗎?小心我把這人就這麼給弄死了。”百裏行雲暴跳如雷的站了起來,對著慕容修一頓吼。
水洛煙眼見來人是慕容修,心裏暗自吃了一驚,但麵色上卻看不出任何情緒,淡淡的福了福身子,說道:“民女見過四皇子。”就仿佛,兩人不曾相識,隻是初見麵般的清冷。
這樣的水洛煙,卻讓百裏行雲大大解氣起來,放聲大笑道:“水小姐,你昨夜下手怎麼不狠些,讓這個人毒發身亡得了。”
“四皇子死了,民女有事找誰搭把手?莫非百裏穀主願意隨傳隨到?若是如此,也成,今天我們就聯手毒死四皇子得了。”水洛煙倒接的很順口。
百裏行雲楞了下,才反應過來,他被水洛煙又涮了一次,氣的他一拂袖,站在一旁,暗自生著悶氣。十一這次真沒憋住笑,悶笑出聲,為了不被百裏行雲當場拍死,連忙使喚著奴才們,把這已經施完針的人,給抬了下去。
這測試也測試了,熱鬧也熱鬧了,露一手也露一手了,本事也見了……水洛煙的好耐性也算是給磨的差不多了,突然,她臉色一冷,對著百裏行雲道:“這大丈夫言而有信,既然小女過了百裏穀主的考驗,是否請穀主隨小女出穀,醫治弟弟的頑疾呢?”
“哼。”百裏行雲回給水洛煙的是一聲冷哼。
水洛煙倒也不以為意,隻淡淡的說道:“看來這百裏穀主應該也沒兩把刷子。這將軍府少爺的頑疾估計早就傳遍了西夏,醫者遇見挑戰,本應該是躍躍欲試。看來,是小女高估了百裏穀主的能力,告辭了。”說完,她還真的轉身就朝穀外走去。
“慢著,我有說不去嗎?”百裏行雲慌忙叫住了水洛煙。要真讓這女人出了穀,把這事給傳了出去,那他就不用混江湖了,而身旁的這個始終不吭聲一直在看戲的男人,就先會沒義氣的嘲笑他至死。他怎麼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
“要去就快些。別墨跡的像個女人。”水洛煙仍沒回頭,淡漠的說著。
“煙兒何必這麼急躁?”突然,一直沉默的慕容修開了口,這還真讓水洛煙停下了腳步,這一幕又讓百裏行雲一陣跳腳。
水洛煙回過身,淡漠的看向慕容修,自動忽略了他話裏親昵無比的呢稱,淡淡的問道:“不知四皇子還有何指教?”
“這尋醫救人之事豈能急?何況水子羈的病症不是一天二天,而是日積月累拖延出來的。你讓行雲兩手空空隨你到了府上,也是空走一趟。還不如,坐下來,和他細說這水子羈的病症,讓他心中有個數,準備好東西,一早就隨你去將軍府,這樣不是更好?”慕容修說的倒是一本正經,沒了平日的戲謔。
水洛煙看著慕容修許久,在他的眼裏看不出一絲的不坦誠和戲謔之意。慕容修也不避諱水洛煙的直視,兩人的目光就這麼在空中交彙著,誰也沒輕易離開。
“成啊。有四皇子在,民女難道還怕百裏穀主跑了不成。”水洛煙終於一鬆口,算是讚同了慕容修的意見,但很快,她話鋒一轉,就讓慕容修本雲淡風輕的麵色頓時難看了起來,隻聽水洛煙說道:“民女倒有一個要求,讓在穀外的龍將軍進到穀內。這外麵機關暗布,難保不出亂子。四皇子也不願見西夏損兵折將吧。這邊關的戰事可是隨時吃緊。”
慕容修的鐵色陰沉,卻看的一旁的百裏行雲樂的笑開了顏,連忙對著十一說道:“水小姐發話了,沒聽見嗎?還不快去請龍將軍進穀。”
十一小心的看了眼陰沉的慕容修,見他沒說什麼,便快速的走出了屋子,去門口請龍邵雲入穀。
這百裏行雲本就沒打算刁難龍邵雲,他還不是這麼無聊之人。倒是眼前這個慕容修,擺明了不想讓人家好過,楞是不讓人家進穀,還一門功夫的威脅他。這下有人治的了慕容修,他怎不能拍手稱快。
就衝這點,他也要站水洛煙這邊,一解平日被慕容修打壓之氣。
沒一會,十一便帶著一臉焦急的龍邵雲走進了屋內。龍邵雲在外眼見著十一突然折而複返,便莫名有了些不安。一直到進了屋,看見水洛煙完好無損的站在自己的麵前,這才略微放下了心。但很快,龍邵雲一個大步,走到了水洛煙的麵前,也不顧這屋內還有別人,仔細的打量起水洛煙,確認她真的毫發無損後,這才真的放下心來。
一旁的百裏行雲看的是一臉興味。慕容修卻因為龍邵雲的舉動而變的一臉的陰霾。那大手攥著拳頭,隱忍的怒氣讓手背上的青筋暴起。百裏行雲聞著這一屋子的酸味,眼見著場麵要失控了,百裏行雲連忙輕咳了聲。
這下,龍邵雲回過神來,這才驚覺慕容修也在穀內,連忙上前一個作揖,說道:“末將見過四皇子。”但這龍邵雲心裏的疑惑不免更重了些。這慕容修竟然也出現在此,未免顯得太過於巧合。不免的讓他想起了那一日去煙閣,借給茴香送藥的名義,去探望水洛煙時,也見到了慕容修和水洛煙在院子裏沏茶。
“龍將軍真是為佳人情深意重。連這邊疆的戰事也丟下,執意陪煙兒來逍遙穀,還真是別有用心。隻是不知這用心,煙兒可知?”慕容修連平日那帶這幾分調侃,幾分戲謔的“水小姐”也省了去,直接親昵的喚水洛煙為“煙兒”。
那淩厲的眸光看向了龍邵雲,龍邵雲倒也不畏懼,淡然的說道:“洛煙值得如此。”
但終究的,慕容修話裏的那句煙兒,刺了龍邵雲的心。他眼角的餘光看向了一旁的水洛煙,卻見她沒絲毫反駁之意。眸光又不自覺的在慕容修的身上掃了個來回。兩個男人在較勁著,誰也不曾再主動打破麵前的沉寂。
倒是水洛煙懶的理眼前的兩人,徑自對著一旁的百裏行雲說起了水子羈的病症,把自己先前的猜測告訴了百裏行雲。百裏行雲原本玩世不恭的臉變的嚴肅了起來,低頭沉思著。好半天,他才抬起那張漂亮的如妖孽般的臉,皺著眉說道:“斷魂散在西夏已經絕跡的。這二夫人是如何拿到的?”
“絕跡?”水洛煙顯然聽到這樣的消息也顯得有些吃驚。
本在對峙著的兩人,聽見百裏行雲和水洛煙的交談,也收起了各種的情緒,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兩人的麵前。
隻聽到百裏行雲娓娓道來:“這斷魂散本就屬於西域之物,不乃我西夏的產物。曾經一度流入西夏,導致武林大亂。後來當時的幾大武林門派,聯手追剿,把這斷魂散徹底滅絕在西夏。本少爺卻不曾想到,竟然在將軍府內出沒。而更沒想的是,你一個養在深閨的女人,竟然知道斷魂散。”說著,百裏行雲淩厲的眸光看向了水洛煙。
水洛煙倒不慌不忙的說道:“很奇怪嗎?我素來酷愛野史,藥集。就算沒見過斷魂散,書中自有記載,做出推測也不為過。”說著,水洛煙停了停,看著百裏行雲,又道:“百裏穀主這話裏的意思則是,將軍府和這已經消失的斷魂散有關聯?”
水洛煙回的犀利,又堵著百裏行雲好一陣沉默,那臉上青白交錯,惱怒萬分。去……他都給自己惹的什麼事。攤上那討厭的慕容修就夠倒黴的,竟然還撞上這麼個伶牙俐齒,城府頗深的女人,處處挖坑等著自己跳下去。
慕容修看著水洛煙和百裏行雲的口角之爭,輕笑了一聲,嘴角揚起了一個漂亮的弧度,暖暖的,看向水洛煙時,不僅有著欣賞,更有著一絲少見的縱容和寵溺。但這眸光挪到了一旁的龍邵雲身上時,不免的,又冷下了幾分。
水洛煙還沒等到百裏行雲的答複,倒是一直沉默的龍邵雲開了口,說道:“十年前,家父把在下托付給水將軍,我便自小隨水將軍在邊陲,將軍素來寵愛二夫人,這每次回京必定會帶些稀奇玩意給二夫人。一次,將軍特意從西域托人帶回了補身子的珍品,聽說那是二夫人特意尋來給將軍之子治病用的奇藥。那時候,水少爺應該命垂一線,待將軍找來這珍品之後,水少爺的性命得以延續,但也不見好轉,隻能說,苟活著。”
說著,龍邵雲停了停。一屋子的人看著他,百裏行雲的臉色有些凝重,慕容修修長的手指有節奏的在桌上敲著規律的節奏,水洛煙著有些不太明白,龍邵雲怎麼突然說起這些陳年往事。
很快,龍邵雲又接了下去,道:“但這對將軍而言,就是極大的驚喜。從這以後,便對二夫人的話更加言聽計從。在下隻是做一個猜測。這斷魂散既然來自西域,而二夫人的親娘則來自小混跡江湖,得知這斷魂散的來源也不足為奇。這一來,一切不就對的上號了……”
龍邵雲做了一個很大膽的猜測,靜的一屋子的人鴉雀無聲。
最後,倒是百裏行雲先開了口,說道:“這麼一來,也算是說的通這絕跡的斷魂散,怎麼會出現在將軍府內。”
“然後呢?”水洛煙弄清了來龍去脈,淡淡的開口說道:“這百裏穀主可有方可醫?又或者,聽完了這來龍去脈,發現自己也是無藥可解?”
“沒藥可醫,還叫武林第一聖手?笑話。”這百裏行雲的語氣之間盡是狂妄和自信。
水洛煙笑笑,道:“那小女子可就等著看百裏穀主一展身手,切莫讓人失望,砸了自己的招牌。”她說著,仍不忘記酸一酸百裏行雲。
突然,百裏行雲快步湊近了水洛煙,本以為會嚇她個正著,卻沒想到,水洛煙紋絲不動的坐在椅子上,倒是一旁的慕容修淡淡撇來一眸光,那眸光裏含著警告。百裏行雲不滿的撇撇嘴,才想反駁什麼,卻突然流光一轉,來了興致,又湊近了點,說道:“不如本少爺和水小姐做個買賣如何?若本少爺救回那水子羈,水小姐就投到本少爺門下如何?要知,這江湖中,想拜本少爺為師的人數不勝數,本少爺願收你,那是你的服氣……”
百裏行雲王婆賣瓜,自賣自誇的稱讚著自己。這眉眼裏眉飛色舞,好不得意。他正說在勁頭上,卻突然啞了聲,瞪著眼,看著麵前的水洛煙,恨不得把她瞪出兩個洞,再喂些砒霜,讓這女人下地獄死了算了。
眼見著,水洛煙吹了吹手中的金針,惡意的笑了笑,道:“抱歉,百裏穀主。小女最討厭嗡嗡叫的蒼蠅。剛才手這一抖,滑了,蒼蠅沒紮倒,到是紮了您的啞穴。您看,我這學藝不精的,還來不及和您學,就班門弄斧起來,這下,您恐怕隻能等時辰過了,再自己解開這金針控製的穴位了。”
說完,她把最後一根本想私藏的金針放在了桌上,拍了拍手,就好似剛才碰了多髒的東西一般,不再看這鬧哄哄的眾人一眼,徑自對著十一說道:“十一,我有些累了,有房間讓我休息一晚嗎?”
十一被水洛煙這麼一叫,從錯愕中回過神來,憋著笑,連話都說不出,連忙點著頭,直接朝前走著,示意水洛煙跟上。水洛煙便頭也不回的跟了上去,把這一屋子的人,就這麼撇在了前廳。
待水洛煙的身影消失後,那本一直掛在慕容修嘴角的笑,也漸漸隱了去,看向百裏行雲的眸光裏多了份奚落和刻薄,似笑非笑的說著:“你也有今天?難得。”
百裏行雲瞪著眼,快步上前,和慕容修過著招,就是這嘴巴裏,一句話也發不出。慕容修陪他打了兩招,就沒了興致,手中的長劍指向了龍邵雲,淡淡的說道:“龍將軍,討教一番如何?本王久來素聞龍將軍劍發超群,今日有機會,定要討教一番。”
說完,慕容修不待龍邵雲答複,手中的劍已經快速的指向龍邵雲的咽喉,一個反手,眼見就要把他逼入死角。龍邵雲一驚,快速的閃了身,躲過這致命的一劍。腰中的佩劍也快速的抽了出,頓時,本安靜的屋中,隻剩下劍光閃過,金屬碰撞的聲響,再無其他。
兩人的劍發皆快準狠,身形靈巧,但隻是慕容修更占上風,十幾個來回後,龍邵雲手中的劍丟落在地上,而慕容修的劍卻抵著龍邵雲的喉嚨。原本剛毅的麵頰上多了道血痕,那是被劍鋒劃過留下的痕跡。
“承讓了,龍將軍。”慕容修淡淡的說道,收回了劍鋒。
一旁的小七快速的上了前,撿起龍邵雲掉落在地上的寶劍,遞給他。龍邵雲接過劍,仔細擦拭後,重新插回劍鞘,若有所思的看向慕容修,許久才開口說道:“四皇子也不如眾人眼裏見識的那般無能。”
慕容修看著龍邵雲,菲薄的唇揚起一個弧度,有些意味深長的說道:“但願,有朝一日,本王和龍將軍會是一條船上的人,而非生死相見的敵人。本王惜才,但對對手也從不留情。”
說完,慕容修不給龍邵雲任何回應的機會,轉身離開了前廳,朝後堂走去,走前,淡漠的說著:“這天色已晚,還請龍將軍早些歇息,明日一早,啟程回京城將軍府。”
龍邵雲就這麼一直站在原地,看著慕容修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麵前。而百裏行雲被水洛煙紮的啞穴也正好到了時辰解了開,這才獲得說話自由,他立刻破口大罵道:“五毒皆不毒,最毒婦人心。”
但下一秒,百裏行雲轉身麵對龍邵雲時,卻顯得再正常不過,命令著剛回來的十一道:“還不帶龍將軍下去休息,龍將軍這臉上的傷記得處理過,免得說我們逍遙穀待人不周,暗藏殺機。討不到便宜,還要替那家夥背黑鍋。”
“是。”十一沒敢回嘴,這少爺可在氣頭上,多說多錯,便聰明的轉向龍邵雲,說道:“龍將軍有請。”
“有勞了。”龍邵雲收回眸光,隨著十一入了後院。
逍遙穀素來清靜,隻是今夜的人顯得有些多。水洛煙不知是換了地方,還是別的情緒使然,這幾日緊張的情緒鬆懈後,本應該有困倦,而此刻,她卻一點倦意也不曾有,倒是來得精神。打發了專程來伺候自己的婢女,水洛煙走出了屋子,細細看起這還來不及欣賞的逍遙穀。
百裏行雲大概真的很喜歡紫藤花。不僅那入穀的時候有成片的紫藤花林,就連這穀內,隨處可見紫藤花。正逢春季,紫藤花開,吊綴在樹上,成片成片的紫色,美的迷了人眼,惑了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