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煙,過了這個小城,再走三十多裏,便是逍遙穀。今夜好好休息一晚,明日一早,我們便入穀尋人。”龍邵雲停了下來,在城中找著客棧,一邊對水洛煙說著。
趕了幾天的路,水洛煙的臉上不免的有些疲憊,但相對於那些養在深閨中的千金小姐而言,她算的上是異類,巾幗不讓須眉。水洛煙對著龍邵雲笑了笑,道:“這幾日,辛苦龍將軍了。若非龍將軍領路,洛煙不可能這麼順利到達逍遙穀。”
水洛煙說的是實話。縱然她重生後,有前世的全部記憶。但前世的水洛煙一直隻呆待在這深閨之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算以後嫁入太子府也隻是在做一個得體的太子妃,再後來,便深藏在宮中,直至死也不曾離開宮門半步。這樣的記憶,哪裏讓水洛煙分的清東西南北。
這古代又不比現代,好歹有個GPS,好歹有個路牌,照著問路總能出個結果。遠的地方有飛機,再不濟坐火車也成。哪需要這樣就靠東西南北四個方向來判斷路,明告訴水洛煙,這逍遙穀在哪,估計她還要找上好些時候,黃花菜都涼了吧。
“洛煙客氣了。我有些好奇,洛煙看起來像是經常外出之人,若是一般人,別說女子,就算是男人,也不一定吃的消這樣的奔波。但在我看來,洛煙的臉上除了些疲憊,並看不出任何不適,似乎很適應這樣的奔波。”龍邵雲斂了下眉,還是把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
這幾日,本剛開始,龍邵雲的速度並沒這麼快。他想著水洛煙再怎麼也畢竟是個姑娘家,有些刻意將就著水洛煙的速度。但漸漸的,龍邵雲發現,水洛煙對這樣的事情似乎顯得遊刃有餘,這心裏不免有了疑惑,便開始有意無意的加快了速度,試探著水洛煙,卻不曾想到,水洛煙仍然適應的很好,絲毫不曾拖他後退,更不曾落下分毫。
這不免的讓龍邵雲心中的疑惑越散越大。這個水洛煙,和他記憶裏的那個柔弱的水家二小姐,有著天壤之別,卻越發的讓他迷戀。
水洛煙被龍邵雲這麼一問,倒真的有些不知該如何回答。沉思了許久,最後她兩手一攤,隨口說道:“就當我轉了性唄。”那語氣調皮,眼裏帶著一絲狡黠。
龍邵雲笑了笑,也不再多問,隻是看著水洛煙的眼眸裏更多了一絲眷戀。水洛煙似乎也覺察到了什麼,看了眼龍邵雲,隨口說著:“我看,今天就在這裏過夜吧。”
龍邵雲收回了目光,淡淡答著:“聽你的。”
兩人下了馬,客棧小二立刻牽起兩人的馬,走向了後方的馬廊,給馬添上了幹草。而龍邵雲和水洛煙則一前一後的進了客棧,到了櫃台前,龍邵雲開口便問掌櫃的要了兩間上房,結果,掌櫃的臉色看起來有些尷尬,攤攤手,一臉抱歉的說道:“這位爺,對不住了,小店的上房隻剩一間了。今晚隻能委屈二位爺住一間。您看成嗎?”
掌櫃的這麼一說,龍邵雲下意識的看向了水洛煙。這水洛煙雖說出了門為了行動方便,做了男裝打扮,但畢竟是個女人家,還是個未出閣的閨女,若讓外人傳了去,這牽連就甚廣。思及此,龍邵雲不免的有些躊躇。
但環看這小城一圈,稍微幹淨些的客棧也就這一家,龍邵雲自是不願委屈了水洛煙。
水洛煙似乎看出了龍邵雲的猶豫,倒顯得大方的說道:“掌櫃的,一間就一間,帶我們上去吧。順便燒桶熱水,小爺要洗澡,再上點好酒好菜。”
“成,小的立刻差小二帶二位爺上去。您要的東西,馬上給你送來,今兒真是對不住了。”掌櫃也答的爽快,一臉的歉意。
水洛煙掏出銀子放在桌上,扯了扯還在呆楞之中的龍邵雲,說道:“走了呀,還楞著幹嗎?”
說完,水洛煙便隨著小二上了樓,龍邵雲這才恍過神跟上了樓。
“二位爺,你們的房間在這,要的東西馬上就送到,還有什麼吩咐,您盡管說。”小二和利索的把兩人帶到了二樓僅剩的一間上房前,開了門,讓水洛煙和龍邵雲方便進入。
“麻煩了,小二哥。”水洛煙給了些碎銀,打發了小二,便率先進了屋。
小二離開後,龍邵雲顯得有些尷尬,不知這是該坐還是該站。水洛煙忙乎完一圈,看著龍邵雲,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龍將軍,別這麼拘謹,當我是男的不就成了嗎?”
水洛煙笑著龍邵雲。她畢竟不是古人,這男女有別之事沒看的那麼嚴重。何況,在現代的時候,男女混住的事,水洛煙也不是沒玩過。她本就酷愛戶外運動,遇見條件艱苦的地方,沒那麼多講究的。倒上她疏忽了龍邵雲再怎麼大方,那男女有別的想法,倒是刻骨銘心的植入心底,一時半會想改變,還真是難上加難。
好一會,看著還一言不發的龍邵雲,水洛煙有些無奈的扶額,說道:“既然不能當我是男人,我看你在這屋裏,估計一晚上都會做噩夢。要不這樣吧,我睡床,你睡地,中間拉個簾子,這樣不就也算兩間房了?”
水洛煙省去了矯情。反正女人睡床男人睡地,也沒什麼不妥。但顯然,這樣的說辭,龍邵雲似乎也無法接受。水洛煙倒也無所謂,任龍邵雲自己想著去,她倒是自顧自的忙了起來。好半天,龍邵雲才說道:“你睡屋吧。我去外麵。”
水洛煙聳聳肩,也不多說什麼。正巧這時,小二送了熱水上來,龍邵雲就識趣的離開了房,並仔細的關好了門,在門外不遠處獨自站著。水洛煙倒也不多說什麼,徑自脫了衣裳,把自己泡在木桶裏,任著還冒著熱氣的水,一點點的消去連日趕路帶來的疲憊。
也許是太舒服,也許是有龍邵雲在外守著,水洛煙的疲憊越來越甚,那兩眼皮打起了架,沒一會,便靠著木桶邊睡著了,就連有人靠近,也不曾發覺,平日裏的靈敏,到這一瞬,全都消失不見,有的隻是那淡淡的,無法遮掩的疲倦。
水洛煙迷糊中,隻覺得有一雙溫柔而有力的大手把自己騰空抱了起來,甚至水洛煙沒感覺到一絲的寒意,這赤裸的身上就已經蓋上了被子,雖不如將軍府的絲被柔軟,精致,卻也顯得幹淨舒適。水洛煙滿足的翻了個身,找了個合適的位置,呢喃了聲,像隻慵懶的小貓,蹭著溫暖的壁爐,睡的安穩。
但水洛煙就算再疲憊,這神經還不算完全昏迷。隱約的她記得自己還在泡澡,有些倦意便睡著了。這龍邵雲可是在門外候著,水洛煙賭他一百個膽兒也不敢進到屋中,恪守本分。那是誰把她從水裏撈了起來?
想著,水洛煙一個激靈,猛的睜開了眼,瞪著坐在眼前,一臉大方的慕容修。
媽得,這個禍水怎麼會出現在此?水洛煙暗自咒罵了聲,有些回不過神來,櫻唇動了動,下意識的問話也脫口而出:“你怎麼會在這?”這下,水洛煙連四皇子這樣的稱呼都省了。
慕容修眉眼一挑,說得到輕佻,隨口道:“本王這聽說,晉王府未來的王妃和男人單獨出行,這不,趕緊來看看。”
“四皇子,您想多了吧。您的王妃可在您的府中,沒事到民女這找什麼王妃?這天才黑,四皇子就忙著做夢了?”水洛煙一遇見慕容修,那話裏總是夾槍帶棍的,刻薄的很。
“喲,本王這可是聽到一陣陣的酸味?煙兒盡管放心,本王府中的女眷再多,都不及一個煙兒來的珍貴。”慕容修這下直接親昵的喚著水洛煙的小名,戲謔的說道。
那一聲煙兒,莫名的讓水洛煙的心打了個顫,心上似乎有些什麼東西微微的變了樣。慕容那獨特的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撓的她心癢癢,這神也有些走了偏。就連空氣中,都微微蕩漾著一絲醉人的氣息。
慕容修像是調侃的不夠盡興一般,俊顏又湊近了些,涼薄的唇在水洛煙的耳邊嗬著熱氣,有一下沒一下的招惹著她。水洛煙好一會才意識到自己被慕容修給調戲了,她猛的回過神,一把推開了慕容修,麵色恢複了清冷,問道:“四皇子怎麼最近還喜歡當起了采花賊,沒進人允許,就隨便進女人閨房?”
“本王不是說了,來尋本王的王妃。何況,剛把煙兒從水裏撈出來,這從上到下,哪沒見過?就衝見光了煙兒身子這點,煙兒不也該嫁本王為妃嗎?”這下,慕容修看著水洛煙,那眼裏的戲謔之意更為明顯。
水洛煙猛的拉開被子,一看,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真的是赤身裸體。但她的臉上並沒露出慕容修的想要看見的驚慌失措,仍就一臉冷靜,道:“四皇子還真無聊。”接著,她就這麼當著慕容修的麵,穿起了衣服。
這下,換成慕容修有些錯愕,但很快,他斂下的眉眼裏,覆上了薄怒,聲調森冷了起來,大手扣住了水洛煙的手腕,冷聲問著:“你似乎很習慣在男人麵前寬衣解帶?”那語氣裏除了冷,還帶了些酸。
水洛煙媚眼一轉,一個用力,甩手掙脫了出來,慢裏斯條的穿好衣服,才說道:“所以,像我這樣放蕩不羈的女人,晉王爺可娶不得,免得娶回了家,倒頭就是一頂綠帽子。”水洛煙也說的不客氣。
“你……”被水洛煙這麼一激,慕容修的手心攥起了拳,似乎在隱忍著極大的怒意。
屋內的動靜,讓門外的龍邵雲皺起了眉頭,反身走回屋內,輕輕敲了敲房門,問道:“洛煙?你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