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奴婢記下了。”茴香不解的點點頭,和柳名伶道了別後,才匆匆的回了煙閣。而柳名伶看著茴香離去的身影,卻一臉的若有所思。
水洛煙,你這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若你能做到我的要求,那我定能不負你的所托。柳名伶斂下了思緒,對著一旁的小蓮吩咐著:“把門口的燈滅了吧。我累了。”
“是。三夫人。”小蓮知趣的退出了屋內。
茴香這一路皺著眉回了煙閣,才進屋,就看見水洛煙閉目養神的模樣。茴香這越想越不明,還真就忘了主仆之分,跺跺腳,走到了水洛煙麵前,搖著水洛煙的手臂說道:“小姐,您就別吊奴婢胃口了,和奴婢說說到底怎麼回事吧。奴婢這可好奇的緊呢。”
“人都要被你搖散了。我真是怕了你了。”水洛煙睜開眼,沒好氣的對著茴香說著,又道:“這將軍府裏,大概就你最知道以下犯上了。要是二夫人,早把你拉出去砍了。”
“我的好小姐……”茴香軟軟的聲音,對著水洛煙撒著嬌。
水洛煙坐起了身,在床沿邊,看了茴香一會,收起了玩笑的神色,認真的說道:“明日此行去逍遙穀,帶不得多人。不然本小姐也會把你帶上,不會讓你一個人落單在將軍府。現在,府內做主的人會是三夫人,把你留在她那,自然是最安全的。有事可與三夫人說,她頂會全力幫你。至於三小姐,無論她平日多你多好,都不足以讓你掉以輕心。小心駛的萬年船,畢竟她才死了娘。懂嗎?”
茴香有些一知半解的點點頭,好半天才回著:“小姐是怕三小姐以為二夫人是小姐害死的,趁小姐不在,先對奴婢下手是嗎?”
水洛煙解釋的有些無力,不過,茴香能這麼理解就讓她這麼理解。總比好過和她說些驚世駭俗讓她嚇暈過去的理論來的好些。隻要讓茴香離著那女人遠點,總是安全的。雖說這一個月多,不至於出多大的亂子,但小心總是好。
“茴香,至於這外頭有人問你,本小姐是否和太子殿下指婚,是否被皇上叫了去,一概回答不知道。明白嗎?”水洛煙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叮嚀著茴香。
“知道,知道。小姐,奴婢沒那麼笨的。”茴香的腦袋點的像小雞啄米一樣勤快。
水洛煙被茴香逗笑了,故意抓亂了茴香的頭發,笑道:“你在本小姐眼裏,就是小笨蛋一個。”
“小姐……”茴香不滿的嘟囔著,這聲音才揚起,立馬又變了一個調的說道:“小姐,快,和奴婢說說,您今日到宮裏去到底皇上都和您說了些什麼。是不是奴婢以後就要叫您太子妃啦……”
“口無遮攔。”水洛煙變了臉色,冷聲警告著茴香。
茴香被嚇了一跳,也識趣的發現自己說錯了話,不再吭聲。水洛煙看著茴香的臉,這眸光裏的淩厲是以往從不曾有過的。嚇的茴香絞著手,站在床邊,大氣都不敢喘。
“茴香,這話在我這就當是玩笑話,聽聽算了。傳了出去,可是殺頭的罪。這慕容家,你以為那麼好進?這慕容家,你以為進去了就是一世榮華富貴?天真。以後不準再提這事,聽到了嗎?”水洛煙警告著茴香。
“小姐,奴婢知道錯了。奴婢以後再也不提了。”茴香死命的點著頭,手裏還做了一個拉鏈向上的動作,表示自己會閉嘴。
“恩。”水洛煙緩下了語氣,揮了揮手,淡淡說道:“先下去休息吧。明天一早就去三夫人那。自己小心些。”
“是。小姐你也好好休息。”茴香點點頭,離開了水洛煙的屋子,走前不忘幫水洛煙熄了油燈,這屋子變的一片漆黑,正是好眠。
第二日,一大早水洛煙起了身,收拾完便去了前廳和水天德告辭。前廳顯得很清冷。水洛容因為哀思水李氏的死,加之身體不妥便一直沒出現在前廳和大家吃早膳。隻剩下徐氏和三夫人,加上一個在前廳等水洛煙的龍邵雲。
“煙兒……”徐氏的話裏總有些不舍,和那一絲不穩妥的感覺。
水洛煙握著徐氏枯瘦的手腕,淡淡的說著:“娘,放心,煙兒不會有事的。這不,還有龍將軍呢。龍將軍也定不會讓煙兒有事的。”
一旁在等待的龍邵雲也接了口說道:“夫人放心,晚輩自會保護好二小姐。”
“瞎操什麼心。有邵雲在,定不可能出事的。”水天德看了眼徐氏,有些暗指她瞎操心。徐氏被這麼一看,就不再言語。
一旁的柳名伶出來打著圓場,水洛煙笑著對柳名伶點點頭,說道:“三娘,一切拜托了。我娘喜靜,這茴香呱躁,煙兒可就把茴香托付給三娘了。”這話說的合情合理,任人反駁不得。
龍邵雲一直沉默的站在一旁。待水洛煙和這些長輩們一一告別後,才走上前去,對著水天德拱手說道:“水將軍,末將定不負重托。完事以後,末將會快馬加鞭趕回邊疆。”
“好。有你在,本將也放心不少。”水天德一臉的滿意。
寒暄過後,水洛煙隨龍邵雲一起出了將軍府。這才出府,便看見門口停好了馬車,可這拖馬車的馬卻不是一般的馬,而是一匹汗血寶馬。馬夫已經等了許久,在馬車的邊,則是龍邵雲慣騎的閃電。水洛煙瞥了眼龍邵雲,卻隻見他嘴角微勾,有著一抹笑意。
水洛煙默不作聲的上了馬,兩人便漸漸的從將軍府送行的一行人的眼裏沒了蹤影。一直到這馬車行徑到城門口,馬的速度就漸漸的慢了下來,馬車停靠在路邊,馬蹄在蹭著地麵,噴著氣。
馬車一停穩,水洛煙掀開簾子,看向了龍邵雲。隻見龍邵雲笑了笑,笑意直達眼底。水洛煙一挑眉,這次倒是利落的下了馬車。車夫看見水洛煙下了車,便解開了馬匹的繩子,把韁繩交到了水洛煙的手上。
“龍將軍,小的先行一步。”車夫恭敬的對著龍邵雲說著。
“有勞了。”龍邵雲微微頷首示意,車夫接過賞銀,指揮著人手,把這車廂給撤了邊,沒一會的功夫,這城門邊,就隻剩下龍邵雲和水洛煙兩人。
“我想,洛煙也許會更喜歡騎馬,而非坐車。”龍邵雲淡淡的對著一旁的水洛煙解釋著。
水洛煙這下是真笑了,笑的燦爛,說道:“知我者非龍將軍莫屬。那馬車坐的我渾身不自在,還不如好好的在馬上馳騁更來的痛快。”水洛煙說的爽快也豪邁。
龍邵雲笑了起來,水洛煙一蹬腳踏,飛身上了馬。纖細的手握著韁繩,傾城的麵龐微微靠近馬匹,另外一隻空閑的手撫摸著馬澎湃的鬃毛,櫻唇在馬兒邊不知道嘀咕些什麼,馬兒竟然也從有些不適應的狂躁,開始慢慢的安靜下來,溫順了許多。
這樣的一幕,看的龍邵雲有些挪不開眼,輕輕道:“它的名字叫追風。”
“追風!?”水洛煙楞了下,不免的想到了在水家大宅的馬場裏屬於自己的那匹馬,也叫追風。有些回憶,有些淡淡的哀傷,水洛煙撫摸著追風的動作更為的輕柔。追風似乎也感覺到了水洛煙的情感,主動的蹭著她,似討好,又似撒嬌。
龍邵雲疑惑的看了眼水洛煙,道:“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沒什麼,想到故友罷了。龍將軍,走吧。”說完,水洛煙一揚馬鞭,追風向前奔馳,沒一會的功夫,便出了城門,漸漸的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龍邵雲回過神,也揚起馬鞭,飛快的追了上去。城門外,隻留下片片卷起的黃土,和漸漸遠去的馬蹄聲。
一個高大的身影從暗處走出,涼薄的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那笑意看似和煦,卻冷到心底,不免的讓他身後的隨從打了一個冷顫。
“小七,你說,這不乖的人,該怎麼懲罰呢?”慕容修隨口問著身邊的小七。
小七一抹額頭的冷汗,心裏默默的替水洛煙祈禱著,好半天才答著:“王爺,屬下想,這洛煙小姐,應該也不是故意的。”
小七這話才說完,他似乎看見了慕容修臉上的笑意更甚。額頭上的冷汗又多了起來。外人眼裏的慕容修或者是軟弱無能,空有皮囊的草包飯袋。但是,打七歲起,就一直跟在當時還是四皇子的慕容修身邊,一點點的成為他的心腹,小七敢拿項上的人頭當保,慕容修絕對是個深不可測的人。
這水洛煙可是慕容修要的人,哪能讓龍邵雲討了便宜。小七發現自己應該也替龍邵雲提著點心,這王爺笑的燦爛,則代表有人要倒黴了。
慕容修看了眼小七,臉上的似笑非笑更濃了。小七立刻明白了慕容修的意思,長哨一吹,一匹上好的寶馬疾馳而來,穩穩的停在慕容修的麵前,慕容修一躍,便上了馬,馬鞭揚起,疾馳而去。
“王……王爺……”這下,小七的臉苦了起來。
這慕容修又沒了影子,王府裏那些個如狼似虎的主子們,各個不是省油的燈,這下非要剝下他一層皮,來拷問慕容修的去處。小七隻要想起那些個主子們,頭皮就發麻,恨不得自己挖個坑把自己給埋了,不問世事。
顯然不成。
慕容修用深厚的內力傳來話,回蕩在小七的耳邊:“府內若沒打點好,回來小心本王修理你。”
小七苦著臉,再看向前方,哪裏還有慕容修的身影。一個認命,又是一聲口哨,喚來另外一匹好馬,朝晉王府的方向飛馳而去。心裏卻對慕容修頗有意見的腹誹著。他還真情願和慕容修在外,也不要堂堂的一個大內高手卻委屈在王府之中,和那些各路人馬送來心懷鬼胎的女人們鬥法。
但,王爺之命,違抗不得。
水洛煙和龍邵雲不停歇的趕著路。累的時候,就找家附近的小破茶樓,喝杯茶水,再給馬兒添點幹草。入夜時分,若能正巧趕上達到下一個城,那麼便找家客棧投宿一晚。若來不及,則就近找一間五人的寺廟將就一晚。兩人這麼奔波著,終於到了離逍遙穀不足三十裏的外的一個小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