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說呢?”
“比如正在進行毒品交易的時候什麼的。”
“不會吧……”
淺見覺得很離譜,但內田卻十分認真。
“這並不是不可能的事。神田先生是經營醫院的,可以通過合法渠道弄到毒品。如果把毒品帶到船上,把豪華客輪的套間作為毒品的秘密交易場所,這一定是個不小的盲點。其實我也想到過這種方法。”
“啊?你也打算秘密販賣毒品嗎?”
“瞧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呀。我是想在船上出售我的書。在門上寫上‘飛鳥書屋’什麼的。
如果順利的話多少可以賺回些乘船費用。”
能夠支付幾千萬日元的貴賓室客人怎麼會幹這麼小氣的事啊……淺見隻能目瞪口呆了。
“我認為犯罪動機並沒有這麼簡單,而是有更深層次的仇恨。”
為了不至於太貶低內田的設想,淺見小心翼翼地說道。
“畢竟村田是一個受到很多人仇恨的人。他的受害者偶然和他上了一艘船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嗯,是啊。的確,如果那樣的話,殺人動機可能和偷窺沒有關係,但神田仍然有很大的嫌疑。”
“為什麼?”
“神田不是經營醫院的嗎?那種環境本來就是犯罪的溫床。”
“您怎麼又說這種過激的話了。”
淺見慌忙看了一下周圍。這裏雖然是私人空間,但是與隔壁陽台隻有簡單的隔離,說不定談話聲會傳到隔壁。
“我的話過激嗎?醫院、警察、宗教團體這些機構都有一種治外法權一樣的東西,誰也不知道它們內部都在幹什麼。”內田似乎毫不在意,又繼續說道,“比如說,因為醫療事故而導致患者死亡的例子不是多得數不清嗎?媒體報道的隻不過九牛一毛,實際上可能是它的好幾倍甚至幾十倍。這還不算,也許假裝醫療事故除去自己眼中釘的事也不少。
至於宗教團體就更過分了。信徒們的財產被搜刮得一幹二淨,他們還高呼萬歲,犯罪者似乎也無罪之有。捉拿罪犯的警察也毫無道理。玩麻將賭博的人被發現的時候,隻要說是在做‘贏了的人可以得到圖書券的遊戲’就可以蒙混過關。這對於賭徒們來說是個很好的經驗,就算警察闖入賭場,隻要在交換圖書券就無罪之有……啊,我剛才說到哪兒了?”
“您說醫院就是犯罪的溫床。”
“啊,對了,我是說村田可能發現了神田醫院裏不可告人的事並以此相威脅,進行敲詐勒索。”
“為什麼一定是神田先生呢?”
“這不是明擺著的嗎?大聲嚷嚷自己受到偷窺,是把自己裝扮成受害者。另外還有,九樓出了 事,加強了警備的話,因此四樓的警備不就會有所削弱嗎?這就是孫子兵法裏所謂的聲東擊西。不是聽說隔壁小泉夫妻的陽台上發現了膠卷盒的碎片嗎?那也一定是神田幹的。淺見啊淺見,如果你真是個名偵探的話,我想你不會連這點把戲都看不破啊。”
“其實,我倒覺得如果這麼嚷嚷,把大家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反而對自己不利。俗話說‘人怕出名豬怕壯’嘛。”
“……這種解釋也不是沒有道理。”
內田好像突然喪失了自信。固執的大作家輕輕鬆鬆地撤回了自己的觀點,他似乎沒有什麼執著的信念,東京人的輕率在他身上表現得十分典型。
4懷有殺機的人們
掠過蘇門答臘島的前端,“飛鳥”號駛出馬六甲海峽進入了印度洋,波濤稍微大了一些,但在這片海域中這已經算是平靜的了。
接近傍晚時分,淺見接到岡部警視的通知,去了“搜查總部”所在的一間小會議室。一張大桌子前麵,三位搜查官已經帶著生硬的麵孔等在那裏。最年輕的阪口刑事部長為淺見倒了茶。
“剛才接到公安部的消息,”在淺見坐下的同時,岡部說道,“據調查顯示,過去在不同程度上受到村田滿侵害的人至少有四人在‘飛鳥’號上。”
“啊?有這麼多啊?”淺見吃了一驚,“也就是說他們都是仇恨村田、甚至可以動殺機的人嗎?”
“不能那麼簡單地判斷,但不排除其中可能有人抱有殺機。”
“如果可以的話,能告訴我他們的名字嗎?”
“當然,我正要告訴你呢。這上麵是他們的名字和一些資料。”
岡部把複印在A4紙上的資料遞到了淺見的麵前。首先躍入眼簾的是“神田功平·千惠子”的名字。就在剛才淺見還和內田談到過他們。
然後是“鬆原京一郎”和“堀內清孝”兩個人的名字。淺見在從堀田久代那裏得到的套間的客人名單上都看到過。總共三組四個。
資料上還有他們受害的詳細內容。
神田夫妻的情況基本上和內田猜測的差不多。而且還涉及千惠子夫人的父親——前任理事長、前夫副理事長時期的事情。村田好像抓住了醫院的把柄,特別是以有關偷稅和收購競爭醫療機構的事情向他們恐嚇勒索。報告上還記載了事件的背後千惠子夫人隱隱約約的“放蕩”行為。之所以說“隱隱約約”,是因為這些事都沒有頭緒,最終就不了了之的緣故。可以想像村田和神田之間可能達成了某種協議,而且不能否定這種協議過去一直持續著的可能性。
在鬆原京一郎還是家部分上市貿易公司的第三任董事長的時候,村田抓住了他在兩性上的放蕩和投機生意的尾巴,恐嚇勒索不成,村田便把有關情報泄露給了股東會上的混混,致使鬆原在股東大會前的董事會上被趕下了台。對於在公司和家庭都獨攬大權的鬆原來說,這簡直是前所未有的奇恥大辱。
堀內清孝曾是大阪有名的房地產公司的董事長。雖然順利地熬過了泡沫經濟時期的沉浮,但在舊國營鐵路所有權轉讓時與運輸省幹部勾結,栽了跟頭。由於沒有屈服於村田的威脅,“真相”因而大白於天下,不但一筆快要談成的大生意泡了湯,之後的政府機關工程投標也以失敗告終。堀田不得不辭去董事長職務,當上了沒有實權的會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