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痣和白月光(2 / 3)

訓練有素的服務生顯得紳士而殷勤,同樣的端茶倒水被他們演繹的風度翩翩,甚至高尚。他們選了靠窗的位置,外麵的聲色喧鬧能衝淡彼此之間無法融合的冷漠。落坐後,蘇蟬的目光就長時間地停留在外麵,他已經懶得去觀察她了。但蘇蟬不知道,丁茹刻意擦了薔薇色的唇彩,披了塊淺駝色的羊絨披肩,露出修長的脖頸,還有一條鑲有鑽石的白金項鏈。略施薄粉的她看起來一點都不像三十歲的女人。在他的眼中,她一直保持著明豔動人,卻了無新意,久而久之就像一朵永不凋謝的塑料玫瑰一樣。

氣氛比想象中要好,舒緩的薩克斯風伴奏中他們輕言慢語,講著一些不痛不癢的話。

他們隔著桌子優雅的幹杯,水晶酒杯在碰撞時發出清脆的響聲。暗紅清亮的紅酒如液態的寶石,引人入勝。

燭光搖曳,蘇蟬覺得有些醉了,他明白自己的酒量不隻這點,但人若想醉,那便是真的醉了。眼神也開始飄忽閃爍。

後來,是丁茹開的車。

她將他攙扶到臥室,轉身去扭台燈,卻被蘇蟬一把抓住。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清醒,但他知道自己眼角的淚不能讓她看見。

蘇蟬在黑暗中用力地摟住丁茹,她的披肩掉到了地板上,她的唇彩壓在了他的喉嚨上,像一串不絕的致命傷痕……

她嗅到他皮膚上熟悉久違的氣味,帶著一些葡萄發酵後的芬芳。她平躺在黑暗中央,體會著他的撫mo的力度,沉悶灼熱的喘息,頭發間潮濕鹹澀的汗水。她緊緊地摟住他,想象著自己身處孤島之上,隻有彼此可以取暖。

丁茹摸索著捧起蘇蟬的臉,她想吻他,卻被他躲開了。她有些傷心的跌回枕頭上,黑色的長發在藕荷色的枕套上如扇子般撲散開來。那隨即而來的一波一波潮熱的海浪終究在最後一瞬間化成淚水,從眼眶中傾瀉而出。恍惚中充實的快慰,轉眼破滅。比朝花夕拾更為短暫。

半晌,丁茹轉身,隻看見蘇蟬赤裸的背脊像魚一樣光滑賦予柔順的線條,隨呼吸在輕微起伏著。

丁茹摸黑進了洗手間,用冷水澆灌自己。鏡子裏,她的妝容全毀,依稀還有青春的痕跡,但還是敵不過他記憶中那個深陷的女子,那個被他時常拘在手中,又時常被他打碎的影子。她曉得,他們永遠都不會屬於自己。

兩全其美的愛是不存在的。

第二天,蘇蟬醒來時,發現丁茹不見了,以及她的一些衣物。

在餐廳,傭人交給他一封信,說是太太早上給她的。

蘇蟬坐到餐桌旁,拆開信。

蘇蟬:

我決定出去走走,別來找我,或許你也不會來找我。前些天,教我瑜珈的師傅說我的心誌不夠澄明,無法進入瑜珈的冥想境界,盲目學反而會傷害身心,所以我決定去趟尼泊爾或者其他地方,聽說那裏能見識到真正的苦行僧,他們會純正的瑜珈術。我不曉得自己是否適合練習這個,但我曉得我需要換一換環境,你也需要。

昨天是我們結婚三周年,你還是記得,我很欣慰。至少這個紀念日你還是為我們保留到記憶裏麵了。不過,我想我們或許還是會分開,不是短暫的,而是長時間的分開。我們終究無法融入彼此的心裏。我一直敞開著自己,而你卻拒絕進入。你還是無法忘記胡牧吧。我也是。我承認她是一個賦予風情的奇異女子,她有一種魔力。我不後悔輸給她,而且我知道她也不可能因為我的離去而重新出現在你的世界裏,永遠不可能,她從未像我這般留戀你的世界,從未期許在你的世界裏停留一分一秒,即使你到此都沒有讓我進去過,我亦在門口徘徊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