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痣和白月光(3 / 3)

現在我覺得有些疲倦了,這種情形持續下去我的心會加速衰老。我不想這樣。

我之後也許會去歐洲,你一直很向往的地方。你並不是因為那裏旖ni的風光,而是因為她在那裏,我想我是懷著複雜的心情去看待那裏的。我也希望能在那裏遇見她。但我沒有能力將她帶到你身邊,你知道的,如果可以我是願意這樣做的,可是我不具備操縱她的能力。

你也可以在原地期待這樣的奇跡發生。

好了。我一早就訂好了今天上午九點十分的機票,你看到信的時候,我已經在藍天上了。

就這樣。

再會

晨留

蘇蟬悵然所失地放下信紙,發現信封的底部還有個小小的硬物。抖出來發現是丁茹手上的結婚戒指,小小的,色澤灰暗,同自己左手無名指上的一樣頹然,如他們的婚姻。

回頭看了看牆上的時鍾,正好是九點十分。

一年後。

蘇蟬依舊是個忙碌而賦有成就感的男人。他神采飛揚,挺拔英俊,他在商場上揮灑自如,他是個成功的男人,很多女人對他曖mei著。而丁茹的離開對他來講似乎表麵上也並無大礙。間或會收到她寄來一些明信片或者簡潔的信件。倘若有千言萬語她亦隻是寥寥片字的問候。而蘇蟬卻無法回應,那些地址都是一個個丁茹片刻停留的旅站。終於,她在彼此關係上成了主動者,可以不必期待他的回饋,盡情抒寫,然後轉身消失。

他對丁茹也開始失去了掌控。他知道,她起了變化。

曾經蘇蟬以為她宛如張愛玲筆下的白玫瑰,溫柔婉約,賢淑安靜。即使自己迷戀著胸口上深紅的朱砂痣,她仿佛亦能幻化成床前的白月光,靜靜地輝映出自己的下落。可是此時,她已經成了胸口處生冷的白金戒指。

蘇蟬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玻璃前,遙看遠處,那些破落的景象被不斷攀伸的高樓替代,又倉促又繁華。第一次,他有了眩暈的感覺。

他想告訴丁茹,那張照片已經被他燒了。因為半年前,有一個風塵仆仆的陌生外國女人突然出現在他的家門口。她告訴他:她死了……

是自殺。

蘇蟬依稀猜測到這或者就是胡牧最後的選擇,無論對錯都是她必然趨向的結局。她始終是個沒有人能看透的女子,水中月、鏡中花。自戀而富有才情,驕傲且脆弱。像朵在黑夜裏悄悄盛放的曇花,惟有有緣人方能目睹她片刻的光華。

他在那傍晚的餘風裏安靜地傾聽這個消息。沒有哭泣,甚至沒有惋惜。他曾經為她的怒發衝冠過、為她尖叫咆哮過,都抵不過她在自己手腕的靜脈處輕輕地一劃。然後整個世界就隨著鮮紅的血點點猩紅,又點點流逝……

那個外國女人在第二天後無聲消失了,蘇蟬有些懷疑她是否出現過,是否告訴了他胡牧的死。這些都不重要了,她向來就是一個不了了之的謎,不過至少他在有生之年了獲了這個女子的最終下落。這個消耗了他旺盛青春激情的女子,這朵來不及采頡就迅速枯萎的曇花。

或者丁茹正在胡牧曾經走過的路上慢慢地蛻變著。

而此後的無數個寂靜的夜,蘇蟬會在半夜莫名醒來,並且滿臉潮濕的淚痕。他卻始終不曉得是為了誰?在他胸口處很深地剜走了血粼粼的一塊肉,一塊上麵有著朱砂痣和戒指痕跡的肉……

一切宛如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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