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塵斜坐在霍堯川對麵的椅子上,手肘撐椅把,手托腮,一臉看戲的樣子,“話說這下人就是霍將軍口中的匠人,會不會是將軍……”

還沒等北塵說完,霍堯川緊盯著他,立馬回懟道:“世子可別忘了,把他重傷的人是誰,況且我霍堯川行事向來光明磊落,如若我想殺他何必如此大費周章,還請陛下明察。”

“沒有證據可不許胡說。”皇帝垂下臉對北塵說,頓了頓繼續說道:“不是說留有自罪書嗎?自罪書寫了什麼?”

站在旁側的刑部尚書梁建挺了挺腰,清了清嗓子喊道:“把自罪書呈上來。”

一衙役雙手捧著幾張紙走上前,梁建走過去雙手接過,恭敬地交給皇帝。

皇帝看著翻看著那幾張自罪書,眉頭緊蹙,用手重重的拍了一下案桌,像是一腔怒火即將要迸發出來。

那自罪書上密密麻麻地寫下了他多年來如何欺壓窮人,如何逼良為娼,並以此為樂。偶得機會,遇上得道高僧開解,這才幡然醒悟自己的所作所為是如此不堪,回憶起自己過去的種種行為,內心煎熬不已,遂以死謝罪。

許賁跪伏在地上,顫聲道:“皇上息怒,小兒平時雖是頑劣,但這種傷天害理的事,他是萬萬不敢做的,肯定是凶手的汙蔑,望陛下明察。”

皇帝突然將目光看向站立在一旁的府尹,問道:“周末,這麼些天,你可查到什麼線索?”

府尹趕緊走到大堂中央,躬身回答道:“回陛下,臣查到兩年前許世子到連州城遊玩,遇上會合村一戶姓何的人家。那何姓人家的姑娘天生陰陽臉,許世子嫌見了晦氣,遂命人把人家姑娘的臉皮給活生生地剝下來了。那姑娘當天就死了。父母找上門去,也被許世子活生生給打死了。”

堂中突然嘩然四起,這樣的荒唐事真的是聞所未聞。

皇帝表情肅然。

“簡直胡扯。”許賁憤怒道,“眼下小兒已經不明不白地死了,眼下還要背上這莫須有的罪名,陛下,這還不如讓臣死了算了。”說完眼淚稀裏嘩啦的往下流。

皇帝肅然道:“夠了。”

許賁立即把聲音收了回來,此時大堂一片寂靜。

“霍卿,此案關係重大,朕交由你全權負責,務必查明真相。”

“臣領命。”

這時,北塵坐不住了,趕緊起身,走到堂中,躬身說:“陛下,請允許臣跟霍將軍一起查這起案件,畢竟臣與許世子交好多年,臣實在不忍他死後還要被人汙蔑。”

黃帝沉聲道:“難得你有此心,朕準了。”

“謝陛下。”北塵嘴上露出了笑容,洋洋得意地偏頭看向霍堯川,像是在給他示威。

霍堯川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霍堯川從衙內出來,單耕耘早已在門口等著他。

看見霍堯川走出來,她趕緊迎上去,“將軍。”

“你怎麼來?”

單耕耘抿了一嘴,垂著頭支支吾吾地說:“都是我連累了將軍,不放心,所以過來看看。”

“剛好,你拿著我的令牌去許家看看有什麼發現沒有。”說著遞給她一個令牌。

單耕耘興奮地接過,這是不是就說明現在她是霍府裏的人了。

單耕耘拿著令牌朝許府的方向去,北塵在後麵跟著。

“你跟著我幹嘛?”單耕耘沒好氣地對北塵說。

北塵涎皮賴臉地笑著說:“我是世子,我想幹嘛就幹嘛,還輪得著你管”

單耕耘瞟了他一眼,看著他這副紈絝的模樣,真心不想理這個人,隻好氣憤地往前走。

來到許家,說明來意,二人便由許家的仆人引領下走到許家專門設置的停屍房外,房外的白幡隨風輕輕搖曳,房門緊閉,四周除了沙沙的風聲聽不見其他的聲響。雖然青天白日,但仍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仆人推開門的一瞬,一股陰冷的氣息撲麵而來。往裏麵一望,裏麵隻有一盞孤燈亮著,單耕耘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原來為了防止屍體腐爛,許家特意在屍體周邊堆圍了冰塊,把門窗都死死地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