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沒有回家,倒不是我對於家裏的厭煩,自從生活安定以後,我對於家的愧疚,與日俱增。隻是因為我忘帶了鑰匙。
我像隻飄蕩在人間的遊魂,無目的的四處遊蕩,不知不覺間,又回到了那年夏天,遇到沈嫣的高樓。我沒有主觀的想要來到此處,隻是,對於這座闊別十年的故鄉,我好像隻依稀記得這裏。
深居俯津城,春去夏猶清。
天意憐幽草,人間重晚晴。
我還能看到夕陽的模樣,春晚無秋霞之璀璨,隻有一輪圓日,緩緩的消失在山後。人間真的很大,大到我再也沒有了沈嫣的消息,他的朋友我不認識,她的生活,我就像是從未參與一樣。我甚至無法想象她現在正在做些什麼,就像是兩個從不相識的人。
而她的聲音,也慢慢的淡忘在了我的腦海。我記不起來她曾經跟我說過的話,哪怕我們爭吵過無數次,一幕幕我清晰的記得,可在腦海裏,就像是無聲的啞劇。我像是個旁觀者,看著畫麵裏的二人,爭得麵紅耳赤,然後又各自服軟。我努力恢複啞劇的聲音,卻無功而返。
我時常在思考,我為什麼放不下沈嫣,明明我走的時候,那麼決絕,一點情麵也沒留給她。可我從未得到結果,就像我媽說不清為什麼當年要嫁給我爸,南燕說不清為什麼總想著回到北方。問他們,他們可以說上一百個理由,但那牽強的永遠無法說服旁人,也說服不了自己。
有些事情,可以有頭有理,而有些事情,就是剪不斷,理還亂,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
2
勞動節過後,整個學校都緊張了起來,因為人生大事,即將到來,那便是六月初的高考。我沒有帶畢業班,但對於二升三也是十分緊張。高二的暑假前,是最後一次分班。這意味著,有些人,他能接收到更好的教育資源,而有些人,則要繼續留在此地,直到告別他的十八歲。
年級大會上,年級主任被訓得不敢開口。而三班之前的老師,一臉輕鬆,十班之前的老師,則一臉緊張。而之後的三個班,倒一臉無所謂。
鬱香和我甚至能沒事聊上幾句,她是一班班主任,而我,十三班的科任。兩個人都不是此次會議的主角。
“等會就到你了,不管他說什麼點頭就行了。”看著校長一個個的點名過來,鬱香壓低聲音跟我說道。
“十三班也要點啊?你不是說沒十三班什麼事兒麼?”
“你們班五一集體鬥毆你不知道啊?”鬱香好奇的看著我。
我則一臉疑惑的看著她:“有這事兒?”
“你不知道也正常,畢竟這和你沒什麼關係。”
“什麼情況?嚴重嗎?”我追問道。
“說輕不輕,看校長的態度了,十幾個男生趁著五一放學早,把三個二班的孩子堵在廁所裏打,傷勢都不重,但父母找麻煩。”
我思索了一會,或者說是錯愕了一會,然後又問道:“那你知道為什麼打麼?”
鬱香輕輕笑了笑,像是想到了有趣的事情,而非嘲笑我的無知:“你不知道天才看人都是用鼻孔看的麼?”
“所以二班先找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