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程笑著擺擺手：“不用了阿姨，我那邊還有客人呢，你們吃，這頓我請了，我帶小風出去走走，那邊教育局有個領導，帶著小風認識一下，混個麵熟。說不定今年能有個教編。”
說著就推了推我，催促我起身。我媽自然很樂意這樣的事情，感謝道：“那感情好，那就麻煩你了。”
“不麻煩，這算什麼麻煩。”高程笑著說道。
等我跟高程出了包廂，我姨媽才問道：“小風的朋友？”
“從小玩到大的。”
“那好啊，這種朋友可以多交啊。”說著，她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哎，他不會真的去買單了吧。”
我媽一愣，趕緊匆忙出來。在我不解的目光裏，我媽開口道：“小程啊，你們是哪個包廂啊？”
“哎呀，阿姨就別操心了，我來安排，我來安排。”說著不由分說的把我拉走，也不告訴我媽在哪個包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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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程的人脈廣的讓我害怕，我甚至在思考，要是和他鬧掰了，他會不會置我於死地。說實話，生活了這麼多年，我連社區主任姓什麼都不知道。
但今天居然一下見到了個常務。我其實不太理解常務是幹什麼的，隻知道官挺大的，反正在我眼裏，社區主任已經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了。
“張局啊，我這兄弟，剛從北京回來發展，做老師不久。這是您的專業啊，您可得多教教，我這兄弟腦子笨，做事兒呢，也沒什麼小聰明，就想本本分分混個教編。我就老批評他，我說做事兒你得圓滑點，不能傻傻的跟著一個領導幹啊。高市長你說是吧。”
坐在主位的男人笑著點了點頭：“圓滑不能沒有，也不能太多，太多不就成了小聰明了，我看，小兄弟就很不錯，少點圓滑，多點勤奮，正是我們現下所需要的人才嘛。”
高程忙不迭的點頭：“是是是，高市長教育的對，所以啊，他要是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張局您可得多批評，多指點。”高程笑著對著一個中年男子說道。
“哪裏哪裏，高市長是最敬仰人才的，剛才我們開會的時候還在說，留住人才，就是留住未來，哪裏談得上批評，小兄弟年紀輕輕，能舍棄北京的一身繁華，選擇回鄉發展，都說投桃報李，我們肯定不能寒了這片心意嘛，隻要是符合規定的，一定是一路綠燈。”
高程樂嗬嗬的點頭，然後對著坐在主位的男人提杯：“那是那是，有高市長和張局這樣的優秀領導班子，還有諸位同僚的鼎力配合，我相信不久的將來，本市一定能再上一個台階。”
那主位的男人笑著舉杯回應：“為人民服務。”
眾人附和。
他們的談話夾槍帶棒，我聽得似懂非懂，但之後的某天，我才恍然明白今天的談話，會決定著什麼樣的走向。不過，現在我是雲裏霧裏，也不知道事情成沒成，反正跟著喝就對了。
一輪敬酒之後，高程留在了此地，而我，比起這些個官僚權貴，官腔來，官腔去。我還是喜歡看自己討厭的人一點，至少不那麼拘束。
但我又不傻，這個時候不跑，還回包廂，那不是自找不痛快麼。我直接化身被野狗追趕的男人，消失在了夜晚即將來臨的街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