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丹·古拉抗議說:“真是不要臉,沒有一點公平與正義!但是,你是怎麼重獲自由的?”
薩魯·納達說:“我們會談到這一段,但是慢著點。讓我繼續講下去。當我們經過那群懶惰的農夫身邊時,他們也嘲笑我們。其中有一個農夫脫下他破爛不堪的帽子,對我們行了一鞠躬,大叫:‘歡迎光臨巴比倫,國王的貴賓們!國王正在城牆那邊等著各位大駕光臨,為你們大擺宴席,有泥磚和洋蔥湯。’說得一群人哄堂大笑。
“海盜非常憤怒,嚴厲地詛咒他們。我問他:‘那些人說,國王正等著在城牆那邊宴請我們,這話什麼意思?’
“他回答:‘就是到城牆那邊挑磚塊,挑到你的背折斷為止。也許在你折斷腰背之前,早就被國王的部下打死了。他們絕對打不了我。我會跟他們拚了。’
“這時梅吉多說:‘我並不認為做主人的會把願意辛勤工作的奴隸打死。因為他們喜歡好奴隸,也非常善待好奴隸。’
“薩巴多問:‘誰辛勤工作了?’那些辛勤工作的農夫,都是明哲保身的家夥。他們才不會把背給弄斷了。他們隻是裝得一副很辛勤的樣子,事實上能混就混。”
工作是最好的朋友
梅吉多抗議:“你根本偷不了懶。假如你犁了一公頃,主人會知道你今天做得非常好,但是假如你隻犁了半公頃,那明顯就是偷懶。我一點也不偷懶,我喜歡工作,喜歡把工作做得很好,因為工作是我最好的朋友。工作使我曾經擁有一切好東西,包括農田、母牛和農作物,以及一切一切。”
薩巴多嘲笑說:“是啊,那些東西如今在哪裏呢?我看莫如人聰明,有錢可拿,不必工作。假如我們被賣到城牆邊,你看我薩巴多,必定被派去挑水或做其他輕鬆的工作,而你,喜歡工作的家夥,會被派去挑磚直到折斷了背。”他邊說邊蠢笑。
“那天晚上,恐懼深深縈繞在我心頭。我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當其他同鏈的人都睡著時,我挨近警衛的界線繩,故意吸引第一班警衛戈多索的注意。戈多索是阿拉伯強盜,阿拉伯強盜素來生性凶殘,隻要他看上你的錢囊,就必奪去,同時割斷你的喉嚨。
“我低聲詢問:‘戈多索,告訴我,我們要是到了巴比倫,會不會被賣到城牆邊呢?’
“他好奇地追問:‘為什麼想知道這件事?’
“我央求:‘你難道不了解嗎?我還年輕呢?我想活下去。我不想在城牆邊被迫奴役或被打死。我有沒有機會遇到好的主人?’
“他低聲回答:‘我告訴你。你是個好家夥,從不給我惹麻煩。通常你們會先被帶到奴隸市場。你仔細聽,當買主來時,你就告訴他們,你是個好工人,喜歡為好主人做工。說服他們買你。假如你沒能說服他們將你買回去,第二天你就等著去城牆那邊挑磚塊吧!’
“戈多索離開後,我躺在溫熱的沙地上,望著天上的星星,想著工作的問題。梅吉多曾說過,工作是他最要好的朋友,這話令我思考:工作是否也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假如工作能促使我脫離這種生活,那它當然是。
“等梅吉多醒來時,我輕聲將這些好消息告訴他。那是我們在邁向巴比倫途中的一道生命的曙光。那天下午,我們抵達巴比倫城牆邊,看見一排又一排的奴隸,像黑色的大螞蟻一樣,在陡斜的道路中爬上爬下。當我們再挨近一些時,赫然看見成千上萬的人正在做苦工,有些人在挖護城河,另一些人將沙土混進泥磚裏。其餘大多數人都在挑一籃一籃的磚塊,往陡坡方向走,準備挑到坡頂的大廈去。
“監工不斷咒罵動作散漫的奴隸,並且猛抽鞭子,打那些跟不上隊伍的。有些可憐、疲憊不堪的奴隸,步履越發蹣跚,終致不支倒地,無法再爬起來。假如鞭笞仍無法讓他們再站起來的話,他們便會被拖到路旁,蜷曲著身子蹲下。但是不多久,他們就會被拖去與另一堆怯懦畏縮的奴隸集合,等著被丟進墳墓。看著這些陰森恐怖的情景,我全身顫抖。假如我父親無法將我贖回去的話,他兒子就等著受這些苦了。
“戈多索說得一點也沒錯。我們被人帶著穿過城門,進入關奴隸的牢裏,第二天再關進奴隸市場的圍欄內。在這裏的奴隸都怕得胡亂推擠,總是要守衛的皮鞭才能逼促他們往前移動,讓買主打量。梅吉多和我,希望向每一個允許我們溝通的買主表明心意。
“賣奴隸的商人,帶了國王衛隊的軍官前來,結果挑上海盜,士兵將他銬上,他一反抗,士兵立刻毫不留情地抽他鞭子。當海盜被他們帶走時,我替他感到難過。
“梅吉多感覺快要輪到我們了。沒有買主挨近我們時,梅吉多熱切地以‘工作對我的未來是多麼重要’之類的話安慰我,他說:‘有些人討厭工作,把工作當敵人。但是你不要在意工作的艱難。當你想到自己已經蓋了一幢多麼漂亮的房子時,又怎麼會在意當初搬那些棟梁有多重,為了混合灰泥挑那些水回來有多遠。答應我,小夥子,假如你被買走,就盡力為你的主人工作。假如他一點也不感激和欣賞你所付出的勞力,也不要介意。記住,你隻管把工作做好,並且協助其他人做好他們的工作。這樣你便會成為更好的人。’梅吉多不再多說,因為這時有一位粗壯的農夫到我們這個圍欄來,仔細打量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