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4章 後記 曆史不是傳說(1)(2 / 2)

於是,又經無數尋訪,數易其稿,便有了這部《發射將軍》——我的“航天係列”第七部(也許是最後一部)。盡管書中的故事猶如風過荒原,共和國第一代發射將士的生命早已化作大漠孤魂;但我願意相信,精神不死,曆史永存。

2010年3月18日

個性凸顯的藝術傳達——讀李鳴生的長篇報告文學《發射將軍》

王暉

從20世紀90年代至今,盡管李鳴生寫過《全球尋找“北京人”》、《中國863》、《國家大事》和《震中在人心》等題材各異又頗具影響的報告文學和影視作品,但在當代重量級的報告文學作家中,他給予我們最為特出的印記卻是二十年來對於中國航天事業持之以恒的關注和書寫。他的“航天六部曲”——《飛向太空港》、《澳星風險發射》、《走出地球村》、《風雨“長征號”》、《遠征赤道上空》和《千古一夢》名聞遐邇,可以稱得上是航天史詩。如果單從題材上看,圍繞科技及其科學家所做的非虛構性的文學表達,在20世紀80年代初期前後就已經達到了一個高峰,徐遲的《哥德巴赫猜想》等一批中短篇報告文學即為典型代表。而李鳴生的特點在於,他用長篇紀實形式專注於科技特別是航天領域,他不再局限於一人一事式的線性描述,而是著力於大事件、多人物的全方位書寫。他的作品不僅表現出愛國、創業、奉獻和犧牲的主題,也浸潤著一個作家和一個思想者在榮譽與尊嚴、人格與人性、曆史與現實、人類與未來等問題上的反思和追問。有意思的是,李鳴生對於航天領域的關注並非源於某種欽定的任務,或某個功利的目標,而完全源自於他生命內在的一種自覺表達,一種對人類未來的深情凝望。因此,從這個意義上講,李鳴生倒是很像一個我手寫我心的小說家。時間進入到新世紀的第十個年頭,李鳴生又為我們寫出了他的航天係列的“第七部曲”——《發射將軍》。這部長達四十五萬字的報告文學所展示的是新中國第一支導彈發射部隊和第一個導彈發射基地從無到有、從弱到強的曆史發展進程。但其敘事的焦點卻主要集中在發射將軍——酒泉基地司令員李福澤的身上。作者選擇了李福澤人生曆程中最具戲劇色彩的20世紀50年代末到90年代中這段時間,對其人生命運和人格魅力做出形象、細致而生動的刻畫。

而這種視角選擇和刻畫方式,又深深地打上了李鳴生近些年來對於報告文學文體進行深入探求和革新的烙印。

在我看來,李鳴生是一位特立獨行、探索意識很強的作家。他近來著文表示,在報告文學中要“逃避概念寫作”、“有點個人的思想”、“盡量說點真話”。這其實正是針對報告文學創作現狀的切身感言。20世紀90年代開始,伴隨著中國經濟由計劃向市場的轉型,報告文學創作也呈現出明顯的一分為三的格局,即傳統或經典意義上的報告文學寫作,基於主流意識形態宣傳需要的主旋律報告文學寫作,以及商業化的廣告式報告文學寫作。在這樣複雜的寫作狀態中,報告文學呈現思想性和批判性鈍化、藝術性淡化、文體意識淺薄、廣告化取向等令人堪憂的問題,其後果當然是在侵蝕並進而威脅到這一文體的基本品質。李鳴生在此時此刻提出這樣一些命題,我以為正當其時。

特別是他主張報告文學在需要“思想的革命”的同時,還需要進行“文本的革命”。在他看來,“近十年來,小說的敘事發生了較大的革命,報告文學的敘事卻缺乏變化。尤其一些寫所謂‘大題材’的報告文學,幾十年來基本都是傳統意識,‘主流敘事’;作者總是有模有樣、捏腔拿調、卷著舌頭說話——有的說的還是大話、空話甚至假話;有的作品就像早市二道販子手上的大白菜,既沒個性,又缺質感,還少了鮮活。”因此,強調真相揭示、強調思想內蘊、強調個性凸顯、強調藝術傳達,就成為李鳴生近期報告文學創作的一個鮮明的價值取向和審美取向。2009年,李鳴生出版了直擊汶川大地震的《震中在人心》,這部紀實攝影報告以圖文互現的方式契合著這一取向;而《發射將軍》,再次強化了這一取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