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我想說的一點。”工藤央奈轉過頭看向他,“你怎麼評價我剛才的測謊方式?”

“你想利用頸動脈脈搏和瞳孔收縮來測謊嗎?”諸伏景光若有所思,“這種測謊方式雖然簡單,但是對觀察力要求很高,很多人都會誤判,我們日常幾乎不會用。據我所知,好像是——”說到這裏,他止住話頭,幾乎有些錯愕地望向工藤央奈。

“是CIA常用的簡單測謊方式,對吧?”工藤央奈接口道,“那天火災結束之後,我看到她對一個人用了這招。”

諸伏景光眉頭微微皺起,他下意識想反駁說這可能隻是做戲,但很快想到在工藤央奈這個隻是采訪對象、在她看來對組織一無所知的人身上,水無憐奈根本沒必要大費周章做這種戲。

測謊方式和超乎常人的道德感,兩件事加在一起的確讓水無憐奈顯得與組織成員的身份矛盾,他也相信工藤央奈的判斷能力。但僅憑這個,他無法確認水無憐奈的立場。

“我知道單憑這個證據還不夠充分。”工藤央奈好像知道他心裏在想寫什麼,自然地說,“所以我打算借著接受她采訪的機會再確認一下。”

聽到她的提議,諸伏景光的指尖在方向盤上摩擦了一下,思考片刻,最終點了點頭。諸伏景光畢竟是個公安警察,衡量利弊對他來說是臥底生涯時刻都在做的事情。如果能借此機會確定CIA在阻止的臥底,不論是合作還是製衡,日後都對他、乃至降穀零的行動有好處。

“辛苦你了。”諸伏景光說,“注意安全,如果有危險的話,請立刻停止。”

“當然。”工藤央奈點頭,“我還不打算為了這種事搭上自己。”

諸伏景光放鬆下來,露出一絲笑意:“那麼,我就等著你的好消息了。”

工藤央奈正要打開車門離開,突然想起什麼,轉身看著諸伏景光認真道:“還有一件事。”

“什麼?”諸伏景光表情嚴肅起來。

“那次火災不是你的錯。”工藤央奈一本正經地說,“你不需要因為這種事對我感到愧疚。”

諸伏景光一怔。

“當然,”工藤央奈補充道,“我知道這種事對你來說是家常便飯,你不需要我的這句話也可以調節好。但我也知道這種調節並不能讓你原諒你自己。”

“所以,我在這裏僅代表我自己對你說出這句話。”工藤央奈彎了彎眼睛,路燈的光透過車窗灑在她的眼睛裏,“至少在我身上,我不希望你因為這種事感到不愉快。”

說完,工藤央奈轉身,幹脆利落地打開車門離開了。

諸伏景光安靜地坐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昏黃的路燈依然照在她剛才所在的車椅上。

片刻之後,他把頭抵在方向盤上,無聲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