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 紀實(5)(2 / 3)

往事未已矣。新的曆史條件下更加艱巨的長征,正在中國九百六十萬平方公裏的土地上進行。六盤山上,這紅軍走過的地方,一批進行新長征的人們,正在腳踏實地地工作,為新的征途開山鋪路。

在離毛主席詩碑不遠處,有一座建成不過兩年的二層小樓。小樓裏,住著全國“十佳道班”之一的寧夏六盤山和尚鋪道班。十七位職工,包括班長、炊事員,還有四個豆蔻年華的姑娘。

他們養護管理著六盤山上十七公裏的路段。

這裏是聯結寧夏、陝西、甘肅三省的交通要衝,是平銀、西蘭公路的交彙點。每天,大車、小車、客車、貨車,組成車的河,從這裏流過,流向銀川、西安、蘭州,甚至北京、上海、新疆。經統計,這裏日車流量竟達1200多車次。

這段公路,先天條件並不是很好,甚至可以說是很差的。按規定,一條公路建成後,用滿九年就要大修一次。然後,每隔三年,大修一次,這條公路建成於1974年,距今已十七年整,由於資金緊張,由於種種原因,至今不曾大修過一次。

就是這樣的客觀條件,卻保持了85%至90%的好路率,達到並超過好路率80%的部頒標準。在交通部舉辦的評比活動中,和尚鋪道班榜上有名,成為全國“十佳道班”之一,這是非常不易的。在中國密如蛛網的公路網絡中,有多少個道班?沒有這方麵的統計數字,隻知道,凡有公路的地方,便有道班;隻知道,小小一個寧夏,便分布著238個道班;而在中國版圖上,寧夏,隻是那大公雞腹中的一個膽囊。

就是這小小寧夏最南端一隅的和尚鋪道班,卻戴上了“十佳”的桂冠。

榮譽的紅花,是十七名職工用勞動的汗水澆灌;“十佳”的桂冠,是十七名職工用辛勤的雙手編織。

不說那長年野外工作,365天的風霜雪雨;也不說那搬石鋪路、揮鎬舞鍬的高強度勞動,更不說那一口幹糧一口水的艱苦生活。這地處六盤山麓的道班,另有許多特別的難處。

六盤山,雖沒有“躍上蔥蘢六百旋”的高峭,卻也是道路蛇行,攀疊多變,經六番盤轉而至極頂。山陡,又多是風化石,稍經風吹雨淋,便會坍塌下來,阻塞公路。高山氣候,偏又多風多雨。尤其每年5至8月間,氣候更是瞬息萬變。剛剛還是晴朗朗的天空,一陣烏雲飄過,便有大雨傾盆。

不躲風,不避雨,道班的人們,愈是風雨愈要行動。

清理雨水衝刷下來的泥石,排走路麵的積水,把路麵被水泡軟的地方,用泥土圈起一個小小的圓埂,這是對司機發出的報警信號。這一邊是高山,一邊是深溝的山間公路,臨溝的一麵被雨水泡軟後,汽車一旦壓上去,就有翻車的危險。

一天,已近午夜時分,一輛汽車來向道班告急,大雨造成塌方,路麵堵塞,車輛受阻。

道班的人們,睡意頓消,穿上雨衣,拿起工具,走進密密的雨簾和濃重的黑夜,走向雨夜中的高山公路。當他們把路麵清理完畢,欣喜地看著一輛輛汽車從眼前駛過,天色放晴,東方已露出第一抹曙光。

六盤山,海拔2900多米,高山氣候,寒冷多雪。平原已是桃紅柳綠的季節,這裏還時見雪花飄零。冬季,更是雪的世界。每逢大雪天氣,公路上積雪便有七八寸厚,風口處形成雪坎,達一人多高。

二層小樓裏,暖意融融。守著通紅的爐火,捧一杯熱騰騰的茶水,該是多麼愜意。可是這愜意不屬於道班的人們。越是大雪,他們越是要堅守自己的崗位。

迎著肆虐的風,頂著紛飛的雪,他們一鍬一鍬地搬開一人多高的雪坎,鏟掉七八寸厚的積雪。又一鍬一鍬地在路麵上鋪敷一層黃沙,以免汽車在雪地上打滑。

雨天上路,雪天上路,已成為和尚鋪道班的一條規定。十七名職工,像侍候自己的孩子一樣細心地侍候著國家交給他們的這十七公裏路麵。當來往司機坑坑窪窪地一路駛來,這十七公裏路麵使他們精神為之一振。他們按響喇叭,向路旁一身塵土、一身風霜的道班工人致意,向他們伸出胳膊,豎起大拇指。道班的人們感到,千種辛苦,萬般艱難,一時間都得到了報償。

如果這些對和尚鋪道班伸大拇指的司機們,知道這十七公裏使他們賞心悅目的公路,竟是十七年不曾大修過的超期服役的道路時,他們又該用什麼方式表達自己的驚奇呢?

為了使這段本該大修兩次,卻因為沒有條件一次也不曾大修過的道路保持良好狀態,和尚鋪道班的同誌們除了日常細心維護,又想盡辦法,給予盡可能的修修補補。

附近有一條早年的公路,如今已經廢棄。路廢了,路上鋪的石子不廢。道班的同誌們掄起鎬頭,一鎬一鎬地,刨下廢路上的表皮,又一塊一塊地,堆到熬瀝青的大鍋裏,加上油渣,點起柴火。火舌舔著鍋底,鍋熱了,柏油也溶化了。揮動大鏟,左翻、右翻,一鍋熱騰騰的柏油石子炒好了。把這炒好的柏油石子鋪到自己養護的路上去。於是該補的地方補了,該修的地方修了,又是平整光滑的好路麵。

也可以不這樣幹。有多少錢,辦多少事,誰又能說什麼。沒有哪個上級領導要求他們這樣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