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開？”老鬼拚命搖頭，“那不行。算起來，當年我也算跟你結仇了，誰曉得你是不是跟你那天殺的老子一個德行。”
吞了口酒，接著又說:“沒讓你和那小子一塊，去關牛圈，就算是我對你的一個補償。”
一說到念歸遠，念青的神情大變。他看著老鬼：“你知道我為什麼來巫歧族嗎？”
老鬼活絡著筋骨：“誰知道你？”
“因為我要向念歸遠做個了斷，我要讓念歸遠為他犯下的罪行受罰。我不要做念歸遠的兒子，我隻想做念青。”
“報應啊，真是報應！”老鬼驚訝地聽完念青的陳詞，隨後仰天長嘯，“老子為念歸遠苦心綢繆十六年，從想出換心之法，到十年如一日替那崽子護心調理，最後換心成功。結果換來一個過河拆橋。也是我那時瞎了眼，虎毒不識子，念歸遠老賊，連禽獸都不如！”
“你是怎麼逃過的？”
“逃過？”老鬼音調拔高，“老子壓根就想過能活。沒死全是命大，掉進汾河，折了條腿，不過沒被淹死，後來卷到岸邊，半死不活。卻撞上兩個奴隸販子，你說巧也不巧，剛好他們押送的奴隸裏病死一個，就要拉老子充數。”
老鬼說到這時，惡狠狠地啐了一口。
這段經曆，還真算奇遇。
念青往下猜：“他們就是專向巫歧族提供奴隸的奴商，所以你——”
“別同情老子！”老鬼瞪著念青，“說了老子命好。老子一到，隨手救了他們巫後。他們叫我老鬼，就是把我當作自己人。”
“你——”念青聽故事入了迷，想往前走上一步，這下可好，結實地摔了個狗啃泥，“你解開我，我保證不會對你動手。”
“解開可以，不過你得再回答我一個問題。”老鬼的眼神不再戲謔，認真起來，“當年你可是交待在我手裏，人無心，必死無疑，你怎麼就是個例外？”
說來話長，便長話短說：“因為雲嶠仙尊救了我，還收我作徒弟。”
老鬼一揣摩，若是那早該升仙的雲嶠仙尊出手，倒也不是沒有可能：“那他又是用的什麼法子？你知不知道。”
念青很無奈：“老鬼，我那會是半個死人，怎麼可能知道。”
“也是也是，下回我問你師尊去。”老鬼抬起兩指，熟稔地去撫那已不存在的長髯。他還是老樣子，一提到醫術，就成了個癡兒。
念青被綁得肉疼：“解開！”
“哦哦哦，上年紀了，愛忘事，小念青莫怪。”
念青解了綁繩，張口就問：“牛圈在哪兒，我去把人帶出來。”
老鬼不攔他，隻說：“別怪我沒提醒你，外麵到處都是巫歧人，要是讓人發現混進了來個生人，你等著被剝皮抽筋吧。”
“那怎麼辦？”
“說句好聽的，我就告訴你辦法。”
“好聽的？我想想。”念青思考有個毛病，站著喜歡轉圈，坐著喜歡晃腦袋，這時他正好轉過三圈，靈機一動，“老鬼是天下第一的醫修，疑難雜症的克星，死人也能救活。”
“中聽中聽。”老鬼美滋滋地點頭，“還有呢？”
“你說一句，我還送了兩句。”念青不知何時，已經悄悄靠近老鬼背後，一隻手作鷹鉤狀，“再不說，小心我——嗯！”
“臭小子，你玩陰的。”
“你都玩了我這麼久，總該自己嚐嚐這味道。”
“行了！”老鬼自暴自棄，“這個叫隱顏丹，可以暫時改變你的瞳色。你——”
不等老鬼說完，念青抓過一顆吞下。
“我話還沒說完！臭小子。”
“等會兒我再回來聽你嘮叨，先告訴我牛圈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