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4章 二十七、工作在北京(2)(1 / 3)

5)所謂我的問題。在批鬥中,他們除了問我“站哪邊”,就是揭發我的問題。從1958年我來細菌肥料廠工作,到1959年國光藥廠、三星藥廠和細菌肥料廠合並,成立製藥二廠,我在地方已經前後工作了十多年,難免有錯。但回想起文化大革命中所揭發的問題,真讓我苦笑不得。小舉幾例:

第一,摔傷有罪。製藥二廠的辦公地點在極樂寺,離公共汽車站很遠,我每天從動物園穿過。那天下班晚了,我和王家賓廠長搭伴兒,從動物園後門進去,出前門再坐公共汽車或無軌電車。那天下午又下了點兒小雨,路滑,中間過拱橋,不料我在小拱橋上滑了下來,摔了個屁股蹲兒。文化大革命中揭發出我腰受傷的事,這成為資產階級貪圖享受之罪。我暗想,這真是驢頭不對馬嘴。

第二,做絲棉被有罪。工人梁××以前在西直門南小街開裁縫鋪,離我家很近,我請她幫我做了一件綠緞子棉襖。因為緞子和絲棉都比較滑,當時也不懂用豆包布。我給她兩個棉襖裏布,讓她用兩塊兒布把絲棉的內外都包好,再用緞子麵罩上做成棉襖。結果,她沒有先包絲棉,她把兩塊兒布都合在一起做了裏子,緞子麵還是直接和絲棉挨在一起。我要求她按我原來要求的做好,卻成了罪狀之二。造反派說,我是故意給人家找麻煩,兩次叫人家給拆了重做就是不尊重人家的勞動。其實,我因為做棉襖認識了梁××,當工廠生產效益好需要招工人時,就把她招到廠裏當了工人。

第三,編造三次脫黨。造反派還造謠,說我每次脫黨都是我丈夫幫我把組織關係接上的。為此,軍管會甘××還特地找我丈夫調查。蔡回答他們:“她有她的組織,和我沒有關係,我也沒有給她要過組織關係。”我告訴他們說:“我在縣裏工作,從這區調那區工作,從來不寫介紹信,怕被敵特弄去。我清楚記得,我在河北省完縣第一區婦女抗日救國會加入共產黨。”他們誣陷我第一次脫黨發生在調任七區婦救會工作時,當時是縣委委員權大個在七區婦救會開小組會上說:“呂景旭同誌黨的關係轉你們小組。”在場的有二田(名田秀玉),還有三田、王育新和我四個人。後來我調六、八兩區工作時,也隻是區委書記李樹仁找我談話,說:“你的黨關係轉來了,在黨內擔任婦委工作。”

誣陷我第二次脫黨,發生在離開完縣,由地方轉到軍隊工作時。當時是縣委組織部長李壽山同誌告訴我說:“把你黨的關係轉到晉察冀軍區政治部去了。”我還跟他說:“我不願意到軍隊,那裏沒有女同誌可幹的事。”他向我解釋:“現在根據地縮小,好多女同誌都回家了,地方沒有多少工作做了,還是服從組織安排吧。”我剛到晉察冀軍區政治部,先到政訓隊學習軍隊政治工作。畢業後,我和程監清二人一塊兒被分到晉察冀軍區後方醫院工作。他當指導員,我當副指導員兼支部書記。後來又調到休養連(住溫堂),那是1942年。一年後即1943年春天,部隊精兵簡政,準備打仗,女同誌除醫務人員外自己想辦法解決工作問題,由部隊供給,有好多女同誌都到後方家屬隊去了。我跑到河北省靈壽縣南營村,找到邊區中學校長卜玉英,和他商量來校上學,他同意了。學習了不到兩年的時間,北方局黨校學習。周榮鑫同誌的夫人劉克義還動員我到管理科工作,不會幹這個可以幹那個。我不同意。沒有別的辦法,隻有向趙振聲(李葆華)告蔡順禮的狀。趙找蔡問道:“你為什麼不讓呂景旭同誌到隊上學習?”他說部隊不要。趙說:“部隊不需要,地方還需要哩!”他沒有辦法,隻能聽從趙振聲同誌的意見。正趕上整風二期招生,我到七大隊學習,支部書記是蔡長元。這個隊的大多數幹部都是從冀中地區來的,有縣長、縣委書記,軍分區司令、副司令、政治部主任等。我們的組長就是十分區的政治部主任李孔亮同誌,副組長是二七大罷工的老工人李振剛同誌,還有史立德等人。學習文件很少,主要是審查幹部、自我檢查,大家討論提意見。學習了一年左右的時間,日本鬼子投降了。學校好熱鬧,大家高興得一夜沒睡覺,打著燈籠、火把慶祝勝利。在這段時間,我雖然輾轉了幾個工作、學習單位,但都是在革命軍隊中,不知為啥,在“文革”時期卻變成了脫黨問題。

所謂第三次脫黨。黨校學習未結束,日本帝國主義宣布無條件投降,我軍進軍張家口。我到北方分局找陳守中同誌,他對我說:“你到市總工會肖明同誌那兒去,他那兒很需要人。”肖明分配我到振華工廠當黨支部書記,後來當了總支部書記,公開身份是指導員。工廠是軍隊被服廠,歸地方黨組織領導,後來上級規定黨組織統一歸軍隊領導。韓××分配我到鞋廠當副廠長,後來又去了張家口市第六區區委工作。當時的六區區委書記是餘一虹(後改為陳一虹),組織部長王於一,宣傳部長李瑞。我在組織部當幹事。傅作義進攻張家口(1947年秋天了)時,區委幹部要在郊區打遊擊。當時我已懷孕六個月,決定回本縣工作。我們撤到萊源就沒有車坐了。幾百裏路,走走停停,走一截路,騎一段毛驢,坐一截子驢車,好不容易11月到了家。我首先到縣委報到,縣委書記孟繼生對我說:“工作沒有問題,先把黨關係帶村裏過組織生活,生產後再分配工作。我把黨的組織關係交給村黨支部關學海同誌,論親戚,他是我叔伯姑姑的兒子,我應該叫他表兄。他在小組會上宣布,我的黨關係轉到村裏了,以後和他們在一起過組織生活。文化大革命一來,造反派們花費了大量的功夫發掘出這段曆史,硬說我沒有帶黨關係到村支部。”我說:“帶到村裏了,咱們說不清,你到我們村裏找關學海問問就清楚了。”過了幾天他們不提這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