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聽音色,就知道這下輕不了。
“哎呦欸!”李崇德痛的麵容扭曲,眼神卻是瞬間清澈,訕笑道:“得嘞,現在就去。”
李崇武抽了抽嘴角,好嘛,先前果然是錯覺,他大哥還是他大哥,沒有一絲絲改變。
等兩人走後,李崇文從屋裏拿出一個軍綠色的小包來,打開後從中拿出二十塊錢和十斤糧票來遞給劉芳。
“媽,這些你先收著。”
劉芳不悅:“這是幹嘛,還沒分家就想著跟明算賬呢?收回去,日子再難也不缺你一口吃的。”
“媽,你瞧我三弟瘦的跟猴成了精似的,哪天被人捉了,拉到西郊公園獼猴館展覽去都不稀奇,拿著這些買點肉舔點油水吧,不夠我那還有。”
李崇文算了下,自從他提了幹,正排級一月津貼66塊,這三年除了補助家裏的,他還有225塊3毛,全國糧票30斤,釣魚算他的愛好,不是買不起,手裏積蓄還是有點的。
“什麼猴啊館啊的,這麼難聽,那是你弟。”劉芳笑著打了他一下,接著道:“那媽給你收著,等工作定好了,再給你說門親事,有了媳婦可別忘了娘。”
李崇文忙打岔:“我今年才十九,說親事太早了吧。”
“不早了,你爸十九歲那年都敢拉我鑽小樹林,第二年你就出生了。”
李崇文愣了,這是自己可以聽的事嗎?原來倔老登年輕的時候還有這麼大膽的一麵,年輕真好。
“扯遠了,分配的事有信了嗎?”
“之前接到信是說有安置,帶著介紹信和證件、證明去街道辦。”
“行,待會去的時候,把那兩瓶汾酒帶上,找人辦事兩手空空的可不行。”
李崇文凝視了那兩瓶酒一會,煙搭橋酒鋪路,老登用心良苦啊,點頭應道:“行,我現在就去。”
劉芳邊收拾碗筷邊嘀咕:“你爸真是的,煮熟的鴨子渾身都軟,就剩張嘴是硬的,東西提回來也不敢跟你明說,死要麵子。”
李崇文有些汗顏,收了證件,獎章放挎包裏,提著兩瓶酒就出了門。
打量四周,標準的四合院結構,現在是夏天,棉門簾子都收起來了,小小的玻璃窗灰撲撲的,以後世的眼光來看,有些破落,又滿是人氣。
李崇文不急不慢朝垂簾門走去,一路上見人就打招呼,忽見一帶著黑框眼鏡的瘦小中年人,一旁放著兩魚杆,一個桶,正蹲著擺弄著輛破自行車。
正是閻埠貴。
“三大爺,這麼早出去釣魚啊。”
李崇文看了眼魚杆,閻埠貴釣魚都是去護城河,釣的都是鯰魚,京城的護城河可填過不少死人啊,魚吃什麼長大的不言而喻。
不過現在是大荒年,人餓急了哪還顧得上這些?
“是啊,早上魚容易餓。”閻埠貴尋聲回頭,卡麼卡麼看了陣,回神道:“呦嗬,李崇文聽你爸說你提幹當排長了,咋回來了?”
李崇文失笑,劉芳說的果然沒錯,倔老頭也就剩嘴硬了,背後還不是到處吹噓他提幹的事。
“頭受了點傷,轉業回來了,我這還有事,您忙,我先走了。”李崇文還真不愛跟這算盤精掰扯太多,他可是糞車路過都要嚐個鹹淡的主。
“哎!先別走。”閻埠貴起身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