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頭淦飯的李崇武、李崇德大氣都不敢喘,
頭埋的更低了。
“我對他夠好的了!”李懷仁挺直了身子:“我十一歲從村裏出來進醫館當學徒,幫師傅把屎把尿、洗衣帶娃白幹三年,苦熬十年才學到這身本事,他不願接,難道帶棺材裏去?我圖啥?”
“那也不用往外趕啊,對門老閻家六口人不也過的好好的。”
“那不一樣,這家遲早得分,活魚逆流而上,死魚隨波逐流。”李懷仁吞下嘴裏的東西才開口:“崇武對醫術方麵天賦雖然沒崇文高,但是他有興趣學,耐的住性子,隻要他考上醫藥大學以後就能接我的班。”
“這家裏的東西都是他的,養老讓他來。等崇德大了有工作也分出去,各人有各人的活法,我管不了那麼許多。”
“爸,大哥沒惹事,他是為了我才......”
李崇武慌忙想要解釋,卻被李崇文打斷了。
對於李懷仁想法和顧慮他大體能理解,但他也有自己的底氣,有係統加持還有穿越前的知識,在這年頭還能闖不出點名堂來?
學醫顯然不是他要走的路。
“爸說的對,咱家的醫術得之不易,不能斷我手裏,二弟有學習的心思是好事,就讓他擔著吧,工作落定我就搬出去。”李崇文淡然道:“狼行千裏吃肉,狗行千裏吃屎,要是沒能耐,挨餓我認了。”
“你真是沒老就糊塗了。”劉芳氣急對李懷義罵道。
李懷義不理她“噠噠”兩筷子掃光碗裏殘餘的棒子麵粥,然後摔筷起身背手而去。
劉芳無奈歎了口氣:“別怨你爸,他當年學出來不容易,咱家不像那些儒醫、禦醫後人耕讀傳家,有傳承,你爸年輕時要不是耍心眼子,每天半夜小心翼翼去稱每一味藥的分量,花了大功夫,比對每次稱量後減少的藥材分量,摸索出那幾張方子,咱家也沒今天的日子。”
“但也就到這了,論資排輩總被那些人低看一頭,卡在五等十六級三年多了,他心裏憋著股氣。”
李崇文聞言有些咋舌,但並不意外,教會徒弟餓死師傅,徒弟學藝的時候師傅留一手,這是夏國的老傳統了,千金難買的藥方更是傳子不傳徒。
他前世看過一個報道,山城有位姓鄭的中醫,是連總理都讚不絕口的醫林聖手,他的獨門跌打藥的藥方也是如李父這般每夜稱重推演出來,可見徒弟想出頭不使點非常手段,太難。
李崇文拍了拍劉芳的手,安慰道:“我沒多想,爸的衣缽總要有人繼承,崇武心思細縝,以後會有所成就的。”
李崇武被說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心裏有種別樣的感覺,大哥真是變了啊,以前他不可能說這種好話,不損自己就不錯了。
“大哥,差不多到點了,我跟崇德先去上學。”
看了眼靠牆的馬頭坐鍾,一把拽起還在戀戀不舍舔著碗的李崇德,就要進屋收拾。
“我還上什麼學啊我,班上同學餓的沒幾個來上課,肚子裏好不容易有點食,二哥你就讓我躺會吧,動多了餓的快。”李崇德扒拉著桌子就想犯懶。
劉芳拽了他兩下,沒好氣道:“趕緊去上學,不然看你爸回來怎麼收拾你。”
“就不!今天我就算被打死、餓死,也不會踏出門檻一步!”
李崇文對著他後腦勺“啪”就是一巴掌,板著臉道:“滾去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