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叫母親給咱們也派幾個護院，什麼人都能跑到眼前來，萬一撞上了怎麼辦？
若有下人跟著還能攔一攔她們。現下隻能生生受了人家的白眼和數落麼？
母親還說出行要低調，不叫我帶著橘兒，怎麼人家都帶得？”
沒了橘兒幫她回嘴。感覺氣勢弱了好些。
這話謝澤林也不好回答。
母親說低調，是因為祖母想低調。
隻有曾祖母身邊丫鬟婆子配的齊整，其餘眾人隨從都是盡量少帶。
祖母原話是：
跟著皇家出行，既無危險，又人馬眾多，少帶人，輕省些出門。
除了必要的護院、廚役和車夫，謝家每房，各自隻帶了兩三個丫鬟婆子。
就算再圖輕省，總要有個端茶倒水的！
謝靈芸此次出行，身邊隻留一個伺候的丫鬟，打理她們三個小姑娘梳洗休沐、衣裳發飾。
一人幹了三個人的活，卻一點錯沒出過。
謝靈芸一路出行被服侍的妥帖，倒也沒提起過找橘兒。
這麼能幹的丫鬟，原是她娘手把手教的貼身婢女——金珠。
金珠白日裏打點完三位小姐，會同銀珠陪在沈安寧身邊。
晚間再同銀珠輪流守在三個小姐屋內。
小姐們乖巧懂事好伺候，一路相安無事。
現在謝靈芸被初照麵的輕狂丫鬟給氣著，也不想跑馬了，調轉馬頭就要回去找她娘訴苦。
就是因為自己沒有帶橘兒來，沒人幫自己出氣懟回去，才叫人家的小賤婢羞辱。
嘟嘟囔囔說她們小家子氣，是當她耳背聽不著麼？當真可惡極了！
本想追上去，音音與哥哥又不讓，拉拉扯扯的，反而把沈惜玉嚇差點哭了。
回到自家營帳附近，剛下了馬，正撅著嘴往營帳跑，迎麵遇上了李昭沐。
謝靈芸眼睛一亮，表叔向來寵她，跟表叔告狀的效果，必然比跟娘親傾訴有用的多。
這般想著，便停了腳步，等著她表叔走近。
李昭沐得了賞賜的寶馬，打點完了送馬來的宮人，過來是想叫謝澤林同他一起去跑幾圈。
他僅有的好友四皇子雖一起來了，但去找四皇子，必然會捎帶遇上三皇子。
他向來喜好清靜，絕不主動招惹麻煩。都不用多想，轉頭就來找謝澤林。
大侄子又聽話又省心。帶他一同遛一遛這進貢的寶馬，他必然是開心的。
看到謝靈芸委屈巴巴的望向自己，李昭沐停到她身前問她：
“怎麼了這是？賽馬跑輸了？”
看她和身後三人都一身騎裝，猜測她們也是沒忍住，出去跑了一圈。
而看這丫頭情形卻像是鬧了不愉快。
沈家兩個姑娘都牽著馬，一臉焦急的看向她。他兄長一手一根韁繩，正叫營帳前的護院幫忙將馬牽走。
偏芸兒丫頭自己在前頭跑，看著可不就像輸了遊戲，氣跑的。
“誰輸了，表叔別瞧不起人。我們明明是還沒有比賽，就被人家厲害的給奚落一通，正要回去找祖母做主呢！
表叔既來了，可不能不管。芸兒長這麼大，還沒受過這種氣。”
“說來聽聽？竟有人嘴皮子上強過你？也是少見。”
李昭沐聽話音，以為芸兒是跟哪家小姐爭辯幾句。
想著她伶牙俐齒的，向來得理不讓人，若真被人當麵駁斥幾句，也沒什麼，就當是借著旁人的手，壓一壓這孩子跳脫性子。
等聽明白緣由，又得到謝澤林頷首確認。
再看看沈家姐妹同樣幽怨的眼神。
李昭沐眉心一擰。
久居京城，聽過倚官仗勢，聽過奴大欺主。還真叫自己遇上過。
尤其這種仗勢欺人，欺的不是他們自家人。不相識的公子小姐，下人都敢張口頂撞。是該會一會。
他從不做紈絝，但紈絝向來是懼他的。
不知道是哪家官眷，前有縱馬不羈的主子，後有囂張跋扈的下人。
聽芸兒描述，這家下人還知道避諱晉王府的營帳。
卻不曉得，緊挨晉王府的便是謝家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