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郡沒接話,一雙手叉在一起,拇指胡亂地掐來掐去。宋橋的話不是完全沒有道理,他和呂孟莊掰這一回手勁,也許誰輸誰贏都與新聞牽扯不大,呂孟莊的反擊之所以占了上風,贏隻贏在一場婚禮,贏在他將陶莕媛明媒正娶。
“蕭郡,我就問你,你現在還想不想把這件事扳回來,你要想,就別管什麼套路,你得順著呂孟莊的路子往下打牌,趕緊在你們三個人的關係當中去找法子。你又不傻,而且我有直覺,我覺得你一定能找到辦法。”
蕭郡這才明白,為啥今天宋橋一開始就叮嚀是男人之間的談話,他是瞧準了這裏麵的門路,來教他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不過又礙於這事上不得台麵,所以才以私人口吻交談。
蕭郡感激宋橋幫他,如果他真要往這方麵動心思,其實也不難。他昨天晚上就想起來,陶莕媛說過呂孟莊的那些私密事,她說呂孟莊一直不和她結婚,明知她外麵有男人也不介意,又比如每個月初一、十四、二十七,呂孟莊還要和別的女人秘密會麵。
果真把這些秘密挑開了,但凡是個人,保準瞧得出來,陶莕媛是扒心扒肝地想和呂孟莊結婚,呂孟莊一直不跟陶莕媛結婚,可為何兩人偏偏選在這個敏感時刻高調結婚,為何陶莕媛在婚禮上要把蕭郡扯出來,明擺著這婚禮不是什麼忘年真愛,就是一場赤裸裸的交易——陶莕媛獲得婚姻,呂孟莊借婚姻打擊了記者,擺平他的重重危機。
就像宋橋說的,蕭郡不傻,他能想轉這些道理,他要真舍得下手,依他的新聞履曆,這些材料放在手裏,他能造出更大的輿論。
但是,蕭郡昨晚一夜沒睡,早把這些法子、道理想透徹了,他心已定,寧願把這口黃連咽進月土子裏,也絕不再拉陶莕媛出來受罪。
“宋總,這事情確實有我不對的地方,所有的責任我願意承擔。”蕭郡回複宋橋。
“你——”宋橋指著蕭郡,氣不打一處來,“你就是死要麵子,你就是被這個女人給害了。一個女人,腳踩兩隻船,跟你在一起兩年,說翻臉就翻臉,還把你當猴耍,你當她是什麼好貨色嘛。”
“夠了,宋總,”蕭郡不願宋橋這樣說話,就打斷他,“對呂孟莊的報道,我有很多做得不對的地方,給報社帶來的負麵影響,我願意承擔責任。我也明白你的一片苦心,但我不願意拿私人感情來給自己翻案。”
“蕭郡啊,你可不要犯傻啊,你在這兒發揚大丈夫風格,呂孟莊和那女的可是專門利用你這弱點,才把你搞臭的。你跟君子打交道,拿這個氣概出來好使,跟小人交手,可別輸在‘意氣’這兩個字上。”宋橋頗知蕭郡的脾性、為人,料想他在這上麵要吃大虧,今天才專門叫他來點撥他,沒想到,他半點兒也不開化。
“宋總,你是跟我交心,才這樣幫我,但我做不到,我也不會這樣去做。”蕭郡埋著頭說,“我還是那句話,我願意承擔責任。”
宋橋知道麵前這個年輕人已經拽不回來,他沉默了好一陣,才拍一掌桌子,說:“好,你要承擔責任,那就兩條路:一是你主動辭職;二是我給你放長假,等風聲過了,或者情況變化了,你再回來上班。這件事也不怪你,你還是太年輕,而報社的難處你要理解,你自己不直起腰杆來,報社沒有辦法應付門口那一幫老頭老太太,誰都惹不起他們,他們的要求也就是要開除你,不然他們天天來,你叫我們咋辦。”蕭郡咬了咬牙說:“我完全理解。”
宋橋就說:“不管你選哪條路,今天談完話,你就開始休假,如果想好了,隨時答複我,但我們對孟莊的老頭老太太,會說是今天就把你開除了。”
蕭郡說:“我明白,謝謝宋總教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