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今天不是田原典太值班。但不能因為不值班就去休息。田原給警視廳的記者俱樂部打了個電話。那兒為首的記者叫岡田宗太郎,資格比田原老。
“是岡田君嗎?”
“是。”一聽就是岡田的聲音。
“我是田原,田原典太。”
“嗬!好久不見了。”
“岡田君,今天有點事兒拜托您。”
“什麼事?“
“就是平和島殺人案。”
“嗬,是那起案子嗎?怎麼啦?”
“這事雖不局於我管,不過我想到偵查本部去一趟。突然去找他們,恐怕不合適,是不是請您給偵查主任打個電話?”
“可,這麼一點小事,那容易得很。阿田,今天怎麼客氣起來了。我看有點不對頭啊!”
田原想,岡田宗太郎已經懷疑自己的意圖。可是現在還不能對岡田直說,隻能放在心裏。假如一對岡田挑明,那剛抓到一點頭緒就會被搞得亂七八糟。
“不,沒什麼。不過暫時還不便說,對不起。”
“行。”
岡田不愧是老前輩,立刻諒解了他。
“偵查本部的主任是警視廳派去的偵查一科三股的出島警部。”
“嗬!是出島?”
“是的,我給他打個電話去。”
“拜托了。”
“喂!阿田,”岡田在電話裏叫住他,“你可不能搶先立功嗬!到時候,得把情報通給我們。”
這可是傷腦筋的事。岡田的這枚釘子,隻得承受下來。
“我明白。”
岡田放聲笑了起來,從笑聲裏他感到了岡田對他的關心。
田原讓赤星批了個條子,要了一輛汽車。
外麵天黑了。司機駕車飛駛在燈火輝煌的京濱國道上。
到達P署,隻見門前停著各報社的汽車,田原故意讓司機停在離它們稍遠的地方。
從正門進去不太妙,但又不知道偵查本部設在何處,隻得硬著頭皮進去。果然不出所料,一進正門,就同其他報社記者擦肩而過。對方還帶著一個掇影記者,骨溜溜地瞅了田原一眼過去了。
看這模樣,其他報社的記者受到嚴格警戒,自己是不是能順利地見到偵查主任,還是個問題。他首先打聽到偵查本部設在署內的柔道練習場內。
穿過晦暗的走廊,盡頭就是柔道室。門口貼了一張紙:“平和島殺人案偵查本部”他朝四周一看,未發現一個新聞記者。兩個刑警守著門,門關著,裏麵正召開偵查會議。
田原鼓了鼓勇氣對守門的刑警說,
“我是R報社的,有點事想找偵查主任談一談。”
刑警的臉色很難看,就象對他說;你別胡說八道了。
“不行,此刻正在開會。”
與其說是斷然拒絕,還不如說是沒好氣地攆他出去。
“我要向他提供重大的情況,對他有參考價值。”
那刑警眼珠子轉了一下,,立刻又恢複警戒的表情。
“不能為你通報。規定報社的人都不能上這兒來。請你快走吧!”
守門的刑警和田原不熟識,所以說話還比較客氣。
“不,主任知道我要來。我請岡田君早就同他聯係過了。”
兩個刑警麵麵相覷。田原最後的一句話似乎起了作用。一個刑警推門進去了。田原伺機朝裏窺看。刑警擋住了他的肩膀。
“不,不能這樣。”
田原隻得退回,等待答複。門兒啟處,一個胖墩墩的漢子出來了,臉上很不耐煩。
“岡田君介紹的是你嗎?”
“是的,您是主任嗎?”
“是的。”
田原典太趕忙走到他跟前,遞上名片。
“我們報社向您提供一點情況。”
“什麼?”
主任的表情與其說是不相信,倒不如說:你快些走吧,我們還要開會。他把田原的名片夾在手指縫裏揉來揉去。
“受害人在死前曾留下話。”
“晤?”主任的臉色稍為鬆動了些。
“現在還不能詳說,總之和階梯有關係。”
“階梯?”主任果然瞪起了眼睛,“階梯指什麼?”
“就是一級一級往上的階梯哎。”
田原手勢比劃,主任見他那樣子不由地瞪起了眼晴。
“這什麼意思?”
“實際上我們想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你們正在偵查,在偵查過程中是否出現階梯?”
主任的表情顯然是說;你這人真混!被這新聞記者花言巧語請出來,原來是胡說八道,不由地怒目以視。
“什麼階梯不階梯,根本沒出現,我們正在開會,你快回去吧!”
“等一等嘛!這案件還和舊貨店有關。……”“舊貨店?”主任瞅了田原一眼,“我們正忙著哩,你別來打擾了,請回吧。”
守門刑警觸了田原一下,把他從偵查本部攆走了。
偵查本部也不知道“階梯”是什麼,那麼這“階梯”究竟指的什麼呢?他歪著腦袋,走出了O警察署。
2
田原回到報社,走進編輯室,發現時枝伍一坐在那兒。
時枝見是田原,大步走過來。激動地說:“這才不得了啦?
橫井貞章真的被殺害了嗎?”
“是的,時枝,事到如今,我們得認真對待。”
時枝也鼓起勁來了。
“你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田原把時枝叫到房間角落裏,“橫井貞章被殺害,我們是有責任的,因為我們托他去打聽崎山的行動。”
“你的意思是,凶犯是崎山嗎?”
“不,此刻還不能馬上斷定。不過肯定他和橫井被殺有關。
總之橫井已經接觸到了某一點,他說犯人就是階梯。”
“是啊,不過還弄不懂是什麼意思。他既已說出這樣的話,也許他已接近了案子的核心。”
“剛才我到偵查本部去了,告訴他們關於階梯和舊貨店的事。”
“呃?”時枝注視田原的臉,“今天不是你值班,是不是?”
“是的。到了這時候,顧不上值班不值班了,要全力以赴去追查這件案子。關於橫井貞章,剛才赤星君已跟我談了。”
田原一五一十地把橫井的情況作了介紹,時枝叉著胖胳膊,聽得很仔細。聽完,歎了一口氣。
“怪不得他對稅務署的情況如此了解。”
“橫井貞章憎恨稅務署的惡吏,他的話表達了他的義憤。那些征收稅金的稅吏為了私利私欲,隨便大幅度削減稅額,簡直是豈有此理。老老實實交稅的庶民都受了愚弄。不管他們願意不願意,都被搜刮了去。那些中小企業主為了交稅被弄得焦頭爛額,可是,那些大公司,向品質惡劣的稅吏行賄減免稅額,逍遙法外。難怪橫井那麼痛恨稅務署的惡吏。”
“是啊!趁這次破獲殺人案的機會,將稅務署的貪官汙吏揭露出來。倒是意外的收獲。我手心都發癢了。”
3
過了十天。
這十天裏所發生的事情對以後的破案是極為重要的。但表麵上卻看不出什麼動靜。偵查方麵,以平和島為中心向當地了解情況,結果沒有獲得有力的線索。因為作案是在晚上,現場附近沒有行人。那裏人家很少,到了晚上又早早關上門。偵查本部一籌莫展。
時枝和田原曾經約定,由時枝去對“春香”的女招待阿夏進行工作。
但由於發生了橫井事件,時枝也被卷了進去,等他給“春香”的阿夏打電話已是二十一日下午。
接電話的人說,阿夏從十八日起一直沒來上班。
第二天,時枝見到田原,把此事告訴他。
“十八日的話,到昨天已經休班四天了。是不是生病了?”
田原歪起了腦袋。
“可是接電話的人並沒說她生玻”
“怎麼樣?現在去看一下,要是她去上班,直接問問她。倘若還沒有上班,那就怪了,有必要問一下。”
“好,我們去一下。”
時枝馬上去取大衣,兩人走出門外,要了一輛汽車。
汽車駛到“春香”門前,這兒鬧中有靜,是開菜館最適當的去處。背著吉他的賣唱藝人和挽著男人袖子的年輕的藝妓來來往往,在這一帶是常見的風貌。
“春香”門前紅燈高照,裏邊好象在舉行宴會,三弦琴聲和鼓聲傳到門外。
時枝向大門旁邊管理客人脫下的鞋的老人打招呼:“請您叫一下阿住姑娘。”時枝塞給他一百日元的硬幣。
“好,遵命。”
那老人朝著門裏大聲叫喊:“阿住姑娘!阿住姑娘!”
“你是阿住姑娘的常客嗎?”
“是的。”
“你倒挺有手腕的。”
兩人稍稍離開“春香”的門口,隱身在燈光照不到的角落裏,相視一笑。
不多一會兒,從便門裏出來一位細高挑兒的女招待。
“晚上好!阿住姑娘。”
女招待轉身對時枝說:“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你。上次謝謝您了。”說罷,一鞠躬。
“不,不用客氣,這是我的朋友。”
時枝把田原介紹給她。
“認識,上一次,你們兩位都來過。說是稅務署的,是不是?”
“你認識我嗎?”
“認識。”她神秘地一笑。
“阿住姑娘,我想問您一下,阿夏今晚來上班了嗎?”
“沒有。”阿住搖搖頭,“打那以後,阿夏一直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