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井貞章如此幹脆地答應去調查崎山的行動,反而使田原典太吃了一驚。
“您真的答應了嗎?”田原叮問了一句。
“當然答應了。我隻要答應了,就沒問題。”
橫井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依然保持那武士的姿態。
“那麼太謝謝了。拜托您了。”田原向他一鞠躬。
“行了,行了。”橫井點點頭。
這位橫井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呢?田原曾經二次問過赤星副主任,赤星就是不告訴他。橫井對稅務署鈉情況熟悉,也許他也在稅務署裏工作過吧!”
趁此機會,田原問橫井。橫井聽了田原的提問,哈哈大笑道:“雖不中,亦不遠矣。”
“赤星副主任沒有介紹你的詳細情況。”田原補充道。
“是嗎?他這個人很講仁義的。”
“這是什麼意思?”
“不,不,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橫井醉醺醺地搖搖頭,“反正早晚你會了解的。”
“是嗎?”田原無法再問下去了。橫井直盯盯地注視田原,“你真是好青年。”
橫井用手指甲擦了擦嘴角上的酒滴,“怎麼樣,怎麼不喝酒呢?”
田原眼前的那碗酒隻下去一半。他倒並不是不想喝,倘若在酒店,他的酒量也是相當可以的。隻是在這髒得要命的房間裏,又見橫井貞章用他肮髒的手指抓酒杯,覺得有點惡心。
“不,我還有工作呢。”他尋找了一個理由。
“得啦!什麼工作不工作,反正你不回社也沒有關係。要情緒痛快了,跑外效率更高。”
田原聽得橫井貞章使用“跑外”這個詞兒,這是報社的行話,難道此人以前在報社幹過?
可是,田原不敢再問他,怕破壞他的情緒。
“我本想再喝一點,不過,我還去跑二三個地方,讓人家聞到酒味,不合適。”
“究竟是大報社出來的人。”橫井嘟嚷了一聲。
田原典太一怔,聽橫井的話音,好象他以前在小報社幹過。
“那麼拜托您了。”田原見事情已辦完,向他告辭。
“等一等。”橫井製止他。
他臉色發白,眼睛直瞪瞪地,怪嚇人。在田原未到以前,他已經喝了不少了。
“事情還沒完了。”
“呃——”
“你托我的事一”
“還有什麼話耍說?”
“我有個條件。”橫井明確地說。
是啊,太疏忽了。既然托人家辦事,就得給酬謝。田原應該事先談好調查費,不能光考慮自己,否則一疏忽,就會引起對方不快。
“我忘了,對不起,關於調查費。……”話說到一半,橫井貞章皺起眉頭,眼睛變成了三角形。
“你說些什麼,我不是問你要錢。”
“呃?”田原局促地不知所措,“對不起,那麼我們適當考慮其他方式。”
“我不是問你要報酬。我的條件是你我之間應該有個約定。”
“約定?”
“你既然托付給我,就得一切聽我的。不管多長時間,你們不得來催我。這是——”田原插嘴道,“等一等。我們可以不催您,但時間不能拖得太長,中間我們來問一問情況總可以吧?”
“你怎麼這樣不懂事!報杜的工作我完全明白,不會拖得太長的。”
“您隻要懂得這一點就好了。”
“我的意思是這工作得費點功夫,你們不要來催,一催,我心裏就煩了。”
“是。”
田原不敢違背他。反正現在跟他說也沒用,到時候看著辦吧。
“在事情沒有眉目以前,你得讓我放手地幹,隻要有了頭緒,我會主動同你聯係的。就這樣一言為定了。”
“拜托了。”
“這個案子很複雜,不是普通的殺人案,你懂嗎?”
“我懂。”
田原一一應承,不敢違背他。
“問題根子很深,你束手無策,我也得費勁去‘探索’,因為不容易抓住對方的把柄。”
田原心想,事實確是如此。橫井貞章不用“調查”而用“探索”這個詞兒,不禁使田原笑起米。這是江戶時代偵探用的行話。
聽了橫井貞章的話,感到他很有把握。田原問道:“橫井君,你是不是已經有了頭緒。”
“別說傻話了。”
橫井的喉節骨一蠕動,一口酒咽下去了。
“哪有這麼容易,我也得細細琢磨後再去調查。”橫井說罷,看了田原一眼,“瞧你愁的,沒事兒,給你一個期限吧。”
“這太好了。”
“一個星期吧,到時我一定會通知你的。”
“一個星期?”
這使田原典太感到意外。這麼複雜的事件,一個星期能行嗎?看來他相當有把握。
“那麼無論如何拜托了。”
田原雙手支在磨破了的榻榻米上向他一鞠躬,榻榻米上的刺刺痛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