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原典太向赤星的辦公桌走去,赤星和往常一樣,拿著,紅筆改稿件。
“赤星君,我想再去找一下橫井。”
“什麼事?”赤星未放下筆,隨便問道。
“這話比較複雜,一兩句話說不明白,耽誤您十分鍾,可以嗎?”
“真拿你沒辦法。行!”
赤星放下筆,從椅子站起身來。他挺著大肚子,褲子往下掉,露出了襯衣的下擺。
赤星坐到一張空桌邊。田原將調查的情況作了詳細彙報。
“因此,我們急於了解崎山和沼田從三鷹車站又到哪兒去了。我們想直接去問崎山那隻會使對方提高警惕。所以,我們想去委托橫井君辦。這個主意行不行?”
赤星抽著香煙,“這個主意倒不錯,不過橫井是不是答應呢?”
田原從椅子上探出身子,說,“橫井答應不答應先不管他,我們想知道橫井的底細,請您告訴我。此人實在太懂了。”
“你說他嗎?”赤星的臉色忽然暖昧起來。“我不願意從我口中提到他的事。前些日子,你如此熱情地想了解稅務署的內幕,我才把他介紹給你的。”赤星慢吞吞地說,“他是我小學時代的同學。”
“小學時代的同學?可是他的年齡和你相差甚大。橫井君已經有了白發,看起來很老相。”
“他不知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老的,其實他的年齡同我相仿。”
“太令人吃驚了。他是小學時代的同學?他以前於什麼?為什麼對稅務署的情況如此詳細?他也是稅務署出身?”
“差不多吧!”
赤星就是不願意挑明,和他平時開朗的性格不符。
“太奇妙了。”田原說。
“得啦,忍耐一時吧!關於他的事,我不願意對人多說。總之,你托付給他,準沒錯。到了一定時刻,我會把他的底細告訴你的,暫時先忍耐一下吧!”
“好,我明白了。”田原說,“現在我就去找橫井。”
“好吧,替我向他問好。”
2
田原驅車前往橫井貞章的陋室。
上次來過,這回他認得門了,立刻我到了橫井住的大雜院。
“誰呀?”從裏麵傳出橫井的聲音。
“上次來拜訪過的R報社的田原。”
“進來吧!”
田原拉開非常難拉的門。最靠外麵的房間,紙拉門上的紙都破了。從破洞中看見了橫井貞章瘦削的臉,花白的頭發。
他今天穿著久未槳洗的和服,敞著胸懷,露出一根根肋骨。
“請進來。”橫井大聲叫道。
“打擾您了,”拉開紙門一看,橫井貞章盤腿坐在破爛不堪的榻榻米上,今日仍和那天一樣喝著酒。
“上次承您許多幫助,謝謝。”
“不,沒什麼,請到這邊來。”橫井向他招手。
“怎麼樣?來一杯。”
橫井遞給他一個缺了口的茶碗。
“不,今日我有工作。”
“那麼就不勉強了。”
橫井又給自己斟上酒,逢自喝起來。
“怎麼樣,上次跟你說的材料,有沒有參考價值。”橫井笑嘻嘻地對田原說。
“參考價值太大了。”田原向他道了謝。
“是嗎?稅務署都是小打小鬧的,我再給你講一個國稅局惡吏的事,他們做的壞事比稅務署大得多了。”
“這個,以後再請教你。”田原微微點點頭,“今天我還有別的事來拜托您。”
“什麼事?”
“這話得從頭說起。事情是這樣的——”田原典太把R稅務署員沼田嘉太郎被人殺害,二個月後的中央線武藏境以北二公裏的麥田中發現屍體。此案看來與崎山法人稅科科長有關,沼田生前與崎山及野吉間接稅科科長因利害關係衝突,對崎山懷恨在心,在“春香”菜館門前監視崎山的行動等情節詳細說給橫井貞章聽。橫井一邊喝酒,一邊聽完了田原的話,眼珠子骨溜溜地注視著田原。
“這事太有意恩了!”
他用手掌擦了擦嘴角上的酒滴,“象沼田這樣的事在稅務署裏是常有的。不過因此發生了殺人案,這事兒太過分了。”
從橫井貞章幹瘦的臉上看出他對此事發生了興趣。看他那憔悴的臉,怎麼也想不到他竟然同赤星副主任的年齡相仿。
“要讓我幹些什麼呢?”橫井問道。
“那沼田被崎山、野吉叫到深大寺會麵之後,崎山和沼田坐汽車到三鷹車站,從此沼田就失蹤了。一句話,崎山是沼田最後的同行者。現在我們正在追究這一事件。因此必須和崎山談一談。然而,崎山是個很精明的人,倘若我們直接去問他,他當然不會如實告訴我們。反而會引起他的戒心,這樣就糟了。所以我想請你去打聽一下崎山當時的行動,不知行不行?”
橫井貞章麵朝牆壁沉默了一會兒,張開雙臂,向前彎腰,這樣子令人想起古時候武士的形象。
“好吧!試一試吧。”他的聲音也象武士那樣粗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