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明遠終於回來了。
在姚明遠的辦公室裏，汪子華終於與姚明遠見了麵。那樣子感覺起來好像是一對久別重逢的戀人一樣，雙手緊緊地握著，不住地搖著。
“你到底是幹什麼去啦？”汪子華說道。“難道我們還有什麼事要保密的嗎？”
“不錯，這事暫時還不能告訴你。”姚明遠哈哈一笑說道：“為什麼不在醫院住幾天，好好觀察一下？”
“沒有問題就不能住。”汪子華輕輕一笑說道：“現在對我來說是敏感時期，住在醫院裏才一上午，就起碼來了幾十號人看望，又是錢又是禮品的……你說，這樣下去會有什麼後果？”
姚明遠點點頭。
“你呀，我天天盼你……”
“我知道。”姚明遠輕輕地說道。“其實我也一樣，也很想念你的。”
“那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
“這個……咱不說這些好嗎？走走……我們吃飯去……”姚明遠顯得很輕鬆地說道：“好多天沒有認真地吃過東西了。”
“那……咱還去喝老母雞湯吧……”汪子華先說道。
“不，今天老哥領你去一個新地方。”
“又有什麼新花樣？”
“咱們今天去嚐一下騷雞公的味道，保證讓你大開味口！”
“真的啊？好好。”汪子華拿出手機來準備打電話。
“幹嗎？還要請示一下嗎？”姚明遠笑道。
“跟楊晶說一下……你不知道，就這麼整一下，把她嚇的了不得。”汪子華一邊說一邊撥號：“楊晶，我跟姚哥去吃個飯……哦，知道啦……你去麼……那好……你放心，我不會喝好多酒的……好的。”
打完電話，兩個人就出來，坐進姚明遠的車裏。
姚明遠開著車，沿著鄉下的路七拐八彎地開到了一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就見路邊上有一棟三層樓的房子，遠遠望去，那房子人影憧憧，好不熱鬧。
“這是什麼地方？”
“這裏就是有名的騷雞公酒家。”姚明遠一邊停車一邊介紹道。“你瞧瞧這門口的車……”
汪子華打起眼來一望，果然，房子四周停滿了各色各樣的小車，而且有些車牌還是市裏的一些很有頭臉的單位。這就很奇怪，這地方很荒涼，即非鬧市也不是城鄉結合部，怎麼就會有這麼好的生意呢？看來，現在的人們為了追求一種口味或者叫追求一種感覺，已經不在乎地方與環境了。
“廟小妖風大哩！”汪子華很是感歎地說道：“就這麼個不起眼的地方，竟然能引許多的人來……”
“現在都是這樣的。來了場麵上的客人，沒辦法非得上什麼亞東大酒家、明珠酒樓什麼的，那就是一個名氣，菜色是真的不行的。你看梅友的五星級賓館，燒的那個菜能吃嗎？所以，隻要不是場麵上應酬，是朋友聚一聚一般都會到這樣的口味好，價格也合適，而且也不招搖的地方來的。”
將車停好，兩個人一邊說一邊走進店來。
這時，一個年紀在三十歲上下的頗有風韻的女郎立馬就過來，一邊甜甜地跟姚明遠打著招呼：“姚叔來啦，上麵請。”
姚老板也好像很熟地一把將女郎的手捉住。
兩個人你來我往地調笑了一會，然後姚明遠向女郎介紹汪子華。於是那女郎轉而用更加甜糯的語調對汪子華說道：“唉呀，是汪局長大人駕到，有失遠迎哩！來來，樓上雅座請……”
女子在前麵引路，領著他們倆上樓而去。
汪子華很認真的看了一下，這女子的身材那是真好，高高的胸部，細細的腰，長長的腿，由於穿的是緊身的白色長褲，所以把個本來就很緊紮的臀部勒的更加有形有樣，甚至比楊晶的還要來得動人，走起來也一樣的是一閃一閃的。而最令汪子華有感覺的是這女子的皮膚，那個白，簡直像是用牛奶做的一樣！
樓道很窄，女人在前，汪子華在中間，姚明遠在後，幾個人慢慢上樓。女人的身子時不時地會與汪子華的身子相碰，於是，就有一種似有似無的香味飄進汪子華的鼻子裏……這是一種很令人受用的味道，淡淡的香香的，很柔和的那種。
汪子華有意無意地吸著，一邊在腦子裏與劉秀勤的味道相比較，這是兩種完全不同的味道！
女子一邊上樓一邊說道：“唉呀呀，汪市長肯到我這樣的小店來，真是讓我深感榮幸，讓我這樣的小店子篷蓽生輝哩！”
女子的稱呼由局長而變成了市長。
汪子華聽了連忙糾正道：“說錯了，不是市長，是局長！”
“哈哈哈，那還不是早晚的事？！汪市長，就讓小女子早叫幾天過過癮……”
“最好是別這麼叫，我不習慣的！”汪子華突然站住，很認真地說道。
姚明遠瞧了一下汪子華的臉色，知道他是在認真，於是就對女郎笑道：“是別這麼叫，還沒有的事，這樣叫不好。”
姚明遠的糾正起到了作用，女郎哈哈一笑：“是是是，姚叔說得是，小女子不懂時事，還望汪局長不要見怪。”
汪子華沒有說話，隻是很寬厚地笑笑。
這樣的叫法盡管汪子華不習慣並且也很反對，但內心裏還是很受用的。
七拐八拐，女郎領著他們進到一個靠邊的小小的包間裏。
“汪局長、姚老板您們請坐，用點什麼酒？”女郎問道。
“就喝你們這裏浸的藥酒吧。”
“好的。”女郎一邊說一邊就出門下去了。
“這是老板娘吧？”汪子華問道。
“是的。這女子很能幹，是我們福建人，姓蘇單名一個玲，一個人到這裏闖，幹了不少的行當都不行，最後幹這個給她幹出了名堂！一年下來也能弄個三幾十萬的……”
“唔，瞧這個樣子就是一個很能幹的角色！”汪子華說道：“好奇怪啊……”
“怎麼講？”姚明遠一時間還沒有領會汪子華的話裏的意思。
“這些個會弄好吃的女人怎麼個個都是美女呢？你看……尚雲錦、蘇玲……真的是秀色可餐哩！”
“老弟是不是有什麼想法？”姚明遠笑道。
“啊，沒有，隻是欣賞而已！”汪子華很認真地說道：“我這個人向來就是對美女很欣賞，但真要做點什麼還沒有這個興趣！”
“應該不是沒有興趣，而是沒有膽量！”
“啊，也對也對……”
兩個人就這麼說笑著。
不一時，女郎同著一個小姑娘端著一個砂缽和爐子上來了。那砂缽裏是冒著熱氣的雞塊，然後往已經點著了火的爐子上一座，那缽裏的湯就滾沸起來，於是，一陣撲鼻的帶著一種挑動人心情與食欲的香味就在房間裏彌漫開來。
女郎用個小碗給汪子華舀了一點缽裏的湯和雞塊，並且特意將兩個大如鴿卵的公雞睾丸舀給了汪子華。
“來來來，汪局長嚐嚐小女子的手藝……”女郎一邊說一邊又要給姚老板舀。
女郎是站在汪子華這邊舀湯的，於是她的身子就有意無意地與汪子華的手臂相挨擦，這樣的感覺令汪子華很是受用。由於離得近，女郎身上的那種很好聞的味道很直接地鑽到了汪子華的鼻子裏，這樣的狀況令汪子華有些心旌搖動，但他也不停地告誡自己，不可以胡思亂想！
“你忙你的去吧，我們自個來。等下別忘了來給汪局長敬一杯酒。”姚明遠說道。
“好的。汪局長，姚叔，您們就慢慢用。”
女郎說完就又搖擺著身姿下樓去了。
“她怎麼知道我？”等女郎下樓後汪子華問道。
“你是城建局長那是我介紹的，但城建局長很快就要當梅友的副市長那是好多人都知道的事，這可不是我介紹的。”
“這樣早揭鍋蓋不好，還沒有生孩子就先安名字，要是萬一當不了呢？”
“唉呀，你管她哩。來來，咱們開吃。做生意的人一般都是這樣的，心裏很是靈醒，不然的話怎麼迎來送往呢？再說，連老百姓都知道了，那正好說明你汪某人很得人心是麼？當然，我是不會這樣叫你的……來來，先幹一杯，管他當不當副市長，吃飯喝酒是第一位的！”
汪子華也就哈哈一笑，端起杯子來與姚明遠幹了一杯。
“來來，你嚐嚐這雞塊……”
汪子華夾了一塊雞肉放到嘴裏，一邊吃一邊說道：“果然不錯！這玩藝，怎麼就這麼鮮香？”
“這就是本事。同樣是公雞，會弄的就好吃，不會弄的吃起來就有一股騷味……你把那兩個卵蛋子吃了，那可是很補的東西！”姚明遠說道。
汪子華這才想起剛才那個女郎給他夾了兩個公雞睾丸。他用筷子夾起來看看不敢動嘴：“這能吃麼？”
“怎麼不能吃？”姚明遠說道：“小的時候，我們家裏常會叫鄉下的獸醫來給快要開叫的公雞動手術把睾丸割掉。我爺爺就把那東西用火烤了給我吃……很壯陽的！”
汪子華在姚明遠一再的解釋下才把兩個雞卵子放到嘴裏，慢慢的嚼著。
“跟蛋腸差不多。”汪子華三幾口吃完，趕緊端起杯子來喝了一大口酒。“真是不可思議，中國人對於吃的文化已經演義到不可理會的程度了！”
兩個人就這麼你來我往地吃雞喝酒。
酒過三巡，姚明遠說道：“說說你的事吧。”
“程老頭沒有在常委會上把接班人的事提出來。”汪子華輕輕地說道。
“所以你就生氣了，就在心裏恨上了程老頭？”姚明遠笑著說道。
“沒錯，第二天我就知道了，心裏的那個味道確實是不太好！”汪子華也笑著說道：“恨倒沒有恨，因為要說怪也不能怪人家，隻能怪我沒有舍得送這份禮。後來是肖書記把我叫去，把事情的內幕告訴我，要我好好幹，不要考慮其他的，我才明白，老頭是個好人！”
姚明遠微笑著點點頭。
“現在看來，老頭這樣做是很對的。”汪子華說道：“盯上他這個位置的人光是梅友就有三個，如果把省裏的考慮上，我的競爭對手還是很多的。”
“看得出，你好像信心不足。”
“是嗎？”汪子華看著姚明遠問道：“看得出來嗎？”
“當然看得出來的。你一向說話做事都很自信，並且也有分寸。今天你的表現很明顯地顯露出一種擔心……”姚明遠語調很慢地說道：“比如剛才老板娘叫你汪市長，你就顯得很緊張，並且端起了臉色來認真糾正。”
“哦……”汪子華不得不點點頭。“我就覺得還沒有的事，先就揭鍋蓋不好！”
“沒錯，你的意思我明白。”姚明遠輕輕地說道：“這正好說明你對這個位置是很看重的，因為看重就想得到，想得到就怕得不到，所以就會處處小心……”
姚明遠的話像重錘一樣砸在汪子華的心頭，令汪子華渾身一陣震動。
“其實，你大可不必這樣。一切都還和以前一樣，該怎麼幹就怎麼幹。”姚明遠端起杯子來與汪子華碰了一下，然後喝幹了，說道：“你的業績是不需要多說的，正因為業績好，所以才會有那麼多人對你當副市長表現得很熱烈，不然一個酒家小老板也不會這麼顯山露水的叫你對吧？這樣叫盡管不好，但也算是反映了一種民心，這說明老百姓很讚賞你！”
汪子華沒有說話，眯著眼看著姚明遠。
“現在的事情壞就壞在，光是老百姓對你好沒有用！”姚明遠繼續說道：“現在的事情關鍵要看上麵……好就好在梅友市的領導們對你不錯，尤其是那個肖書記，對你那是沒話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