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找工作下(3 / 3)

“什麼?”趙佳表示沒聽清。

我有小聲說一遍:“幫我答到。”

“你想一夜?”趙佳站起來。

我想趙佳有點誤會,於是我又仔細給他做了一次SWOT分析,把優勢劣勢,可能的結果全部分析一遍,大意是:你幫我答到,這樣的話:一,你可以多一次和王丹對答的機會;二是,王丹這個人很仔細,她聽出來的話,肯定會找你問我怎麼回事,你跟我又是一個寢室,咱倆關係又不錯,她找我的話,你在中間必定要起到協調與聯絡人的作用啊。你可以天天替王丹盯著我的情況,然後每天向她彙報,這樣一來二去,你說機會是怎麼來的,這就是機會啊。機會都是自己創造的,機會都是給有準備的人的,不過兄弟今天幫你創造了機會,剩下就要看你自己的把握機會的能力了。

趙佳明白過來,當時說了一句讓我這輩子都不想要老婆兒子的一句話:“一坨,啥也別說了,好兄弟。打今天起,你就是癱了,躺床上,兄弟我給你帶飯;上廁所,兄弟我背著你一塊上,屁股都不用親自動手擦;你要是想擼,放心,隻要不嫌兄弟不好刷牙,兄弟堅決不用手!”尼瑪,當時我差點硬了。但後來,事情的發展總是不隨人願,王丹還沒來得及點到我,代課老師就來了。是我們金融課的袁老師,女的五十多歲,離異,至今單身,沒有兒女。是那種永遠也不願意和男人發生一點肢體接觸的女人,有一次不小心被一個年紀相仿的男老師碰到了手,記得她用濕紙巾擦了一節課。她的作風是眼裏不容沙子,看誰不順眼,直接就給誰掛科。她登台後,就一句話:下麵我親自點到,剛才我聽下了你們班的點到,我的經驗和直覺告訴我,這裏麵是有人在冒充的,具體是誰,我不想知道。但是我希望在我點到的過程中,你們最好管住你們的嘴,因為,我的眼裏容不得沙子,誰要是願意,誰就舉手告訴我,那麼我的課你可以不用上,考試的時候不要給我打電話。當然了,留下的我也希望你們可以管住你們的嘴,因為我的課沒有互動,打起精神,講話的,睡覺的,統統出去。期末,趙佳考了58分,我考了59分。袁老師還不光教金融,還教國際貿易,統計,微觀經濟,宏觀經濟,經濟學統論,微積分,高數,等等等。知道什麼是株連九族嗎?簡單的說就是如果有一門學科的某一節課,你蹺課,遲到,早退,睡覺,講話,恭喜你,你犯了株連九族的罪。除非你保證你能把她給你畫的從第一頁的前沿到最後一頁的結語統統算作的重點全部背個滾瓜爛熟,否則,你就要補考她所有的課!唉,哥們我點背。大學四年,全栽她手裏了。

我和趙佳一人點一隻煙,本身煙抽的就不多,所以我倆抽不出好壞,覺得很嗆,有點剌嗓子。我抽了一半,實在抽不下就扔了。晚上,我倆把簡曆簡單整理一下,在丸子和大老劉的模版上,把名字,身高,體重換成自己,其他的包括實習經曆全都沒動。搞完之後,快12點了,洗腳,上床,關燈,靜靜的,等待進入夢鄉。耳機裏放著許巍的歌——曾經的你

曾夢想仗劍走天涯,

看一看世界的繁華;

年少的心總有些情況,

如今你四海為家......

滴滴答,滴滴答,滴滴答....手機鬧鍾把我從夢中吵醒,我怕睡過頭,像錯過考試一樣,特意設置了鬧鍾。八點半,起床,刷牙,洗臉,穿衣,奔向招聘會現場。

“哇,這麼多人啊。”趙佳和我一下子站在會場入口處,無所適從,會場靠兩邊牆排滿了招聘企業,中間寬闊的走道,擠滿了求職的學生。我和趙佳擠在人群裏走馬觀花一樣,環顧四周,尼瑪,這也太多了,誰知道哪家好啊。每一個招聘的展位都排著隊,有的展位排了有幾十人,麵試的人很不厭其煩的拿著喇叭:後麵的同學,不要擠,請自覺排好隊,一個一個麵試,你們也可以先去別家試一試再來,謝謝配合。有的則比較冷清,偶爾有幾個同學在前麵看一下公司簡介和崗位介紹,然後又走開到人多的後麵排隊。

“一坨,去哪家?”趙佳沒了主意,我也有點蒙圈抓瞎。

我說:“隨便,哪家都行。”

趙佳說:“那去這家吧,人都在這排,咱也跟著吧。”

我說:“人太多,要不先去人少的看看。”

趙佳說:“人少是不是不好?”

我說:“不知道,要不咱倆分開試試,你去那邊,我去這邊。”

趙佳說:“好。”

我來到一家展位前,人不多,前麵的同學剛走,就是我。我戰戰兢兢做到展位前,手不知道往哪放。

“同學,帶簡曆嗎?”麵試的人問我

“哦,帶了,給,這是我的簡曆。”我雙手起身彎腰送到對方手裏。簡曆是我花了兩塊錢彩打的,因為上麵有我校的校景做裝飾圖,彩打視覺效果會很好;另外我又花了一塊錢買了封皮,把簡曆抱起來,這樣看的時候不容易折到。總之,我想把我最好的一麵呈現給麵試單位,我有文化,愛幹淨,很整潔,這都是優點。

“簡單自我介紹一下。”麵試人掃了一眼我的簡曆,隨手扔到一旁,和眾多黑白打印,一張紙片的簡曆混在一起,把我的簡曆顯得格外突出。

我看了心裏覺得我的簡曆肯定打動麵試人了,因為你有參照物就會知道什麼是好什麼是不好,我的簡曆至少在這一對紙中是最好的。不過,簡曆上不都有嗎,還介紹什麼,有什麼你直接問不就行了嗎?

我想了一會,麵試人好像有點不耐煩,咳嗽一下,掏出煙,點了一根,“簡單介紹下自己。”又說了一遍

“好的,我,嗯,我叫黃XX,今年22歲,身高一米八,體重65公斤。05年入學,今年7月畢業,我是安徽宿州人,是經管專業。成績優良,熱愛勞動。能吃苦,上學時做過好多兼職。暑假時在傣妹,小肥羊火鍋店做過傳菜員;在西湖大酒店做過門童幫人停車,還在鐵通公司推銷鐵通電話。工作期間,同事,老板都非常認可我,認為我能吃苦,工作認真。嗯,還有,我還才加諸多社團活動,像學生會,愛心協會,積極幫助有困難的同學。差不多,就這些。”我好像把我能說的基本上都說了,我覺的我一下子說了這麼多,信息量如此龐大,我自己驚訝我居然還幹過這麼多兼職,要不是今天麵試,仔細回憶了一下,平時自己還真不記得。這些足夠說明我的能力與價值了吧,我想就憑我豐富兼職經曆一定會打動對方的,他現在可能甚至都以為我就是他們所需要的員工吧。

“哦,這樣,你的簡曆先放這吧,回頭我們需要的話會跟你聯係,這上麵有你電話。”麵試人是不是不敢自己輕易決定,可能需要回去和老板商量一下吧。畢竟,招人這麼重大的事是關係到一位青年的人生未來和公司以後發展規劃的,這不亞於國家領導人的換屆選舉和封建時代的王位繼承,這麼想的話還是很有道理的。尤其是他最後一句:需要的話會跟我聯係,這條信息實在太關鍵了,這足以說明他現在暫時無法做出決定需要回去跟他的老板商量啊,而且他還有留意到我的聯係方式。哥在一瞬間把這諸多細節猶如頭腦風暴一般迅速理出其中的前後邏輯關係,疑點,難點,暗示點,結合現場的環境和我剛才的表現,於是我很滿意並且充滿信心的衝對方起立,鞠躬,說聲:謝謝,然後轉身興奮的跑開了。

“一坨,咋樣?”趙佳看樣子也是剛剛麵試完一家。

“差不多吧,我看那人對我感覺還不錯。”我故作謙虛的說。

“他問你啥了?”趙佳很羨慕的看著我,估計這小子剛才的麵試不成功,想從我這套經驗值呢。

“沒問什麼,就簡單聊一會,介紹下自己。”我輕描淡寫的說。

“真的嗎,哪家?我也去試試,這邊麵的好嚴,問你好多東西,先介紹自己要十分鍾,還要你說一下自己的優點,缺點,總結一下自己在學校中有什麼是最讓自己感覺成功的事......還有什麼...什麼...反正好多。嚴的很!”趙佳像是訴苦一樣,感覺麵的好後悔,這家就不該來。

“我暈,有這麼變態,哪一家?”我很好奇看了一眼,一家江蘇的製藥企業,當我在這個行業工作幾年後,才知道這家企業是國內製藥企業前十強,年銷售額超300億。而我麵試的第一家公司,隻是一家民營的家族企業,是中國成千上萬家小製藥企業中的一員,年銷售額不到一個億。但在當時,我很不屑看了一眼後,立馬在我心中直接PASS掉,什麼公司不都一樣,搞那麼麻煩幹嘛,懶得去。現在想一想,當時真是太幼稚了,不過這都是後話,都是幾年之後的感悟了。

之後我和趙佳繼續分開行動,又陸陸續續麵試了好幾家。麵試展位一般兩到三人,後麵架著易拉寶,桌上一邊放著公司簡介的宣傳彩頁,一邊是麵試者的簡曆。一個人同你麵試,旁邊的人低頭看你的簡曆,可能會突然插上一句問你些東西,然後又低下頭,或是看著你。說實話,我挺害怕人多的展位,兩三個人一起看著你,就像審犯人一樣,東一句西一句,有時候我的思路好好的,突然插入一個問題,把我想說的全給打亂了,搞的緊張兮兮。不就是一份工作,你又不是找特工,弄得像諜戰劇裏國民黨抓犯人。上午的麵試到12點就結束,我麵了差不多5,6家,手裏的簡曆也投完了,還有幾家自己也不打算再去,我等著趙佳,他還在一家展位前麵試。我在旁邊看著,這小子麵試的時候好緊張,手放在腿上哆哆嗦嗦,說話還有點磕巴。

人家叫他先介紹一下自己,趙佳的回答讓我哭笑不得:“我姓趙名佳,老家阜陽市蒙城縣大樹營子鎮溝子村,門牌15-2號。家裏5口人,有我父母,我下麵還有個弟弟,妹妹,我排行老大。家裏經濟條件一般,有十幾畝地,去年養幾頭豬,今年不養了,生豬價降了,村子不給補貼。不過我家今年種的玉米還可以,畝產有七八百斤。。。。。。”

“嗯,這位同學,主要介紹下你個人的情況吧。”麵試的是一位姑娘,看樣子比我大不了多少,實在聽不下趙佳人口普查似得自我介紹,終於出聲打斷。

“哦,是這樣的,剛才主要介紹一下我的家庭情況,你也知道我是農村家庭,家裏麵經濟條件不是特別的好。所以我就想這不畢業了嗎,趕緊找一份工作,出來好能掙錢,不再給家裏添負擔了。我父母身體也不好,弟弟妹妹都再上大學,家裏花錢厲害,我想以後我要是工作掙錢了,也能供我弟弟妹妹上學。”趙佳說的讓我瞬間感覺好沉重。趙佳是貧困生,是我們寢室裏最需要經濟援助的人。記得又一次冬天,天特別的冷,寢室的人都從家裏帶來厚棉被準備禦寒。學校發的那幾床薄被根本不頂用。我媽說是我奶奶新種的棉花,打的一床厚被,然後買的新床單,床罩套出來的,蓋著感覺果然不一樣。其他人有的從家帶的,有的問家裏要錢在當地超市買的,唯獨趙佳,既沒見他從家帶,也沒看他花錢買,大冬天的,始終蓋得還是學校發的薄綿被。我那時還問他你小子不嫌冷啊,他說穿著衣服睡,也不冷,那時隻當他開玩笑的,也就沒在意。後來又下了幾場雪,氣溫零下好幾度,我看這小子老打噴嚏,半夜裏還發燒,把寢室的人嚇死了,送到醫務室給他拿退燒藥吃了,才沒事。我就說他,你這被子太薄了,睡覺不冷才怪。正好寢室人都在一起,大家七嘴八舌,讓趙佳趕緊換床厚被子。可趙佳沒換,他沒錢,他家裏這個月生活費沒能按時給他。趙佳的母親好像身體一直不好,常年臥床吃藥,家裏收入全靠趙佳他爸種地。但是趙佳他爸幾年前開車送糧食不小心把人撞了,賠了人家十幾萬,那相當於趙佳父母一輩子辛辛苦苦所有的積蓄,是給趙佳母親看病吃藥,和三個孩子上學的錢。可憐趙佳他媽一直不住院,就為了省錢給三個孩子上學。所以趙佳這小子生活特節約,花錢特省,以前我還老覺得這小子咋這麼摳,後來我再也沒說過他,兄弟能做的就是有時一起打水,我先打,打完後水卡不拿,接著把他的灌滿;一起洗澡,用我的水卡,刷兩個人。偶爾吃飯,也是刷我的飯卡。那晚,大家最後都挺沉默的,回到寢室所有人都把自己的薄被拿出來在趙佳床下墊了三四條,然後又把剩下的薄被想點子套在一個被罩裏,這樣趙佳的床上下都厚了很多,趙佳感動的非要請大家吃飯,我們誰也沒去,上床睡覺了。

趙佳出來了,我問他咋樣,他說不咋樣,我說走吧,先去吃飯,請你吃頓大的,慶祝一下,趙佳立刻把麵試的緊張一掃而空,跳起來喊:一坨,那咱去特色食堂吧!

“去毛特色食堂,寢室裏東西還沒吃完呢,回去接著吃!”說完哥轉臉朝寢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