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離校(1 / 2)

一個星期後,我準備離校了,我記得那天是2009年的三月五號,我買了一張合肥開往廣州的K311次硬座車票。室長去西安,趙佳進了康正,而我選擇去海南。我把康正機會讓給了趙佳,反正又不是沒工作,我想我當時也許真的是無所謂,隻是出於情誼想幫趙佳一把。坐到廣州以後,從廣州再轉車到海口,當時也有從合肥直達海口的車,不過票價很貴。我選的這班車應該是所有車次裏最便宜的,而且還是硬座,沒錢是主要的原因。當時我挪用了家裏給我彙來的5000塊錢,本來是大四的下學期的學費,但我身上沒錢,於是就把這錢先帶著,到那邊萬一要花錢以備急用,計劃等以後發工資再還上。當然要省著花,所以車票我連張臥鋪都沒舍得給自己買,真佩服我自己。我被一家海南的製藥公司招進,民營企業,小公司一個,老板是安徽太和人。太和人十有*都是做藥的,太和的華源全國馳名。和我一同去的的還有三個人,和這三個人隻是後來在海口一起實習待了20多天時間,交往並不很深,而且分到不同的市場後,再也沒有聯係過。那天離校時,合肥下著大雪,趙佳一路幫我提著行李,還有室長幫我拎著包,他倆走的比我晚。一路送到校門口,和另外三個人彙合,我說別送了,回去吧,以後電話聯係。天南海北,說不定哪一天,大家又會在一個城市相會,到時見麵在喝酒。室長說好好混,發達了以後都來投奔,我說必須的,誰以後渾好了,就投奔誰。趙佳非要送我去火車站,我死活不願意,又不是生離死別的,搞那麼煽情幹嘛。嘴上這樣講,可心裏都很難過。當12路公共汽車進站時,大家最後別過,我背起包,拎上行李箱,回頭再看一眼這所我生活了四年的地方,帶著遺憾,傷感,迷茫和希望,離開了。站在公交車上,車外下著大雪,來合肥四年,從來沒見過這麼大的雪。車窗玻璃塗滿層層的霧氣,看不見窗外的樣子,模模糊糊的看見一幢幢高樓向身後閃過,直到合肥老火車站的身影漸漸出現在我朦朧的視線裏。到站,久久不願離開溫暖的車廂,車裏的人一個一個陸陸續續走光,冷風灌進,“到站了,終點站,下車。”公交司機的話把我從意識中拉回。我渾身冷的一哆嗦,踏進了車外的冰雪世界。再見了,合肥!雖然我對你沒什麼好感,但我已然不舍。

火車上,我們四個人放好行李,找到位子落座。一個叫飛龍,藥學院的跟我一屆;一個叫王胖子,真名我不記得了,隻記得他人很胖,姓王,是東區針灸學院的;還有一個不是我校的,名字更不記得,大高個,大黑臉,就記得這些。四人在車上互相認識後,不鹹不淡的隨便找幾個話題閑扯了一會。大家似乎都是頭一次離校去這麼遠的地方,看得出,此時每一個人都非常不舍,我們都拚命的看著窗外,再多看一眼這個城市。車輪緩緩啟動,離別的時刻終於到來,沒有人可以體會我們這幾個畢業生的心情,對家鄉故土的眷戀,對遠方世界的陌生和恐懼,命運的難以捉摸,和前途的迷茫,交織一起。我不再想任何事,想的東西太多,想了也不下幾百回,對於未來隻有接受,光想什麼也改變不了。我昏昏欲睡,路途遙遠,一路難熬,我現在隻想睡去,一個人靜靜的睡去。

我醒來時列車報站,說前麵要到漢口,他們也都睡醒,揉揉眼,頓覺腹中饑餓。王胖子帶了一瓶酒,瀘州大曲,便宜,衝,52度的,還有幾包小涼菜,海帶絲,鹽水花生,豬耳朵絲等。好豐盛,看著這一桌子的菜還有酒,再加上肚子又餓的咕咕叫,什麼狗屁惆悵,傷感,統統拋到腦後,什麼都沒有吃飽喝足最重要。王胖子熱情的招呼大家,酒倒上,泡麵開水一衝,就著小涼菜,爽,管他火車飛馳,將我們帶到何處,我們才相剛剛識的四個人,瞬間熱火朝天,酒杯交錯。一瓶一斤裝的瀘州大曲根本不夠喝,我們又從列車上買了一瓶,擰開接著滿上。酒一下肚,身上也熱了起來,大家都開始憧憬起未來在海南的生活。王胖子想要找個海南的姑娘當媳婦,他說海南男女比例失調,像他這樣的到那邊肯定搶手。我說那必須的,誰家姑娘嫁給了你那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你是超市打特價,豪華大禮包,買一送一。王胖子聽了不知道啥意思,我一口酒沒喝完,憋不住壞笑,樂嗬嗬的說體重啊,你的體重一個頂倆啊。王胖子這才回過味來,笑眯眯的,也不生氣:說不定那邊姑娘就喜歡他這樣的。飛龍很正經,說起話來假模假樣的,一個勁的說自己要如何積極表現,好好工作,爭取領導的信任,還說大家夥到那後互相團結,一起工作。我們都點頭說是,一定,絕對不能像在學校裏一樣胡亂玩了。大高個喜歡吹牛逼,說自己的哥哥把他介紹過來的,說他哥在公司混的很厲害,他以後要跟他哥接著混。我們聽了,趕緊跟著敬酒,互相拜托以後他哥也多照顧照顧我們。輪到我時,我卻不知自己將來想幹嘛,我說我也要好好工作,不能在瞎混了,跟著大家夥一起把錢賺。說完,眾人提議幹一個,大家把杯中酒一口喝完,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