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四日晨,濟南府城外,蟠龍山。
天未明,雪在下。
雪下的更緊了,密密的雪花遮擋住了葉清明的視線,他不由的放緩了馬車的速度。
“葉大俠,我們還是休息一下吧!”馬車裏麵傳出了一個清亮的女聲。
“我必須盡快把你送到江南。”葉清明說道。
他沒有解釋為什麼,因為他感到了一股殺氣。
即便是在冰冷的雪天,那股殺氣還是能夠刺透冰冷的屏障,緊緊的逼住葉清明的脖頸。
“籲……”葉清明拉住了馬車,他的右手緊緊的握住了劍。
“誰在前麵?”葉清明高聲問道。
“下雪好啊,下雪好,據說北宋宣和年間,有一個名動京師的八十萬禁軍教頭,姓林名衝,他本來日子過的還不錯,隻是可惜他的娘子太漂亮了,漂亮的娘子被當朝太尉高俅的公子看上,為了得到林娘子,高俅指使人使用了卑劣的伎倆,弄的林衝家破人亡,被發配到河北滄州,後來又怕林衝報複,高俅要除之而後快,結果呢,在一個大雪天,林衝殺死了要害他的人,那一戰,可是經典的很那……”一個聲音由遠及近,但是在風雪中依舊看不清來人的麵目。
“林教頭風雪山神廟。”葉清明說道:“那確實是一場經典的戰役。難道閣下要做陸謙、富安嗎?”
陸謙、富安正是在山神廟被林衝殺死的,葉清明這句話似有所指。
“非也!非也!閣下既然也知道這個故事,自然知道,林教頭之所以能夠殺死陸謙和富安,靠的可是他從山神廟裏麵出其不意的攻擊,那一下占據了先手,陸謙他們自然會敗。如果他們事先知道林衝在山神廟裏,有所防備的話,勝負輸贏可能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話音落地,說話的人的相貌也終於露出了一個大致的模樣,他黑衣黑袍,腳上穿著一雙黑色的靴子,腰間挎著一把黑色的刀,頭上戴著一頂黑色的氈帽,他的一身穿戴都是黑的,但是他的手和臉似乎又是特別的白,似乎比地上的白雪還要白。
“你是誰?”葉清明問道。
“兩個人在比試之前,確實應該報上自己的姓名,以示尊敬,更為要緊的是,以免對方死的不明不白。”黑衣人說道:“我叫羅布泊!”
“羅布泊?”葉清明思索了一霎那,然後瞳孔收縮的問道:“‘妖刀’羅布泊?”
“正是,想不到我的名字葉大俠也曾聽過,真是榮幸。”羅布泊笑道。
葉清明當然聽過羅布泊的名頭,江湖上沒有聽說過羅布泊名字的人恐怕不多,傳聞他本來是一個書生,三次考進士不第,棄文修武,卻取得了很高的成就,但是因為三次考試的關係,羅布泊的性格也發生了極大的變化,他每每和人聊天的時候,引經據典,旁征博引,讓很多人引為知己,但是出手的時候,卻狠辣異常,手段令人發指。近年來,他又從史籍中找到了一些早已失傳的刀法,並將之融會貫通,修成一路。所以才有了“妖刀”的名頭。
“沒想到土地公連你都能請得動。”葉清明道。
“你錯了,我並不是土地公請到的。”羅布泊道:“土地公這個組織剛剛建立的時候,我就已經是其中的成員了,我是自動加入的。”
葉清明倒也沒有詫異,以羅布泊的經曆來說,他加入“土地公”並不是一件很難理解的事情。
“你來這裏就是要殺我?”葉清明問羅布泊。
“其實,我沒有把握能夠殺了你,但是,我接到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價,必須留下三小姐。”羅布泊說道:“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夠配合我,把三小姐留下,隻是,我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你們如此費盡心機的對待一個女子,真的忍心嗎?”葉清明說道。
“兄弟,有一些女子,在雙方博弈的時候,往往比很多的男子更重。若不是有虞姬,楚霸王的死不會有那麼大的影響力,若不是有王昭君,西藏也不會和中原一直維係良好的關係,幫助大唐盛世的延續,若不是有西施,吳越兩國的戰爭也不會持續三十年的時間,若不是有驪姬,秦晉之間的關係也不會破滅。”羅布泊說道。
“你們的目的是什麼?”葉清明問道。
“江湖上的人都知道,富貴山莊的三小姐是財神爺的接班人,財神爺遠赴西北,三月未還,若是現在把三小姐得到手,就相當於得到了財神爺的家產,財神爺的錢加上土地公的地,那豈不是一件美事。”羅布泊說道。
“看來你們和別的野心家也沒有區別,費勁心機所為的也不過是名利二字。”葉清明不屑道。
“世上眾人,匆匆忙忙活著,不還都是為了‘名利’二字嗎?”羅布泊淡淡的說道。
“看來,我們並沒有共同的語言。”葉清明說道。
“那真是遺憾,我要是不能說服你,就隻能殺了你。”羅布泊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