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闞明白,作為會員部經理,沈丹詩的日常工作就是為會員安排各種服務。她的工作雖然按部就班,卻充滿創新和挑戰。
她現在就麵對這樣一件棘手的事:中意實業董事長馬響蓮要求找到中紀委的路子。她那晚向馬響蓮暗示了帶著金西喜的王闞。馬響蓮就是王闞看到的那個注視他的中年女人。
沈丹詩給王闞打來電話,語氣有些遲緩:“王董,方便嗎?”
王闞說:“方便,請講。”
沈丹詩語氣還是有些遲緩:“王董,不好意思,有個股東會員很仰慕您,想和您聯係。”
王闞馬上精神一振,他知道中天俱樂部的股東會員不會是一般人物,按說隻要聯係他就行,而先讓沈丹詩打頭陣,無非是想表示鄭重和尊敬。
“沈經理,我可是誠惶誠恐啊。”
沈丹詩輕輕一笑,說:“王董,那我叫她跟您聯係好嗎?她叫馬響蓮,是中意實業的董事長……”
王闞渾身輕輕一震,心中帶著幾分驚訝:這個馬響蓮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在富豪中也小有名氣!他一時有些不知說什麼好了。
馬響蓮現在出現在王闞的辦公室裏。
王闞前天已接到沈丹詩的電話,說他已通過審核,正式成為中天俱樂部的會員,他派李姍姍到銀行支付了八十萬元的入會費。李姍姍笑說,一般隻有他們收取人家的入會費,沒想到還有交納入會費的機會。
穿戴很普通的馬響蓮是主動和王闞聯係的,她帶了一名司機隨從來到天儒,隨從在外麵等候,她像搞地下工作的來和王闞接頭。見麵後,她直截了當地表明來意:希望能找到中紀委的路子。
王闞沒有馬上答複,輕輕吐了口氣,望向窗外的藍天,天藍得比海還深。“那要看值不值得了!”
馬響蓮麵部表情明顯鬆弛下來:“王老弟,這事我本來是找俱樂部運作的,不過成效不大……”
王闞明白了,這不是普通的案子,一般人也接不下來。他沉吟一下,故作謙虛地說:“馬總抬舉我了,隻怕小弟我能力有限啊。”
“王老弟,我多少也聽說了,你是能通天的……”馬響蓮眨眨眼睛,一副完全依賴的神情。
這事來得太突然了!王闞才入會兩天,就這麼一件重要請托找上門來,他還沒有太多的心理準備。他微合上眼睛又睜開,淡淡地問:“馬總想要什麼結果?”
馬響蓮一字一頓地說:“撈人!”
王闞打來電話的時候,石無塵正在翻閱當天的黨報,這是他幾十年來養成的習慣。
他的身份有些特殊,既是學人,又是商人,甚至還有一種高層幕僚的神秘身份。
鍾平躺在沙發上看電視。這個四合小院裏,自從兒子去了澳大利亞後,就沒再請保姆,夫妻倆相依為命的狀態很明顯了。這也是當今眾多空巢家庭的現狀,隻是這是個高端家庭而已。
在這個僻靜的小區裏,十幾個四合院住的都是同石無塵一樣身份有些特殊的人。他們不是正式的高官或保密層次很高的人士,小區外也沒有武警站崗,不過門衛是由特情擔任的,不經小區裏的主人們同意,外人是不能進入小區的。這種待遇往往就轉化成了一種身份,並被賦予了豐富的含義。
等石無塵接完電話,鍾平漫不經心地說:“小王的公司要上市,這也並不奇怪啊!在我們國家,還有什麼值得奇怪的?”
石無塵沒有直接回答:“我最近對高層關於證券市場的表態做了番研究,發現一些問題。”
鍾平問:“什麼問題?”
石無塵搖搖頭:“很微妙,主要針對A股市場。”
鍾平沒有再問下去,她了解石無塵這個人的脾性。
過了一會兒,石無塵主動問鍾平:“小王這個人,你怎麼看?”
“天才,經商天才。”鍾平一言蔽之。
石無塵點點頭說:“是啊,用不到六年時間,聚集了數億資產,這簡直是個神話,在英美等國似乎不可想象……”
鍾平笑笑說:“無塵,你說他這麼個家境平常的年輕人,如果真不是遇上了貴人,一切似乎也無從解釋了。”
石無塵望著鍾平:“你是說外麵一些傳聞?”他歎口氣接著說:“說心裏話,我對這個孩子是又愛又怕,怕他出什麼事啊。”
鍾平歎口氣說:“老石,你是擔心多了,做生意誰沒點事,如果怕這怕那,就什麼也幹不成。”
石無塵拍拍自己的額頭說:“也許吧,天宇這幾天又忙些什麼呢?”
說起兒子石天宇,鍾平露出幾分笑意:“他在澳大利亞深造兩年,拿到了綠卡,我想他主要還會往國內跑的……”
石無塵奇怪地瞥了她一眼:“你怎麼覺得?”
鍾平說:“時下那些定居國外的公子公主們,生意不還是在國內嗎?因為人脈資源都在國內,你不會不懂吧?”
石無塵無言了。他豈不懂個中貓膩?隻是他希望石天宇能自己在國外闖出一番天地來。
鍾平似乎不想放過這個話題:“你的那位同學很有希望進高層班子,單是他目前的身份,你想辦成什麼事不容易?”
“容易乎?不容易啊!”石無塵輕輕喟歎一聲,“人家處在那種位置,多少人看著?千萬不要這麼想了,我也有個把月沒聯係他了,他太忙了。”
鍾平不滿地說:“太忙了?再忙還會怠慢你這位當年的死黨老同學?”
石無塵不悅地說:“這話千萬不要在外麵亂說,好了,休息吧。”
石無塵走向臥室,他對妻子別的無可挑剔,隻是覺得在兒子的教育上還有不小的分歧。當年兒子大學畢業,鍾平就讓他找關係讓兒子進機關單位,他卻要兒子去澳大利亞留學。鍾平一直認為他這是一種逃避。
在石無塵走進臥室門時,鍾平又說了一句:“噢,差點忘了,我注冊了一家新公司。”
石無塵沒聽進去。
自從將生活圈子圈定之後,石無塵感覺自己的生活少了許多繁雜,他在學院沒有多少任務,精力主要研究當前經濟形勢及走向,再就是官方學術研討會。而每月一次的高層經濟分析會,是他最大的重心。
因為責任重大,兩年前他就不再參與那兩家公司的事務,獨董身份名存實亡。
次日上午,鍾平出門不久,學院的車準時來接石無塵。院方今天上午有個會議,是關於學院擴張計劃的。
在車上,石無塵的手機響了,竟是陽若兮打來的:“石叔,下午有空沒,我想去拜訪您。”
石無塵和陽若兮隻見過兩麵,是王闞帶來家裏的。他略一思忖,問道:“和你嬸說了嗎?”
陽若兮說已和鍾平聯係了,鍾平說要看石無塵方便與否。
石無塵正想和王闞聊聊,就點了頭:“那好吧,叫小王一起過來吃晚飯。”
陽若兮略一遲疑,說:“石叔,我一個人去。”
石無塵覺出了異狀,在車上又不好多說什麼,就啊啊地掛了電話。石無塵心想:王闞和陽若兮是出了什麼問題呢?
上午的會上,石無塵不時被這個問題縈繞。其他的戀人分分合合他不奇怪,可王闞和陽若兮不是一般的戀人啊!
坐在辦公桌前,王闞將一疊用檔案袋裝好的資料遞給站在辦公桌前的李姍姍:“這個人是非常重要的客人,你必須在一周內熟悉他的全部情況,包括他的喜好……”
李姍姍一臉平靜的純真,說:“董事長,我還想盡可能了解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