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複神功山主遁山林(2 / 3)

他說話之時,武芳佩輕輕地推撼向鎮行,低聲道:“快快勸阻趙大俠不可出手,我瞧得出我義父心中的毒念!”向鎮行大感為難,道:“你的話雖不錯,但這教我怎生說得出口?”武芳佩嗔道:“這等滔天大禍你都不能開口,待會兒後悔可就遲了。”

向慎行仍然不開口,趙嶽楓走到武陽公身邊,武陽公道:“劉蛟,你的一番忠心,老夫業已領受,現下已沒有你的事,速速離開此處,以後不必再回鐵柱宮了。”

劉蛟向他行過禮,又向趙嶽楓深深抱拳,這才轉身走了。

武芳佩跌足歎氣,心知這個局勢至此已無法扭轉,那邊趙嶽楓依照武陽公指點,運聚功力,把本身真元注入玉環仙子體內。

片刻間,趙嶽楓和武陽公兩人頭上都冒出騰騰白氣,顯然這兩人都竭盡全力施救,各以本身真元幫助玉環仙子護住斷碎的心脈,俾可延長數日。

約摸過了一頓飯之久,趙嶽楓退到一分,盤膝跌坐,運功調氣,武陽公在玉環仙子耳邊輕輕道:“你的傷勢極是嚴重,千萬不可用力使勁,也不可讓心神震蕩,我先陪你到那邊休息。”

玉環仙子睜開眼睛,乏力地掃瞥眾人一眼,然後在武陽公扶持之下,步出此穀。

他們的背影消失之後,青嵐道長向一夢頭陀等人道:“咱們今日輕輕放過了武陽公,日後想誅除他的話,恐怕更棘手了。”

武芳佩這時才透一口大氣,道:“他沒有趁這刻出手,已經值得慶幸了,”溫老大道:

“他此刻有氣力動手麼?”武芳佩反問道:“諸位以為他當真已耗損不少真元麼?”

眾人聽了武芳佩之言,不禁都驚愕相顧,武芳佩麵上泛起憂色,緩緩道:“但願我猜錯了,我認為片刻之後,我義父便將在此穀內現身。”

她一向智謀過人,料事如神,眾人不能不信,因此都想到武陽公若如不曾損耗真元而卷土重來,大施殺戮的話,這形勢便極為可怕!

在群雄這一方麵的三大高手隻有青嵐道人無恙,其餘一夢頭陀重傷才愈,趙嶽楓真元大耗,這兩人加起來還抵不過一個青嵐,因此目下正是武陽公出手的最佳的機會。

武芳佩一咬銀牙,橫心道:“除來我隻好親自施陰謀用詭計了,我這就躲了起來,我義父不回轉來的話便罷了,若是他回轉來,諸位拚力抵擋!”時,待我潛行出穀,找到玉環仙子,擒拿回來作為人質,有玉環仙子在手,料我義父非屈服不可。”

一夢等人雖是不讚成這等卑鄙惡毒的做法,可是這刻當真沒有選擇餘地。

武芳佩把向慎行拉到邊,黯然垂淚道:“我們今日這一別,隻怕人天永隔,難有再見之期了!”

向鎮行驚道:“你……你不是還要回來麼?”

武芳佩道:“不錯,但你想想看,我做了這種事之後,我義父非把滿腔怨毒,盡行集中我一人身之上不可,如此我又焉能逃得他的毒手?”

向慎行頓時心下了然,暗想她說的並不是目前馬上就會被殺,不過由於武陽公恨她之故,所以非離開所有的人不可,免得連累了別人。

他再想深一層,發覺這個結果竟然無法改變,除非趙嶽楓等三大高手從今以後與她寸步不離,才能保得住她的性命。但這三大高手焉能一輩子跟住她?

群雄但見這時年青男女喁喁細語之後,忽然間淒然對泣,都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不過從他們那種悲哀欲絕的情景誰想,其中定然大有文章。

武芳佩一直扯住向鎮行的衣袂,一麵垂淚,一麵柔情無限的叮囑他善自珍重,努力修練武功,當此生離死別之時,好像有說不盡的話一般,絮絮難休。

一夢頭陀忍不住大聲問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呀?”

武芳佩道:“沒有什麼!”含淚深深地注視向鎮行一眼,決然轉身奔去,霎時間,已隱沒在山坡間的叢樹山石之內。

她剛剛走開,靠著樹根而坐的房仲突然大叫呻吟起來,眾人都把注意力移到他身上。

青嵐道人歉然道:“貧道帶來的靈藥已經用完,無法奉贈房兄,深感不安。”

房仲急促地喘息幾聲,道:“在下想曬曬太陽。”聲音甚是衰弱無力。

溫老大過去抱起他,大步走出樹蔭,房仲突然精神奮發地轉頭四瞧,然後指住穀口那邊,道:“兄弟想到那邊靜臥片刻。”

靠近穀口有片草坡,四下盡是樹叢,房仲道:“就是這兒。”

溫老大把他放下,關切地問道:“房兄還挺得住麼?”房仲點點頭,溫老大又道:“這兒也好,若是武陽公回轉來,這一場廝殺也不至於波及房兄。”

房仲擺開手腳,癱臥不動,閉目避開太陽照射著眼睛,輕輕道:“兄弟這樣子可像是快要死的人?”

溫老大留心地瞧看一下,道:“姿勢很像,可是麵上還瞧得出有血色,你的傷勢該是轉好了一點?”

房仲道:“溫兄不必多問了,回到那邊去吧!兄弟想靜靜地歇一會兒。”

他這麼說法,溫老大隻好走開。穀中輕輕浮動著低語之聲,群雄都在等候趙嶽楓調息,無一不是暗暗希望趙嶽楓趕快恢複功力,那時就不怕武陽公回轉來了。

約莫過了一盞熱茶之久,穀中傳來一陣輕雷般的可怕笑聲。

群雄心頭大震,轉眼望去,但見武陽公緩步入穀,笑聲不絕,回聲回蕩在四山之間,使他平添了不少成勢。

武芳佩的推斷果然對了,眾人心頭大感沉重,鼻端似隱隱嗅到血腥氣。

武陽公銳利的目光掠過草坡上樹叢中仰臥的房仲,隻見他姿勢僵硬,麵上全無半點血色,便轉眼向群雄望去,似是尋找什麼人一般。

青崗道人遠遠喝道:“武陽公何事重來此穀?”

武陽以冷冷道:“老夫的心事你們猜不透,唯一可以猜得出來的隻有芳佩,嘿!嘿……

她已經躲了起來,用心昭然若揭,老夫豈能容她得手?”

話聲甫歇,驀地縱身向山邊撲去,快若飄風,那邊群雄無不大驚失色,紛紛舉步追截,但武陽公已奔到山邊,從樹叢中抓出一個人,正是那武芳佩。

她絲毫不敢反抗,渾身顫抖,顯然心中驚恐萬分。

眾人見武芳佩已在他手中,不敢造次,都停住腳步,雙方相距還有十多丈遠,向慎行朗聲道:“武陽公,你若是放了她,向某單身孤到向你請教幾手。”

這話無是表示自己一命去換回武芳佩的性命,武陽公嘿嘿冷笑數聲,道:“你們都是老夫掌下遊魂,老夫怎會在乎你們一擁而上抑或單獨應戰!”

向慎行眼見武芳佩極是震恐,心中憐惜萬分,熱血沸騰,正要不顧一切地衝上去,忽見武陽公鬆手放開了武芳佩,登時刹住奔去之勢。

武陽公目光如電,凝注在武芳佩麵上,緩緩道:“孩子,這是最後一次寬恕你的過錯,咱們從今以後,父女之情已斷,你回到那邊去吧!”

武勞佩呆了一會兒,淚流滿麵,倏然轉身疾奔,轉眼間,撲入向鎮行懷中。武陽公輕歎一聲,驀地收拾起波蕩的心情,殺機迅速地充滿胸臆間,惡毒地向十多丈以外的眾人瞧了一眼,隨即放步撲奔過去。

青嵐道人和一夢頭陀一齊越眾上前,武陽公忽然疾繞開去,竟是向盤膝運功的趙嶽楓迅撲之意。眾人急得連聲大喝提醒趙嶽楓注意,一麵紛紛跟蹤追去,樹底下的趙嶽楓驀然跳起,提起雲旗。武陽公身形如閃電般退回,在眾人當中掠過,兩聲慘叫起處,武陽公又循原路撲向趙嶽楓。慘叫的兩人正是嶺南五雄中的於二姐和岑老四,他們滾跌在丈許之外,雖然未死,可是受傷甚重,已不能行走,更無法參加搏鬥。

這時群雄才明白,武陽公敢情早已盤算好先設法擊破了南荒門的聯防陣線,以免費許多手腳才攻得破,甚至因被他們牽製之故,反而落敗,因此也知道他第一次繞道急撲趙嶽楓之舉,隻是虛張聲勢而已。

武陽公手中隻有一把金刀,可是這道刀光卻有如矯健神龍一般漫空飛舞,身形更是飄忽不定地到處遊走,分別進攻群雄,雖然都是一擊便退,但片刻工夫,向慎行、尹仲、洗老五等數人都負傷退開,無力再戰,尹仲手中長劍也被武陽公奪去。

武芳佩、薑三姐、查剛、任君麟等人自動避開,敢倩他們參戰的話,陡然使青嵐等人分心照顧,於是穀中隻剩下了趙嶽楓、一夢、青嵐、溫老大和雲飛等五人動手對付武陽公,不過他們並非形成一個戰圈包圍武陽公,相反的是武陽公神出鬼沒地飄忽進擊,使他們越發分激得更遠。形勢正如武芳佩所料,三大高手之中,趙嶽楓及一夢頭陀都隻有半力出戰,因此這三人無法形成堅強陣線以抵禦武陽公。此外南荒門五雄的聯手陣勢也無法施展,目下隻剩得溫老大一個參與劇戰,他和雲飛大師的處境差不多,每當武陽公攻到之時,能夠保住一條性命就很不錯了,根本上談不到製敵致勝這上麵。

武陽公大展神威,殺得這五人險象環生,不但如此,連一些未曾負傷而又沒有參戰的人也在他嚴密監視之中,若是妄想乘機逃出穀外,不出十步,定然被他截住殺死,這一點雖然沒有實現過,但人人心中有數,曉得他有這等實力,故此不敢奔逃。

忽聽當當兩聲巨響,火星四濺,原來是武陽公的長刀、利劍各在趙嶽楓手中雲旗上砍了一下。趙嶽楓被他震得連退七八步之多,血氣翻湧,幾乎無法提得住那支雲旗。

武陽公接著又用同樣手法迅攻一夢頭陀,刀劍砍在禪杜之上,兩聲震響過處,一夢頭陀退了四五步,手中禪杖已舉不起來。

青嵐、雲飛二人急急馳援,分向兩側迅疾夾擊,這兩人的武功非同小可,尤其是武當青嵐道人,手中長劍破空迅擊之際,隱隱發出風雷之聲。

武陽公不暇再行對付一夢頭陀,先回手接住青嵐、雲飛的攻勢,心中暗暗忖道:“那老頭陀初上手之時功力甚弱,但目下已強過趙嶽楓不少,可見得武當派煉成的靈丹極具神效,若是容那老頭陀纏鬥下去,不久就將恢複了原有的功力,那時候想盡行殺死他們可就棘手得多了!”當即決定了使用聲東擊西之法,但要收拾下的不是一夢頭陀而是溫老大和雲飛大師,要知這兩人若能迅即除去,一夢頭陀的敗亡便不過是指顧間的事了。

他目露凶光地盯住一夢頭陀,使個身法,從青嵐、雲飛二人當中穿過,電疾撲去。

青嵐、雲飛和溫老大部駐然搶救,哪知武陽公驀地抹轉頭,長刀化作一溜金光,直取調老大,右手長劍同時發出嗤的一響破空之聲,疾刺雲飛大師。

他這一刀一劍,表麵上一般淩厲,其實重心放在長刀之上。

溫老大但覺全身披刀光罩住,萬般無奈之下,左手以五陰爪招架敵刀,右手使出剛剛學到手的乾元珠功夫,指尖沁出凝結如珠的內力,迅快彈去。

武陽公冷冷一笑,對他彈來的指力視若無睹,任得彈中身上穴道,刀勢落處,但聽大響一聲,已砍中對方左手鋼爪之上。他刀上力道何等淩厲,溫老大但簸一陣劇疼攻心,眼前發黑,可是右手食指尖突然間自然而然地沁出一位乾元珠,那是內家真力凝結而成,無形無色,除了他自己感覺得出,別人都瞧不見。

溫老大在這劇疼攻心行將昏倒之際,食指一彈,波的響處,武陽公忽然退開,麵上掠過一絲蒼白之色。溫老大身軀搖擺不定,武陽公沉聲道:“乾元珠果然十分奇妙,老夫也險險支持不住……”一跤跌倒,當他知覺快失之時,腦海中掠過一個念頭,那就是乾元珠奇功敢情須得功力衰竭之際才是威力最大之時。

武陽公手中金刀、長劍閃耀出無數光華,迅快向雲飛卷去,一夢頭陀已緩過一口氣,提杖奔來,掠過溫老大身側,目光瞥掃之下,但見他左手五隻鋼爪都不知去向,五指都拆斷了,其中三隻有大半截隨著鋼爪飛逝無蹤。

這等景象極是觸目驚心,一夢頭陀怕他流血不止而死,因此不暇馳援雲飛,先停住身形,伸手在溫老大手臂胸口點了六處穴道。

抬目望去,隻見武陽公左手長劍用陰柔奧毒的招式抵敵住青嵐,右手金刀卻以迅猛無匹的手法淩厲迫攻雲飛大師。

他不由得暗暗一歎,心想:“這武陽公當真是一代奇才,不但功力深厚,胸中地識天下各家武功,而這雙手分別使兩種不同路數的造詣成就,更是足以震驚今古!”

一夢頭陀嗟歎之時,也把趕嶽楓情形臘在眼內,那趙嶽楓自被武陽公刀劍連環震退之後,使持旗凝立,雙目半瞑,顯然急須運功調息,否則使受到傷害而無法再戰。

老頭陀刷地撲去,禪杖猛掃,大喝道:“妖孽看杖!”

武陽公橫跨兩步,在他左右兩側的青嵐、雲飛二人被他帶得跟著移動,登時變成青嵐和一夢同在左間的形勢,武陽公長劍一揮,巧妙地接住一夢頭陀的禪杖。

霎時間,四人戰作一團,武陽公左手長劍力敵一夢、青嵐二人,右手金刀卻單獨對付雲飛大師。一夢和青嵐二人幾次欺身迫攻,想把他金刀招數也接過來,可是武陽公的長劍動輒化做一堵劍牆,攔住他們兩人,難越雷池半步。

激戰中但見刀光陡盛留住雲飛樣師身形,緊接著血光濺冒,雲飛大師肩胸之處挨了一刀,噔噔噔跌退開去,一跤倒地上。

一夢、青嵐都無暇查者雲飛傷勢,他們無不深知眼下隻要敗在武陽公手底,在場之人全都劫數難逃,因此若是為了雲飛大師而分心落敗,等如害死全場之人。

因此這兩人舍死忘生的奮力拚鬥,一時之是,形成了纏戰之局。

一夢頭陀在激戰之中,功力恢複到七八成左右,所以武陽公才無法擊敗他們。

趙嶽楓突然長歎一聲,睜開雙眼,觀看戰況。

任君麟奔到他身邊,道:“趙兄怎樣了?”

趙嶽楓道:“兄弟雖是用盡心力急謀恢複,可是早先真元耗損過多,一時之間實在是無法複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