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此不禁莞爾,想那方平是個囂張無禮之徒,石克勇作為前輩,教訓他一頓,也無可厚非。
隻聽馬雲龍續道:“石克勇三招以內叫方平敗陣下來,嚇得一旁站立的幾名小師弟臉如白紙,慌忙失措起來。要知道,這方平作為大師兄,可是武當派張止虛以下的頭把式——竟連漠北狂客三招都接不了!嘿嘿,這方平大言不慚在先,這結果也真夠丟人現眼的!他惱羞之下,一手推開了過去的相扶的小師弟們,自己站了起來,口裏仍舊不依不饒,指著石克勇鼻子就放聲謾罵,說他占了多練他十多年武功的便宜,來這裏欺淩後輩,喪盡了廉恥。更大罵他使用邪門歪道的陰險武功,使奸用詐,乃是勝之不武。”
眾人聽到了這方平是武當派掌門的大徒弟,竟也如此無賴。不禁都搖頭暗歎。均想輸就是輸了,輸給武林前輩高手,也非怎樣難堪之事,又何苦一再如此惡言相向呢。在小師弟們麵前討這個彩頭,非但挽不回麵子,還嫌有失氣度,不見得有何好處。
馬雲龍道:“石克勇一出手大敗了張止虛的得意大弟子,對武當派的武功不免感到有點輕蔑。他自恃身份,本不欲再跟後輩糾纏。待聽到了方平罵他的生平絕技騰龍飛槍是邪門歪道,是陰險武功,再也按捺不住。須知他這一門絕技由他千辛萬苦研習出來,曆經百戰,贏得生平榮耀無數。一招一式,在他眼中,便有如自己親生兒子般的珍視、貴重呢,又怎容得旁人輕賤、誣蔑?方平這麼一句意氣說話,總算要把他大大激怒了。聞言,石克勇心胸恨意陡現,惡念忽生,隻見他提起了手中的騰龍槍來,電光火石之間,‘嗖、嗖、嗖、嗖’地連出四槍,分別刺穿了方平雙手雙足,挑斷了他手筋腳筋。”
年輕書生“啊”地叫道:“那……那方平餘下的日子不就是……”
馬雲龍道:“嗯,這方平自此便要手足殘廢。不過他可沒有什麼餘下的日子了,他經此慘變,一時想不開,竟便當場咬舌頭自盡。”
眾人心中一凜,這武當派首徒本來大好前程,自此殘廢,落得個自殺下場,的確可憐可憫。反觀石克勇是成名前輩,這作做法實在頗欠斟酌。均想:“這麼一來,石克勇與武當派是鐵定結下了深仇,張止虛隻怕不會善罷甘休。”
甘肅客道:“漠北狂客這一趟沒見到張掌門,倒弄得他大徒弟羞憤自盡,想來他也深感沒趣罷!”
馬雲龍道:“石克勇確實是深感沒趣。他挑斷了方平手筋腳筋,又見他羞憤自盡,遂留下了一句話:‘就請你等轉告尊師張掌門,今日之約就此作罷,漠北狂客石克勇一個月後再來打擾。’轉身揚長而去。他就此結束是日之約,揚長而去,可不是心裏有些愧疚,更不是怕了張止虛,也從沒想過要就此放棄了這場挑戰。他憋了一肚子氣,武當傲慢如此,少林也見不得能客氣到哪裏去了,下了武當山,到了光化縣投棧,連夜便寫下了十幾封帖子,叫人快馬送往大江南北的各大中門派,請他們收到帖子後,從速動身趕赴光化縣來,出席那個暫定於一個月後的什麼‘漠北狂客與武當、少林兩大門派比試大會’。”
年輕書生道:“原來如此!石前輩將比試押後,是忍不過武當、少林的侮慢,所以才大張旗鼓,邀請各門各派的高手列席見證。”
馬雲龍笑道:“你小子還不完全是書呆子一個。”
甘肅客道:“但好幾個門派跟漠北狂客有過梁子,他們會聽話去湊這個熱鬧麼?”
馬雲龍“哼”的一聲道:“石克勇之前跟那些中小門派的比試,雖說是賭上了性命,但都是你情我願的。既然接受得了挑戰,技不如人,那是死而無怨,江湖的英雄們一向不都這樣的麼?何況石克勇沒少給安家費,也堪稱仁至義盡。他們的家眷縱有怨言,也隻能在肚子裏憋著去了。況且這消息傳開來,大家都看好兩大門派,心裏恨他的人,不正中下懷,好趕去觀摩一下這大仇家,在兩大門派麵前落得個如何狼狽不堪的下場。這就是‘三十六計’中的‘借刀殺人’啊!哈哈,再說,天底下哪有人不愛湊熱鬧的,諸位今天有緣圍著一塊,不也是很好的例子!”
眾人聽到最後一句,不禁苦笑。
馬雲龍接著道:“石克勇孤身獨上武當山,害死了張止虛的愛徒一事,伴隨著一個月後挑戰武當、少林兩大門派的驚人消息,飛也似的傳遍整個江湖的同道,一時弄得了處處滿城風雨。眼見這事是越來越發熱鬧了。張止虛死了座下大弟子,悲傷之情,想來也不足為外人道。他知悉當日漠北狂客下的挑戰書並非戲言,也想起少林寺這座千年古刹,同樣收到漠北狂客的戰書,同樣備受困擾,於是決定走上一趟。須知武當、少林平日雖不致交惡,但礙於門派之見,一直沒有什麼來往。這番張止虛親自帶同幾名弟子趕赴嵩山,與當時少林寺淨寧方丈相見,實屬迫不得已。就這樣,兩大門派的頭兒,關在方丈室裏秘密地商談了整整大半夜!翌日,張止虛帶了徒弟離開少林寺,回到了武當山,繼續給那方平辦理喪事去。日子便這樣一天一天地過,終於過去了一個月多,到了約定之期。石克勇這次在光化縣設宴接待了各門派的代表,用過午膳,又經過一番豪飲,一群人便跟隨著石克勇,渡過漢水,浩浩蕩蕩地往武當山去了。這次到了山腳,便有幾名知客道人迎上,說他們的師父張止虛在山上紫霄宮三清殿久候了。一行人便由知客道人帶領,沿路直上武當山。到了紫霄宮,石克勇等人發現了前所未見的景象,張止虛竟跟一群和尚竟立於同一陣線,並排站在三清殿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