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意氣之爭(1 / 3)

那年輕書生聞言“咦”地一聲,不禁奇道:“那倒是怎生的一回事了?”

馬雲龍隻瞥了年輕書生一眼,口中說道:“話說當年石克勇遣人給那少林、武當各送了一份戰書。這戰書說得是寫很客氣的——先是什麼久仰名門絕藝,故不遠千裏前來切磋啊,什麼以武會友,點到即止,望不傷和氣啊,還有什麼姑毋論勝負如何,彼此無恨無尤啊等等的。總之多皆是些客套話,而這字裏行間,卻又是盡顯豪氣幹雲、不卑不亢。大家知道,這少林、武當都是久享大名的老字號了。‘漠北狂客’這四個字,雖則其時在江湖上已大有聲名,但兩大門派素來儼然武林之望,聲譽是極隆的。正所謂地位尊崇啊!嘿嘿嘿,這石克勇就是被外間傳得再如何神通廣大,一旦落入了他們的法眼中,終歸也不過是一個喜歡四出招搖、尋釁滋事,而偏又能闖出了些名堂的大混混,如此而已!”

年輕書生道:“如此說來,兩大門派終是沒有把這戰書當一回事了?”

馬雲龍嗬嗬大笑道:“自然了!石克勇給少林,武當的戰書,都是他派出一名騎驢的小廝送上門去的。雖說信末都有‘漠北狂客’字樣的方印圖章,可這等排場,也未免太過於寒酸、兒戲。旁人看來,還道是山底下哪家的小鬼頭閑著沒事,鬧著玩兒呢!又豈會當真?因此這戰書,雖則是順利到了武當山紫霄宮、少林寺羅漢堂等要人的手中了,那情形,卻好比是一滴水歸於大海,近乎沒人在意得到這事非尋常!退一步講,就是明知戰書是真的,‘漠北狂客’一個江湖混混,何足道哉?根本就不值得他們上心呀,更休論來個什麼嚴陣以待了!”

甘肅客接口道:“馬鏢師這話不大合理罷!漠北狂客挑戰兩大門派,當年可是震動了整個武林的頭等大事。據說這人大張旗鼓的挑戰,還給江湖上的各大、中門派寄去了帖子,邀請有興趣的各派高手屆時同上嵩山,以作公證。試問又哪會是什麼派上個騎驢子的小廝登門送信的?”

賣山草藥的也道:“關爺子說得不錯,當年那的確是武林盛事一件呀!要是漠北狂客做得如此低調,又怎能當得起‘盛事’二字呢?”

馬雲龍聞言臉上微現慍色,隻淡淡道:“我話還沒說完,你們倒急個什麼?”他頓了一頓,抽過一口旱煙,這才繼續說道:“石克勇按書中所言,是年九月初九,隻身一人手持騰龍鐵槍,首先徑往武當山去。他到了山腳,未見一名武當弟子迎客,明明時辰已屆,如此怠客,他心裏想已有點來氣了。誰知上得山去,通報過姓名,那知客道童竟對挑戰一事茫然不知,還將其拒之門外。石克勇這人的脾氣嘛,本來就不大好。他好歹也是武林成名人物,一個小小道童,竟也敢攔他去路?當下便吵鬧著要進去,欲向其時的武當掌門人張止虛問個明白。那道童就是不允,說要他在門口等候,進去問準大師兄才能放行。”

年輕書生道:“這就不對了,有道過門是客,石前輩已寄書造訪在先,竟毫不上心,堂堂一大宗派,豈有此待客之道?不過,小道童拒客門外,也是他年幼不懂事之故,想來武當派的張掌門並不知情,個中誤會,或情有可原。”

馬雲龍歎道:“張止虛知不知情我不知道,你說小道童不懂事,乃是情有可原,那是不錯。可是堂堂武當派首徒,那就難說了罷!”

年輕書生道:“莫非這張掌門的座下大弟子,也對石前輩出言不遜?”

馬雲龍道:“怎麼不是!張止虛的首徒名叫方平,精通內家拳法。三十出頭已經小有名氣,最擅長的是武當太乙五行拳。這家夥是年青得誌,兼自負名派名師高足,根本就沒有把這石克勇放在眼裏。或許是初生牛犢不畏虎,據說此人當其時可是氣焰囂張得很哪,竟一臉傲然地問詢道:‘漠北狂客石克勇是什麼東西?找家師所為何事,家師忙於閉關自修,可無暇接待閑人呢,有事跟我說得了……’”

甘肅客沉吟道:“漠北狂客早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身為張止虛張掌門的首徒,不可能沒聽說過。這人如此狂妄,非栽個大跟鬥不可了!”

馬雲龍道:“這方平的確算是個人才,能獨辟門徑,化拳為刀,新近創出一套什麼五行刀法,還沒有與高手試招。他自以為這番機會來了,於是一再言語相激,盼能引對方出手相鬥,望憑此得意刀法擊退聲震天下‘漠北狂客’,一夜揚名江湖呢。”

年輕書生道:“嗯,既不屑對手的功夫,卻又冀望擊敗對方博得聲名,天下間竟有人有此等般古怪離奇的心思?不過石前輩是長輩,應當不會真的出手,跟張掌門的高足計較罷!”

馬雲龍道:“石克勇起先的確不屑跟張止虛的徒弟過招,但那方平有心引他出手,言辭之不遜,可謂咄咄逼人……”

年輕書生“哦”一聲道:“石前輩終是忍不過,跟他打了起來?”

馬雲龍點點頭道:“石克勇終是跟他打了起來。”

賣山草藥的忍不住忙問道:“那結果如何?”

眾人聽這一問都覺多餘,方平又怎會是石克勇的對手,結果當然是方平輸了。但各人都急於聽馬雲龍親自道出作實。因此隱隱的又覺得這多餘一問,似乎也並不多餘。

果聽馬雲龍道:“方平的五行刀法對決石克勇的騰龍飛槍,這一比試過得好快,不過三招,方平手中的大刀便脫手飛出兩丈以外,人也摔了個狗吃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