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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快和嚴斯亮聯係上,是玉梅目前最緊迫的事情。隻有嚴斯亮那裏才有電台,那是接收重慶指令的唯一快速途徑,而自己有情報也可以發送出去。

上海有不少軍統的行動小組,可是自己所能接觸的隻有這第六小組,按照戴老板的話說,她的工作是大事,組織會不惜一切代價保護她。

玉梅明白,安插她在李家為身邊是絕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當然,嚴斯亮是經過考驗的優秀軍官,所以選擇了第六小組協助自己。一旦嚴斯亮這裏出了問題,重慶方麵會啟動第二套方案,自然有人會通知她。

所以,盡管有些隱隱擔心,但玉梅並不慌張。可是如何到外灘去呢?

這天早上,玉梅正在思索出去的借口,就聽見李太太說:“玉梅啊,陪我去做個頭發。”

“那阿虎上課呢?”

“給他放半天假好了,他還不開心死掉。”李太太帶著溺愛的口氣說道。

“好,那我去換件衣服。”

“玉梅,”李太太欲言又止,停了停,繼續說道,“樸素一點。”

“好。”玉梅答應著,她知道李太太的意思。日本人無惡不作,尤其對中國的年輕女人,輕者隨便侮辱,重者強奸後殺死。

玉梅換好衣服出來,李太太有點驚訝,玉梅將平時蓬鬆的卷發挽成了一個發髻,又換了一件咖啡色的旗袍,整個人成熟了很多。

“好,我們走。”李太太滿意地說道。

坐進轎車,玉梅問道:“太太你去哪裏做頭發呢?”

“以前常去的那家關閉了,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聽說有抗日分子。”

“是嗎?太太,我聽說外灘那裏有家美麗華理發廳,環境很好,不少外國人都去。”

“好啊,那我們去那裏吧。”

玉梅微笑著點點頭。

轎車向前開動,路兩旁的景色不斷地向後退去。

“哎,玉梅啊,你對上海很熟悉啊!”

“我小時候經常到上海,後來去了美國。這家理發廳,我是在這次來上海的船上聽幾個外國人談起的。”

“噢,原來是這樣。”

推開美麗華理發廳的旋轉玻璃門,站在門裏的門童立即麵帶笑容迎了上來,“你們兩位都是做頭發嗎?我帶你們去存包。”

“就我一個人做,要等嗎?”李太太回應道。

“不好意思,稍微要等一會兒,前麵還有兩個人。”

在休息區的皮沙發上坐下來,玉梅陪李太太閑聊著。她總覺得有目光在注視著自己,又不知道從哪裏投來的。終於輪到了李太太,等到李太太滿頭都夾上了夾子的時候,玉梅在她耳邊輕聲說:“我去門口轉轉就來。”

“好。你去吧。”

玉梅離開了理發廳,迅速向外灘的鍾樓方向走去,路程並不是很近,走了大約十分鍾才到。環顧四周,似乎並沒有什麼賣香煙的人,玉梅放緩了腳步在外灘邊漫步,等待著目標出現。

又過了幾分鍾,果然有個把擺香煙的大盒子掛在脖子上的小夥子在附近走來走去兜售生意,玉梅走上前去,低聲問道:“有萬寶路嗎?”

對方果然回問:“你有美鈔嗎?”

玉梅從小包裏掏出一張美鈔遞了過去,接過對方的香煙趕緊轉身離去。她沒按照剛才的大路返回,而是走了小路,外灘這一帶她很熟,小路上有住家,萬一有人追捕,可以有藏身之所。

玉梅幾次回望身後,都沒有發現有人跟蹤。她回到理發廳,李太太正好做好了頭發起身去拿包,時間掌握得正好。

回到自己的房間,玉梅鎖上房門,拆開了那包香煙,找到第六根,撕開煙紙,卻什麼也沒發現。會不會在放的時候次序搞錯了?玉梅又把其他的香煙全部撕開,還是什麼也沒發現,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說明嚴斯亮無法正常開展工作。原因有三:一,嚴斯亮已經犧牲,其他第六組人員是否安全不能確定;二,嚴斯亮已經叛變,那麼敵人必定布下大網,今天自己的接頭已經被敵人掌握,可能已經被拍了照片,暫時沒有抓捕自己是想放長線釣大魚;三,嚴斯亮正在逃亡之中,接頭工作無法進行。

玉梅很快對目前的情況作出了判斷和分析,不過還有一個線索,那就是先施百貨公司的更衣室。當然,去那裏很危險,如果線索落到守候在那裏的日本人手裏,不僅將使第六小組遭到打擊,自己此行的任務也將化為泡影。不過,現在已經別無辦法了,隻有鋌而走險一試。

重慶,軍統總部,戴老板正在自己的辦公室看文件。

“報告。”有人敲門。

“進來。”他沒有抬頭,仍舊低著頭說,“寶軍,坐吧。”

“是。”戴老板可以根據腳步聲來判斷來人是誰,牛寶軍早就知道,這也是一名特工的素質。

戴老板合上卷宗,站起身來,向沙發處走過來,正襟危坐的牛寶軍立刻站起來一個立正。

“坐吧,坐吧,鬱金香和我們聯係上沒有?”

“還沒有。”

“這樣不行啊,寶軍,已經過去了不少時間,雖然鬱金香已經潛伏下來,但是,不能和我們保持聯係,說明我們的工作有問題。”

“我負全部責任,請求您給我處分。”牛寶軍誠惶誠恐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