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成了赤腳醫生(1)(1 / 3)

當地人缺醫少藥,這是我沒出發前,在中國就已經想到的事情。所以,出發前,我的一位在北京醫院工作的朋友劉貴興,真沒少幫忙。我把電話打到了他的辦公室,對方聽說我的情況,馬上幫我列出了一個必需藥品的單子,並對我說:“有時間你到我們院來一下,我專門找有經驗的大夫,針對非洲一些國家,為你詳細地開個藥方。另外,關於淨化水和治療瘧疾的藥,你去找我的朋友汪茜,她是總後軍事醫學科學院的,聽說最近剛研製了一種最新的適合你在非洲用的藥,都是部隊在熱帶地區訓練和演習使用的,還有防蚊蟲叮咬等塗抹劑,她一定會幫助你的,我馬上給她打電話。”

之後我去了北京醫院,劉貴興帶著我在樓裏跑上跑下,一會兒找醫生谘詢,一會又開處方、劃價、取藥,把在非洲生活有可能用得著的藥,從頭頂到腳下全想到了。害得我花了三千多塊錢,裝了個沉包袱,背著它跨越了半個地球,到這兒來當獻愛心的“赤腳醫生”。

而他的朋友汪茜也是個熱情、耐心又細致的人。為我找人、找藥,讓我感到很溫暖。之後,她又介紹我找到總後製藥廠滿蔭起廠長,滿廠長更是對我的行為一百個支持,立即從箱子裏拿出防蚊蟲的塗抹劑給了我,剩下的就是真誠地祝福,之後他把我送出廠門口,一直站立在那裏,直到我離他遠去,仍然能從車前的反光鏡看見他模糊不清的身影。

剛到馬塞盧時,有一次,大酋長夫人讓我跟她一起回家給她父親送藥,路上我問她:“如果山裏人得病怎麼辦?”

她對我說:“萊索托政府對老百姓的生活在很多方麵都有補貼,特別是醫療、教育和用水方麵。國際組織也很關注這裏,並給了很大的幫助,不少來自美國或歐洲的誌願者,在醫院、學校等地幫助工作。

我想,當地既有醫院,又有白人醫生,看病還有國家福利,我背著這大包藥不遠萬裏往這兒跑,真是白辛苦。

1.三粒芬必得為馬玲卡解除了痛苦

然而,就在到塔巴姆不到半個月的一天,我和馬丹給索路過一個叫馬玲卡(MALENGKA)的人家時,看見那個叫馬玲卡的女人正坐在院子裏的石頭上,左手端了一個很破的白色搪瓷缸子,右手拿著把湯匙,正往嘴裏送一種發黃的麵糊。她每吃一口,都皺一下眉頭,露出非常痛苦的表情。

我問馬老太太:“這女人在吃什麼?為什麼這麼痛苦?”

她上前幫我打問後,對我說:“她有病,吃的是馬吃的藥,鄰居給的。”

我很吃驚:“給馬吃的藥人也能吃?她得了什麼病?為什麼不去醫院?”

“她身上疼得每天不能睡覺,又沒錢去醫院看病。隻好吃這個。”馬老太太解釋道。

這女人黑色的皮膚透著蠟黃,沒有一點光澤,一看就病得不輕。她身上瘦得幾乎找不出凹凸的部位,那雙正被病魔折磨的眼睛,流露著痛苦而又無奈的光,使我不由得生出一份憐憫之情。

“讓她別吃了,進屋躺下我看看。”我說話的口氣像個醫生,但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看什麼,也許潛意識中想對症下我帶的藥。這時,馬丹給索沒有把我說的話翻譯過去,隻是用一種審視的眼光看著我。

“讓她別吃了,快進屋躺下。”我稍稍提高了嗓門,又說了一遍。

也不知這個馬老太太怎麼跟她說的,她當時就地躺在了院子的地上。

“這……你怎麼……在這兒躺下了?”我一看地上的土厚厚的,可她已經躺下了。

我摸著她的上身,分不清哪兒是骨頭,哪兒是裏麵長的硬塊,隻覺得她身上像澆鑄了水泥,硬邦邦的,特別是肝的部位,手往下輕輕一壓,她就疼得直咧嘴。再看她的小肚子鼓鼓的,像是充滿了腹水。

我心裏想,蠟黃的臉,疼痛的肝,消瘦的身子,腹水的肚子,肯定是肝硬化或者是肝癌。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