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她自己說,她曾經當過酋長夫人,家境也不錯。但自從丈夫早逝後,一個人就過起了貧窮的生活,但她有很好的文化素養,與她交談,明顯感覺她與其他人有著很大的不同。
2000年8月的一天,我做好飯,剛端起飯碗準備吃,就聽門外有人喊:“巴麗薩,你快去一下母們付勞蘭次家,她女兒出事了,她讓我來叫你。”
我沒多問,放下飯碗就往她家跑。
“她隻有累阿多(LERATO)一個女兒,母女倆每天形影不離,能出什麼事兒呢?”路上我琢磨著。
到了付勞蘭次老人家,像往常一樣,我站在門外輕輕地敲了敲門,見沒動靜,便習慣性地用手推了推,門開了。“怎麼?你在家。”我對著坐在小凳上,一臉惆悵的付勞蘭次老人說。
她沒有答話,一看見我,眼淚止不住地“吧嗒,吧嗒”往下流。
我趕緊上前,輕輕地拍了兩下她的肩膀,但我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使這位老人這麼難過。這時,我看見她的女兒累阿多就坐在她對麵,但她看上去與前幾天見到的她沒什麼兩樣。累阿多隻是低著頭,不言語。屋裏還坐了兩位年紀較大的婦女,誰都不張口。
“累阿多,這是怎麼回事?”我隻好問她女兒。
她抬頭看了我一眼,又瞟了一眼她媽媽,什麼也沒說,把頭又低下了。
這時付勞蘭次老人抬起頭,結結巴巴地說:“累阿多……被人……被人強奸……懷孕……8個月了,今早我們去鎮上醫院檢查,醫生說肚子裏的孩子長得不好……還不知道能不能生出來呢?巴麗薩,萬一累阿多……我可怎麼辦呢?”
“什麼?累阿多被人……被……強奸?還懷孕8個月了,我……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我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震驚了。心想,怎麼連消息靈通的馬丹給索也沒向我透露過這件事?
回想我7月份來到塔巴姆,認識累阿多的時候她已經肚子很大了,因為她隻有15歲,隻覺得她是身體胖。這會兒我仔細看了看坐在床上的累阿多,才發現她的身體的確有些異常,肚子已經很明顯地突起了。隻是不明真相時,誤以為是太胖了。
“能把事情的經過告訴我嗎?”我對付勞蘭次老人說。
她用手抹了一把眼淚,清了清有點沙啞的嗓子,對我說:“今年1月的一個星期六,累阿多去鎮上玩兒,傍晚她的朋友告訴她有一個地方能看到電視,她覺得新奇,就跟那朋友去了。看了一會兒,她怕回家太晚,就離開了那裏,誰知,她剛出來沒走多遠,就被一個男人截住,然後就把她強奸了。之後,她一直不敢跟我說,這幾天,我看她身體越來越不對勁兒,就逼著她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才把事情告訴我。我一算,下個月就該生了,今早趕緊帶她去了鎮上醫院,人家說,肚子裏的孩子長得不好,可能生的時候很危險,到時候必須上醫院生,要不然就活不成了。”說著她又哭了起來。
看著老人擔心的神情,我很清楚女兒累阿多對她何等重要。
我不由得想起了十幾天前她向我訴說自己身世的那一幕。
“按理說,78歲和15歲已經是隔代人了,但我們母女的關係卻很特殊。我這一輩子,可以說是凶多吉少,也不知是上輩子欠下什麼了。
我是1939年嫁給丈夫馬叟怕(MASUPHA)的,當時他是萊索托南部一個村莊的酋長。那時我才17歲,長得也漂亮,家境也挺好。我原以為嫁給他,日子就會越過越好。誰知,隻跟他過了9個月,他就患腦溢血突然死了,當時對我的打擊很大。因為我們沒生孩子,我這個酋長夫人也就什麼都不是了。但我肚子裏懷了他的孩子。1940年,我生下第一個女兒,奇怪的是,她也隻活了9個月,就突然死了。之後,我有了一個男朋友,這個人在我沒結婚時就一直追求我。但我始終沒想嫁給他。後來,我再次懷孕了,5個月後又流產了。直到1956年,我終於生下第二個女孩兒。這時我已經34歲了。我把這個得來不易的女兒,視為自己的生命,給了她全部的愛。1961年,我帶著孩子從南部搬到了塔巴姆村。誰知厄運再次襲來。兩年後的一天,已經7歲的女兒患了病,這次我怕耽誤,特意帶著她翻山越嶺,去了首都馬塞盧的醫院,心想首都的醫院條件好,一定能治好女兒的病。卻想不到,女兒在醫院睡覺時從床上摔了下來,偏偏摔了頭,可憐她當場死在醫院的床下。當時我覺得天塌了,自己活著已經沒有意義了。回來後許多人來看我,勸我,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活到今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