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通常在山裏待多久?”我問他。
“按過去傳統做法,要4至6個月,現在一般是3個月。”
“一個男人,是不是隻有經過了成年禮才算真正成年了?”我又問他。
“在我們那個年代是這樣。自己成年的那一時刻終身都不會忘記。
我記得當時成年禮一宣布結束,所有受訓的男人都要脫光自己身上的衣服,把它扔在訓練營裏,然後我們會在身上塗一層紅赭石的顏料,拚命向村莊跑,誰都不能回頭看,因為身後燃起一把火,將我們的過去全部燒掉,這意味著我們將進入新的人生。這時我們完全告別了幼年,真正成為一個成年的男人。我們一旦回到了自己的家鄉,村裏的男人和長者就會為我們送上新的衣服,還為我們舉行盛大的宴會。在宴會上,我們每個人都要展示一下剛學到的本領。比如,即興創作一首詩或跳一個民族舞等。同時,我們還會得到一個新名字,但隻能在我們之間互相叫,對外人,特別是對女人要保密。”
我一聽還挺複雜,也明白這種地方為什麼叫“學校”,因為他們在山裏不僅完成了身體的行割禮,還學習了許多今後做成年人所需要了解的東西,這對一個人的成長是很有益的。
“不過現在的年輕人,不一定都願意去山裏接受這些訓練。”大爹說。
“為什麼?”
“比如我的兩個兒子就不願意去山裏,因為他們不願受苦。當然,不少人還是喜歡這種傳統的方法,他們覺得進山吃苦對自己的後半生有好處。其實我認為,這不僅僅隻是做個手術,而是人生的一個轉折點,這對人的未來很重要。”大爹到底是在政府工作的人,看問題比一般人要有水平。
我對他說:“母們馬丹給索說,他的三個兒子也都不願去山裏,而是在醫院做的手術。”
這時馬老太太接著我的話說:“孩子都不願去,我也想開了,去醫院幾分鍾就好了,回家養三天沒事了。再說去醫院隻花50塊錢,而去山裏要300塊,我那三個兒子年齡都相差不多,一下也拿不出那麼多錢,現在這幾個兒子也都挺好的。”
幾天後,聽說有一批男孩要進山行割禮,我拽著馬丹給索就往擦巴裏馬給子村那個叫CIRCUMCISION學校的地方跑。
“不行,巴麗薩,你是女人,絕不能去那兒,他們會殺了你。”她看我一個勁兒地拚命拽她走,急得直喊。
“我隻是上那兒看看,拍幾張照片,不會進去的。”我安慰她。
又來到那座神秘的草屋,走到門口,聽不到一點動靜。顯然,裏麵沒人。
“他們已經走了?”我問站在一旁的馬丹給索。
“絕不可能。”她很肯定地說。
“反正沒人,咱們趁機進去看一看,如果看見人,咱們就趕快跑。”
“這哪兒行,你不想活,我還想活呢。我們萊索托是有規矩的,不能亂來。”她不高興地說了我一句。
我一想,別給人家添麻煩了,再說自己也應該以安全為重。
這時從山上傳來一陣歌聲,那聲調很低沉,但很有力。
“是他們回來啦。”馬丹給索大叫了一聲。
循著歌聲的方向看去,一群背上馱著柴火和幹草的牛,被十幾個男孩趕著,正朝這邊走來。
“他們回來了,可能去砍柴了。”馬丹給索指著那群人。
由於好奇,我一直跟著他們的隊伍拍照片,不知不覺就進了那個院子,直到馬老太太站在外麵拚命地叫喊,我才趕緊往回撤。我剛走到院外,見有兩個男人站在門口朝我們招手,我以為這是一種友好的表示,就朝他們走去,馬老太太一把拉住我小聲說:“你不要命了,還敢過去。”
“他們在向咱倆招手,可能同意咱們進去。”我傻乎乎地說。
“你這個傻瓜。”氣得她直罵我。
那兩個男人看我們沒過去,就朝這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