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佩服她,經曆了如此之多的精神與身體的打擊後,仍然把這個上有老,下有小的家操持得井井有條,這是我所認識的塔巴姆村中最堅強的女人。其實她自己也是65歲的老人了,不知她羸弱的身體還能為這個家支撐多久。
她跟我說:“我知道自己在這個家的分量,如果沒有我,家裏就好像天塌了下來,沒有人能解救得了。”
而馬力索累(MALESOLE)老人,同樣是一位了不起的長者。她今年已經80歲了,是村裏幾位屈指可數的高齡老人之一。然而,她的一生盡伴著失去親人的悲傷。
丈夫目崔牙那(NTSONYANA)1972年剛滿50歲,患腎衰竭離開了人世。
大兒子斯寶農(SEPONO)的妻子,前年因患胃穿孔留下7個孩子,撒手人寰。
累少累(LESOLE)是家裏的二兒子,1984年因患肺結核死亡,死時42歲。
55歲的女兒阿力那(ALINAH),丈夫在南非當礦工。不幸的是,1993年因井下塌方,被奪去了生命。
老四底婁(LILLO),也曾在南非當礦工,1994年因腿突然走不了路,回來醫治,到死都不知道患的是什麼病,時年46歲。
最小的兒子代簍(TELLO)2000年剛滿50歲,他與哥哥底婁患的是同一種病,因無法醫治,隻好遺憾地告別了人生。
聽到這些年輕的生命,過早地離開人世,我的心情很沉痛。這些短暫的生命,造成了塔巴姆村許多家庭的殘破不全。
我問大兒子斯寶農:“你們想不想改變現在的生活?”
他說:“怎麼改?我們是窮人,沒有錢就改變不了。”
“那你們希望生活不再貧窮,每家都能過好日子嗎?”我又問。
“當然。我希望上帝能給我們很多錢,可以蓋大房子,每天吃上肉,還可以治病。要是這樣,我們活得會很開心的。”
8.女人的洗澡、護膚與發式
剛到塔巴姆村的一天早晨,胖老太太馬丹給索帶著我在村裏轉,走過馬馬給幾給幾(MAMAKELEKETE)家時,我見門是半開的,無意中順手朝裏輕輕推了一下,感覺黑黢黢的屋裏好像有個人。我好奇地向裏探頭張望,“糟糕,怎麼是個沒穿衣服,全身一絲不掛的人。”看到這一幕,我有點慌了,趕緊退了出來。
“怎麼回事?”馬丹給索奇怪地看著我。
“沒穿衣服,裏麵有個沒穿衣服的人。”我對她說。
“是男人還是女人?”她問我。
“沒看清,她是背朝門站著的。”剛才一陣恐慌,我哪兒敢多看。
“我進去看看。”她說。
“不行!萬一是男人,或者是一男一女,咱們……”我嘴上雖然勸老太太別進,但心裏很想知道裏麵究竟是怎麼回事。也許裏麵有人換衣服,要麼怎麼連門也沒關門。
馬丹給索小心翼翼地推開門,往裏探著頭。此時,我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心“撲撲”直跳,真怕看到尷尬的場麵,又希望出現令我想不到的事。
“哎呀,巴麗薩,別緊張,是母們馬馬給幾給幾在洗澡。”馬丹給索鬆了一口氣,衝我喊著說。
我知道她特別喜歡窺視別人的秘密,說不定她剛才還想著能有什麼新發現呢。
我一聽是女人在洗澡,突然想到黑人優美的身材,修長的腿,上翹的臀,緊縮的腰,高聳的胸,拍攝這種美的人體,也是我拍照的一項內容。我趕緊衝進去,也不管她是否介意,對她舉了舉手上的相機,對她說:“能拍照片嗎?”
她沒說話,光著身子站在那兒直傻笑,這時馬丹給索在一旁說:“都是女人,沒問題。”
我又看看她,她並沒拒絕。
“你繼續洗吧,別緊張,也不要看我。”我對她說。
其實,我並沒有急於按快門,一是讓她對我的突然到來有個適應過程,二是想看看這裏的人究竟怎麼洗澡。
其實她們洗澡太簡單了,如同我們洗臉。一盆溫水,先洗臉,再洗頭,然後洗身子,最後把雙腳踩進盆裏,而那雙不從穿鞋,在土地上走來走去的腳,一踩進盆裏,渾濁的水即刻就變成泥漿了,最後還要用這泥湯子水洗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