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爸都家賣菜隻能賺很少一點錢,收成一次,收入不過100塊,但多少能為家裏帶來一點收入。盡管他的幾個兒子已經分家,但三個兒媳相處得很融洽,看得出,這是個和睦的大家庭。
要說村裏掛的最多的要數白色旗幟,每逢周五至周日,都能看到天空中白旗飄飄,這是喝啤酒的標誌,相當於城市的酒吧,隻是條件十分簡陋。男人們大多騎著馬從遠道而來,喝得一醉方休便趴在馬背上,哼著小曲往家走。
但我很想知道這裏的啤酒是怎麼釀造出來的。
於是,馬丹給索帶我來到了專門做啤酒的人家。
2.當地的土啤酒
來到馬目都刮(MAMOTOKOA)家,還沒進門,就看見一個身穿紅色毛衣的中年女人,正站在院子裏一個架著火的油桶前,雙手拿著長棍子,不停地在大桶裏攪拌。
“馬目都刮正在製作啤酒,常有人來這兒喝酒。”馬丹給索告訴我。
看見我,馬目都刮並沒有太多的表情,但她的外觀給人很幹淨、利索,也很能幹的印象,像是個讀過書、見過世麵的人。正巧,她的妹妹馬馬柔歐(MAMAJOKO)也在這裏幫忙,而馬馬柔歐的英語說得很好,為此我與她聊了起來。
她對我說:“我姐姐上過8年學呢,但她很不幸。”
“為什麼?”
“她丈夫馬黑達(MAKHITLA)曾在南非當礦工,1998年礦井塌方,他被當場砸死,死時才47歲。我姐姐隻好帶著兩個孩子一人獨撐。現在那兩個孩子一個16歲,另一個13歲,正是需要花錢的時候,如果她沒有掙錢的辦法,她們一家三口隻能等死。”
馬目都刮是從1999年開始自己製作土啤酒的。然而,她的作坊發展得並不順利。馬馬柔歐告訴我:“開始製作啤酒時需要一種叫莫索果(MOSOKO)的東西,將它放在水裏煮。(這東西好像我們的麥麩子)然後放一些白糖,等莫索果發了酵,就會漂浮在水麵上。而發酵程度她總是掌握不好,不是過了,就是沒發好。直到今年才掌握了這個技術。那時我為她擔心,怕她不僅掙不到錢,反倒賠錢,她哪兒賠得起呢。”
“現在她做啤酒能養家嗎?”我問。
“沒問題。她每星期做一次,每次做一大桶,如果都賣完,可以掙150塊錢。”
我大概算了一下,如果每星期掙150塊錢,一個月能有600塊左右的收入,這在當地已經算很不錯了。
大約一個小時後,馬目都刮說,大桶裏煮的莫索果已經好了,三天後,就可以喝啤酒了。
“如果你想看我姐姐做啤酒,三天以後可以再來,還可以喝啤酒,不收你錢。”
我很高興地答應了。
三天後,我再次來到馬目都刮家,她正在用一個大缸子,將桶裏已經發酵的莫索果往外倒,剛進門,就聞到了一股酒香,再看她從大桶裏倒出的莫索果,都已成了灰色渣子狀的東西。我捏了一點放在嘴裏,發苦,並帶有點甜味,隻是咽著它剌嗓子。
“啤酒呢?”我問她。
她指了指地上放的另一個稍小一點的桶,桶上還放了一個過濾網,她指了一下桶裏,迸出一個單詞:“BEER(啤酒)”。又指了一下桶上說:“莫口果(MOCOKO)”。
“莫口果?”我重複著她說的話,但不知她說的是什麼意思。
站在一旁的馬丹給索見我一臉疑惑,就說:“她說的莫口果就是發酵的莫索果,不一樣的是,莫口果可以給牛吃,而沒發酵的莫索果就不行。”
“YES,YES!”馬目都刮聽了解釋直點頭,看來她還沒有白上8年學,至少她還能聽一點英語。
她又指了一下外麵的牛,對我用手比畫著說:“TWO “,我明白她的意思,是說家裏養了兩頭牛。也就是說,她做啤酒剩下的莫口果,可以給牛當飼料,一舉兩得。
“有牛奶嗎?”我是想問她,你那兩頭牛吃了莫口果能擠出奶嗎?可她沒明白,隻是一個勁兒地自語著“MILK”,可能覺得這個單詞耳熟,但一時又想不起來,我一著急,對著自己的胸部做了個擠的動作,這回她弄明白了,她說:“ONE YES,ONE NO”。
我心想,家裏還有一頭奶牛,至少可以喝到新鮮牛奶。看來我沒看錯,她真是個非常能幹的女人。
這時啤酒已經做好,她問我想不想喝一杯,我說當然想。想起在北京炎熱的夏天,晚上與哥們在一起喝啤酒,侃大山,那種清新爽口,輕鬆舒適的感覺,絕對是一種享受。沒想到,在這個窮鄉僻壤的地方,還能喝到剛釀製好的新鮮啤酒,我哪能放過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