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些在如此貧困環境中生長起來的孩子,他將自己的門隨時向他們敞開,並對他們敞開心扉,隨時迎接著孩子們的到來。一個原本有著優越條件的男人,放棄一切,默默地遠渡非洲,一頭紮進這偏僻的黑人村莊裏,全身心地幫助當地的孩子們,並與他們成為要好的朋友,這本身就是一種高尚的品格。雖然我們之間已經很少來往,但我內心對他還是很欽佩的。
回去後,我把這件事告訴了馬丹給索,隻見她臉色一陣兒紅,一陣兒白的,緊張得快要透不過氣了。顯然,她是怕我告訴大酋長或扣她這月的錢。其實,我根本沒有怪罪她,欺生的事在哪兒都會發生。而且,我不得不承認,沒有大酋長和他為我精心選擇的“保鏢”,我這個外來人在此是寸步難行的。
當地很閉塞,人們對外來人的排斥,是一種本能的自我保護,這是極為正常的事,特別是這裏的孩子,受的教育不多,許多家庭孩子太多,隻好采取“放羊”的形式,他們的父母隻有一個心願,“孩子能長大就行了。”
其實塔巴姆村有一個從1961年就創辦的學校,在聯合國教育基金組織的幫助下,政府每年都拿出很多的補貼,來資助這個學校,目的是讓孩子們都能受到教育。但即便是每年交納很少一點的學費,對許多家庭仍十分困難。所以,村裏輟學的孩子非常多。他們從六七歲就開始幫家裏放牧,從沒有上學讀書的機會。我曾問過不少孩子,想不想上學,他們都衝我點點頭。
學校雖然有近40年的曆史,也屬老牌子了,但設施很差。學校建在半山腰,周圍很空曠,沒有圍牆,隻有三間教室和一間不大的教師辦公室。招收從6歲至16歲的孩子,大約有一百多個學生,7名老師。學校沒有嚴格的年級和班級。課程以萊索托文為主,也講英文,還有數學和體育課。每個教室都有兩個班同時在上課。教室裏有兩塊黑板,一個班的學生麵朝東,另一個班則麵朝西,老師各講各的課程。有一次,我去學校拍照,站在教室裏,不知該朝哪邊拍。兩邊的老師為了吸引學生的注意力,講課聲音一個比一個大,弄得我什麼都聽不清,這邊老師說著話,一會兒又串那邊去了。不少學生幹脆前後轉頭,同時聽兩邊的課。而兩個班所講的課程根本是風馬牛不相及。
學校要給學生建一座小食堂,隻有20平方米。為了省錢,學校讓學生的家長每天去義務勞動,而每次都有教師站在旁邊詳細記錄誰到誰沒到。如果一位學生家長總是不來,那這名學生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家長們對我說:“要是我們老不去幹活,孩子還不知能不能畢業呢。”所以,家長們都會積極地去幹活,但卻在學校磨洋工。一個20平方米的小房子,建了幾個月也沒建成,從我剛去塔巴姆村建地基開始,直到我離開那裏,也沒能看見這房子建成個啥樣子。
村裏還有一個E、C、H、D(EARLY CHILD HOOD DEVELOPMEND)學校,是唯一一個招收從2歲到5歲孩子的學校(其實就是個托兒所)。盡管政府給每個孩子補貼一定的錢,但也不過隻有15個孩子在此學習。
盡管孩子們沒有機會接受係統的教育,但他們仍活得很開心,既沒有學校的課程壓力,也不受父母的約束,人人都像自由的小鳥。他們沒有玩具,多數男孩子喜歡打石頭仗,女孩子則在地上畫方格在裏麵跳。
後來我發現,孩子們對外來人投擲石頭,既是欺生,也是他們覺得開心的一種娛樂方式。
馬丹給索對我說:“其實村裏的孩子都很好,如果你與他們熟了,他們會對你很友善,所以,不必擔心他們會侵犯你。”
在塔巴姆村生活的日子裏,我最親近的人就是馬丹給索,我與她朝夕相處,情同手足。甚至,國別、膚色、語言都成不了我們之間的障礙。她有時拿我當自己的孩子,關心備至。有時又把我當朋友,無話不說。她不識幾個字,但說起話來頭頭是道,在村裏也算是見過世麵的人,還有點小權勢,畢竟管著大酋長家的傭人、羊倌等好幾個下人呢。
7.老太太想要中國援助
馬老太太考慮事情極為簡單,特別喜歡刨根問底,總喜歡問:“WHY?WHY?(為什麼?)一次,她問我,你爸爸是軍人,媽媽在政府工作,他們的英語一定說得很好吧。我告訴她,我的父母都不會說英語。她頓時把眼睛瞪得老大,很不理解地問:“WHY?WHY?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