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兩天,我想拍塔巴姆村全景,決定再爬一次那座山。這次是傍晚,我告訴她日落的光線不等人,我必須自己先上山選角度,她答應在山下等我。
拍完片子,太陽已經落山,我往山下走,四處卻看不見馬丹給索的身影,以為她去附近誰家聊天了,便獨自漫不經心地在空曠的草場上走著。走著走著,突然,看見身邊的一塊大石頭猛地立了起來,我以為遇見了鬼,頓時魂都快嚇飛了,撒腿就跑。隻聽後麵有人在喊:“巴麗薩……STOP,STOP,是我!”我一聽是馬丹給索的聲音,趕緊停下腳步,回頭一看,她披著與地麵一樣顏色的破毯子,睡眼惺忪,蓬頭垢麵地站在那兒,鬧了半天,她剛才卷著毯子,躺在地上睡了一覺。
唉,好你個馬丹給索,我算是服你了。
6.離了她,差點被半大小子開瓢
一天傍晚,馬丹給索家臨時來了人,我隻好獨自去了擦巴裏馬給子(CHABA-LI-MAKETSE)村。這個村在塔巴姆村的最西頭,靠近森姑河,為此,我要越過小河水,再翻過一座小山坡才能到達。剛進村就遇到了十幾個小孩向我要糖。我對他們說:“沒有!”
他們不信,圍著我不走,我舉起相機拍照,他們就故意擋鏡頭。我想,幹脆不理他們,去別的村子,誰知我剛扭頭走了幾步,一塊石頭從後麵飛來,正打中我的後腦勺。這下把我惹惱了。我把相機斜挎在肩上,猛地一回頭,從地上撿了幾塊石頭反擊,打得他們一哄而散。我以為沒事了,剛想離開擦巴裏馬給子村,誰知,不知從哪兒又冒出了上百個孩子,大的有十七八歲。他們從四麵八方向我扔來雨點般的石頭。我想跑,可回頭一看,得先下一個坡,跨過小河溝,再上一個坡,才能逃得掉。而那群孩子正站在坡上,居高臨下,還不把我砸個半死。於是,我揀了不少石頭,分別放在攝影背心的兜裏,然後突然發瘋似的,直衝兩個大孩子猛砸過去,追打了一氣,又一想,不行!萬一把哪個孩子打壞了,他父母還不跟我玩兒命,要是在村裏引起眾怒,恐怕連大酋長都保不了我。我急中生智,趕緊鑽進一家院子,假裝沒事人似的,站在院子裏衝裏麵大喊:“都賣啦!屋皮拉如啊!(你們好)”
他們一看是我,高興得直叫:“巴麗薩,立皮拉漢可(你也好)!”
與這家人打招呼時,我斜眼看了看那幫孩子,他們已經擁在了院門口。我知道,他們是不敢朝院子裏扔石頭的,於是我故意把說話的聲音抬得很高,顯出很得意的樣子,問這家男人:“你家的孩子呢?”
他看了看院外,指了一下:“在那兒,那兒,還有那個。”一連指了三個。
我說:“叫他們過來,給你們全家拍張照片。”
他高興極了,趕緊朝院外他那三個孩子揮揮手。這三個孩子趁大人沒注意,扔下手裏的石頭,朝這邊走來。我衝著他們三人友好地笑了笑,他們直向我擠眼。照片拍過之後,我從兜裏摸出了剩下的四塊糖和兩包一直沒舍得吃的花生米,把糖給了這家人,而把花生米拆開,分給了外麵幾個小一點的孩子。然後對他們說:“照相!照相!站在這兒,大家一起照。”隻見孩子們推推搡搡,直往鏡頭前麵擠,孩子畢竟是孩子,拍完照片也就把剛才的事忘得差不多了,臉上掛著笑走了。不管怎樣,總算穩住了這幫家夥。
此時,我的心總算鬆了口氣。
回去的路上,我沒有急於往回趕,而是獨自一人坐在小河邊的石頭上,回想著剛剛與孩子們發生的一幕幕,不由得想起了肯恩。他不愧為真正的園丁,不僅對孩子充滿了耐心,還能正確地引導他們,並用自己的業餘時間教他們學習、畫畫。每逢星期天休息,他總是與孩子們一起踢足球。他說:“與孩子們在一起,我的心仿佛又回到了童年,無憂無慮,開心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