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費心人海擒細作(1 / 2)

到了此處,恃文反而不緊不慢,他尋思道:這幫流民被朱棣所派的人騙了,冒著生命危險要去金川門,隻是因為每天吃不飽飯而已,他們也是可憐人。

正尋思間,流民衝破封鎖,向這邊趕來。多名兵馬司兵吏因躲閃不及,被生生踩踏倒地。一時間,街巷之中呼號連天,令人慘不忍睹。

徐英催道:“你卻在發什麼愣,還不快下決定?是彈壓是疏散也該拿個主意。”

一名亡命奔逃的兵馬司百總奔到恃文馬前,道:“大人,請快逃命吧,流民造反了。”

恃文正色道:“流民以為金川門有糧米鹽糖派發,這才作亂,你若好生勸慰,他們怎會不講道理?”

那百總道:“說了,如何沒說,他們隻是不信,說是朝廷下撥糧米都被我等贓官收入囊中,故而不信我等所說,不少流民堅持要去金川門一看究竟。”說完見流民們蜂擁而至,嚇得麵如土色。

原來自流民進入應天城後,****祖就將他們編戶安置。為保證軍糧供應,應天府尹每日撥付給流民們的口糧隻夠勉強果腹之用,流民們對此早已怨聲載道。他們乍聽得金川門有糧米鹽糖派發,如何能不喜出望外?然而,一出城隍廟門一裏路,他們便被巡哨的兵馬司官兵阻攔,兩邊一語不合,便爆發衝突,場麵幾度失控。

恃文騎在馬上,道:“各位先停一停,你們的事皇上已經知曉了。下官此番前來,為的便是解決此事。”他的話當即被身邊四名彪形大漢傳講出去,聲震全城。

當流民憤激之下,如何停得住腳,仍是死命奔來。那百總雙腿發顫,往恃文後隊躲去。幾名兵士道:“宋大人,莫如先避一避。”

恃文一顆心也是砰砰直跳,卻強作鎮定,道:“再喊兩遍。”

那四名彪形大漢聞令,又叫喚起來,不少兵士也加入其中,聲音愈發大了。

流民隊伍行速雖然漸緩,但急切之中如何停得住腳?他們仍是推上前來,勢不可當。恃文等人後退數步,靠上民房,避無可避,正焦灼間,流民隊竟慢慢停將下來。眼見急衝而來的隊伍硬生生刹住,恃文也不禁捏了把冷汗。他定了定神,才一字一頓道:“各位一路南來,這份赤膽忠貞宋某看在眼裏,服在心頭。你等在應天所受之苦,皇上明察秋毫,也是知曉的。”恃文向北做了個揖,繼續道:“皇上前兩日便說起此事,道是各位千裏投奔,萬不可虧待了……”

人群裏一個為首之人道:“說得比唱得好聽,皇上既如此明白我等苦處,為何這一月來讓我等衣食無著,受盡苦楚?”其餘眾人聽了,連連應和。

恃文知道那為首之人必是挑唆眾人的罪魁之一,耐心解釋道:“各位一入應天地界,皇上便命應天府尹向大人好生安置各位,想來一些貪贓枉法之人欺上瞞下,上下其手亦是有的。下官定會向皇上細細稟明此事,讓他好生徹查一番,不使各位白受苦楚。”非常時期,為息眾怒,能撇就盡量撇清。

各人這才消了些氣。但那為首之人又道:“即便先前之事我等都不計較,但今晚之事呢?”

恃文反問道:“今晚之事?”

那人道:“少在這兒裝傻充愣,今日日落時分有人到城隍廟中來,說是皇上今夜將在金川門派發糧米鹽糖,你不會說此事是有人挑唆,做不得真吧?”說罷,挑釁般拿眼瞟著恃文。

徐英心知不妙,腦中飛速閃過百般念頭:若說做不得真,這近萬流民群情激奮,隻怕頃刻間便要引發亂子;若說屬實,便得容他們前往金川門,到時細作趁亂大開城門,卻又如何是好?

隻聽恃文咳嗽一聲,笑道:“這位兄台說得是。皇上今夜原是要在金川門派發糧米,隻因燕軍突然攻城,皇上擔心各位誤為炮石所傷,便將此事作罷。”一麵說,一麵掃視眾人,見諸人臉上現出激憤之色,忙續道:“不過皇上顧念各位生活困苦,已在城隍廟中煮了數缸稀粥,請各位享用。”

人群中又有一人道:“我們從城隍廟中來,哪裏見到什麼稀粥?你當我們好騙麼?”

徐英心道:烏頭這個傻蛋,說這笨謊話騙人,你當人人都和你一般傻頭傻腦麼?費了這半天唇舌,連一幫土老也騙不過去,真是蠢驢投胎。你若不在半路將二趙和丁健打發去做旁的事兒,這時還能多幾人保護,這下可怎麼是好?

但聽恃文道:“各位若是不信,請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