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一個警務人員突然說道:“五分鍾到了。”
“這才說幾句話……哦,感謝你們破例給的五分鍾嗬。”白亮走過去和曲凡輕輕擁抱了一下,淡聲說道:“錢的事你不用操心。”
曲凡沒有說話,隻是在不經意之間低頭發覺,手裏煙盒裏的雄獅莫名少了幾根。
抬頭看向白亮,隻是一個再也沒有回頭低著頭的消瘦背影,地上多了幾滴碎裂的淚痕。
白亮在曲凡麵前盡量表現的很是快活,因為表示進了獄裏什麼都不用想了。但他卻沒想到,自己的那些債事,曲凡都一一接了下來。到如今白亮入獄以及欠債的事他的父母其實還不知道,當然,白亮也不想讓他們知道。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很顯然,曲凡就是那個廟,和尚和廟是最好的朋友關係,最好的朋友壓力或困難應該共抗,不是麼。
別說曲凡心愁,而白亮在看守所過的真的好麼?剛進來的時候先是被搜刮,被關進一個一群人,人擠人的地方。一天不見油脂的三頓飯,還不能因為某些小事反抗牢頭,不然挨啊,而且挨是家常便飯,肚子背上都是腫印子。想抽個煙泄個悶火都不能抽,說是規定。
明顯著過的並不好,過一陣子還得預審,檢察院,法院一係列程序走過,然後成為一名真正的犯人,看守所的身份隻不過是半個犯人而已。
倒黴的是後來律師沒說贏,他被判了七年零八個月。
其實呢,看守所和監獄差距不大,隻不過換個地方罷了,一樣的環境,一樣的人擠人,一樣的挨打。
至於那個賣玉的,局子裏肯定有人錯不了。那幾塊石頭的價值能值一萬就不錯了,那群警察還一個個的誇張的信了這十來萬的石頭,還找出了一個紅本證書的證明,鬼才信是真的。
曲凡和白亮這樣的社會沒點枝葉的人物,不可能是賣玉老板的對手。
如今曾經的那個白亮欠的四萬七利滾利滾到了61100,曲凡當時給人家三萬六的時候人家不要,人家隻要一次性付清,吃定了滿額利息。本來還以為隻付一萬一的利就行了,看來是自己想多了。而且賣玉老板又給曲凡一苛刻的個條件,說是看他們年輕可憐沒錢還。至於條件內容,是一年之內還給他十五萬,曾經那些摔壞的玉石價錢是十三萬,也就是說兩萬塊錢從三天給寬限到了一年。
嘴在他身上,自然是想怎麼說就怎麼說。而曲凡,隻能無奈答應,否則白亮的生死他說不敢保證。
赤裸裸的低劣的威脅。
在白亮入獄的那天,曲凡隻是鼓勵他讓他放鬆點,還商討了一遍牛筋麵開店的事,白亮上牙咬著下唇望向天空中輝燦的太陽,摸了摸自己的光頭,歎氣,還是歎氣,最後無奈說出了一句話,人生變幻莫測,生活得過且過。
而笑容依舊的曲凡,其實心裏早已如同刀絞,無可奈何,沒有辦法。
想著以上這些如同電影片段轉瞬即逝的內容,曲凡此時看著床下的那個已經空了很久並且很是混亂的床鋪,鼻子有些發酸。
屋外的月光如同柔水通過窗戶流進屋內。此時,已到半夜,曲凡看完腦子裏的電影,沒有了一點兒困意。
這三年多過的,真他娘的沒有意義!就學會個偷,唯一能嘮嗑的好朋友也沒了,真的是一無所有了。
在白亮進了獄裏之後,自己一次沒哭過。可這一想起曾經的點滴,鼻子還真有些酸酸的。
啊!
再想能有什麼用呢?人家可以往局子裏扔個倆錢就出來了,可自己如今還欠著人家的錢。
偷盜之事以後是不能幹了,白亮的事影響了曲凡,再加上之前也有這個想法,那就這樣辭了吧。
可幹什麼好呢?賣牛筋麵?自己從來沒那方麵的想法,當時也就附和著白亮說說,怎樣可以來錢快呢?那個高利貸拖的時間越長越不好……
心亂如麻!
“啪!”曲凡關了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