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古道熱腸(2 / 3)

就見棺中那老怪物,慢慢動著嘴唇,半天才冷嗖嗖地道:“不看在你對我有恩,我就一口氣吹死你!”

報平安嚇得又怪叫了一聲,滿頭頭發根根直立,顫聲道。“快說,你是人是鬼?快說!”

石秀郎一聲冷笑道:“當然是人,怎說是鬼?”

報平安抖顫著站立而起,猛一轉身,正要縱身下車,忽覺背後又是一股冷風,嚇得他猛然又轉過身去、卻見棺內老人冷笑道:“救人要徹底,小子你想跑嗎?”

報平安打著哆嗦道:“你……你……”

老人森森笑道:“放心,我不是鬼,你看過我這個樣的鬼嗎?小子,你過來!”

報平安呐呐道:“要我過……過來?”

老人點點頭,報平安心中一怔,忖道:“看樣子這老兒,倒真不是個鬼,莫非是死而複活不成?”

想到此,大著膽子向前走了一步,苦笑道:“老人家你不要誤會,既然你沒有死,我就趕快去把那位郭兄弟找來……”

老人陰笑了一聲道:“郭飛鴻,他在哪裏?”

報平安害怕地道:“就在山下的廟裏,我去叫他去!”

瘦老人嘿嘿笑道:“你隻要敢動一步,我就要你的命,你聽見沒有?”

報平安雖說是沒有什麼特別了不起的功夫,可是一身武功也過得去,索日在這皖省地方,很叫得開,外縣人稱“黑虎”,大家都叫他“黑虎報”,打得一手好暗器,是黑道上一個專門走單幫的獨行盜,手下很作過一些案子,卻沒有料到今日竟然會遇見了如此厲害的對頭,也算他報應到了!

黑虎報平安聞言眨了一下眸子道:“老人家,你莫非不願見那位郭兄弟嗎?”

瘦老人冷笑道:“什麼郭兄弟,他是我的仇人……我不久就會要他的命!”

報平安驚嚇地望著他,奇怪他為什麼不走出棺來,正要問,石秀郎已冷笑道:“你過來!”

報平安忽然心一狠,暗想看此老怪這副半死的樣子,他還能有什麼本事?不如給他一個幹脆,送他回西天算了。

想到此身子向前一靠,猛然打了個箭步,大聲道:“老鬼,你少嚇唬人,還是躺下吧!”

掌中匕首“嗖”一聲,劃出了一道寒光,直向著石秀郎麵上紮去!

凍水石秀郎木塑般的臉上,帶出了一絲冷笑,隻見他一隻僵硬的手向上一抬,報平安“啊唷”一聲,掌中刀“當”地落地,石秀郎那隻瘦手向下一落,已拿在了報平安手腕子上,報平安一觸對方手掌,覺出冷如寒冰,不由嚇得“啊唷”一聲駭呼。

他用力地一掙,卻是紋絲未動,再掙了一下,仍然還是原樣,這一來可把他嚇傻了,當時左手一掄,正要照定老怪物頭上擊下!

這時候石秀郎忽然冷森森地道:“你敢!”

報平安果然就不敢動了,嚇得頭上直冒汗,哆嗦著道:“老……老前輩饒命。”

石秀郎哼道:“哪一個要你的命,你隻要聽話,我就放過你!”

報平安連連點頭道:“老前輩有何吩咐?弟子一定遵命!”

石秀郎冷笑道:“你也配稱是我老人家的弟子?要在平日,像你這種窩囊廢,給我老人家提鞋我都不要!”

報平安臉漲得赤紅,連聲道:“是、是,老人家你要我作什麼呢?請吩咐吧,要是那姓郭的找來了,我們都不得好!”

這句話似乎發生了點作用,就見棺內的石秀郎眼眉頻眨道:“你說得不錯,那郭飛鴻雖是後生小輩,可是像你這種角色,百兒八十個也不是他的對手,我老人家現在身子不方便,也打他不過……”

“這樣吧……”他說著低下頭,作出一副思索的樣子,報平安卻像雷打鴨子一樣地抖得更厲害了,他說:“什麼……那姓郭的就是郭飛鴻!大劍客郭飛鴻就是他?”

石秀郎冷笑道:“屁劍客!隻有你們這些膿包才會怕他!”

黑虎報平安一聽那姓郭的竟是郭飛鴻,早已嚇傻了,昔日郭飛鴻在鳳陽府花旗楚家那種聲威,早已傳得婦孺皆知,報平安焉能沒有個耳聞?這時一聽那姓郭的是郭飛鴻,怎不心驚膽戰?

這時他聽老者如此說,不免疑惑地道:“老前輩,你……你老又是誰呢?”

石秀郎哼了聲道:“不必多問,現在你一切照我吩咐做,聽見沒有?”

報平安一隻手尚在對方掌握中,哪敢不聽指揮,隻得點了點頭,石秀郎麵上立時現出一絲陰笑,頷首道:“如果你聽我的話,事後我會重重謝你,否則我雖不便於行動,要取你性命,卻是易如反掌!”

報平安倒是真相信他這句話,因為他扣著自己的那一隻手,真比冰還硬還冷,而且在他每一掙紮時,就可感覺出有一絲的冷氣透體而入,好像五髒六腑都為之凍結了!

這樣一個可怕的老怪物所說的,他豈敢不聽?

當時報平安呐呐道:“你老人家要我幹什麼,請快吩咐吧,要是郭飛鴻來了,你老不怕,我可是怕他,求求你快一點吧!”

“好吧!”石秀郎冷森森地道:“你先把我抱起來再說!”

報平安呆了呆道:“抱起來?你老莫非自己不會走?”

“少廢話!快抱我起來!”

報平安隻得答應了聲,小心翼翼地雙手把他抱了起來,隻覺得對方雖是瘦若人燈一般,可是分量卻是很沉,壓得一雙膀子都酸了。

他吃力地道:“抱到哪……兒去呀?”

石秀郎左右望了一眼,目光注定在另一口棺材上,冷森森笑道:“花子呀花子,到了此時我也顧不了你了,一切就看你的造化了!”

報平安怔道:“你老跟誰說話?”

石秀郎呐呐道:“不關你的事,我們現在下車去,你聽我的話做,不許多說話。”

報平安歎了一聲,半哭道,“隻要你老說話算話就行了……我真後悔死了……唉!

走吧!”

言罷飄身下車,天空中兀自落著牛毛般的細雨,他又問:“我們上哪裏去?”

石秀郎冷哼道:“那郭飛鴻小兒必定會趕來,走大路你跑不贏他。”

報平安道:“是!是!我們還是走小路吧!”

石秀郎冷笑道:“走小路更危險,你以為那小子是好騙的嗎?”

報平安呆苦木雞:“那可怎麼是好?”

石秀郎正要說話,忽然頭一偏,麵上變色道:“他已經來了!”

報平安嚇得拔腿就跑,石秀郎沉聲道:“蠢才,站住!”

這一聲果然把報平安嚇得站住了,他急道:“這可如何是好?”

石秀郎冷冷道:“你不要急!”

說罷抬頭看了一下,麵露喜色道:“你看見這棵大樹沒有?你快抱我上樹去!”

一言提醒了報平安,當時趕忙抱著石秀郎縱身騰上樹梢。那是一棵高可參天的大古樹,枝葉伸展出數丈遠近,人藏其上,當真是不容易發現。

報平安抱著石秀郎在枝葉濃深處藏好了身子,石秀郎沉聲哼道:“不許出聲,姓郭的來啦!”

一言未完,隻聽“唰”一聲細響,一條人影快若飄風似地已來在了樹下。

這人身形一現,樹上的報平安,立刻認出了來人正是郭飛鴻,如非是石秀郎覺察入微,報平安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聽得出來的。

石秀郎這時幾乎把整個半邊臉都貼在了報平安的臉上,他二人俱是一樣,連大氣也不敢出!

樹下的郭飛鴻這時已發現了眼前的騾車,隻見他一殺腰,箭矢一般地已騰身上了蓬車,身軀再一翻,已進入車蓬之內。

他這種輕靈的身手,直把樹上的報平安看得心膽俱碎,這時才知懷中老怪所言不假,憑自己這點能耐,要想去對付這姓郭的,真是無異以卵擊石!

他二人藏身之處,居高臨下,清晰地看見車內一切,因為車內燃點著火摺,更可看得清楚。

郭飛鴻進得車後,立時發現出那具開啟了的棺材,不由呆了一呆,他重重地跺了一腳,身形再閃,卻如長煙一縷,又飄身沒入黑暗之中!

報平安長長籲了口氣,正要說話,卻為懷中老怪一口咬著了耳朵,心知有異,趕忙閉口。

他方閉口,隻見人影再閃,郭飛鴻去而複還,偉岸地立在車蓬之上,向四麵張望著。

他好似已聽見了報平安那聲長籲,一雙精光四射的瞳子不住左右掃視著。

報平安一隻左耳為石秀郎咬在口中,好似意在警戒他不許作聲。其實報平安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出聲,過了半天,郭飛鴻才又跳上車轅,匆匆把騾車趕走了!

甚久之後,石秀郎才鬆開了口,淩聲道:“你好大的膽子,我這一條命差一點毀在了你的手中!”

報平安害怕地道:“我……我不知道他還會回來,現在我可以放下你了吧!”

石秀郎森森笑道:“你是作夢!”

報平安呐呐道:“作夢?莫非你要我抱你老一輩子?我的手都酸了!”

石秀郎陰沉地道:“現在我可以告訴你實話,也許你還不認識我……我現在告訴你,我姓石叫秀郎,數十年前江湖上送了我一個“凍水”的綽號,你可知道這個人嗎?”

報平安麵如白紙一般地道:“你老莫非是有‘大荒二老’之稱的其中一位?”

石秀郎點點頭道:“難得你還有此見識!”

報平安嚇得牙關打戰道:“那麼另一口棺材中應該就是花明花老前輩了?”

石秀郎點點頭,淩聲道:“我二人誓不兩立,這一次我原可救他,可是一想到他素日心胸,還不如假手敵人把他除去的好!”

報平安張大了眸子道:“你們二老如此大的本事,又怎會落在了郭飛鴻一個少年手中?”

石秀郎冷笑道:“憑他一個小輩,自是無此能耐,這其中還有一段經過,你也不必知道,我隻告訴你,我二人為這小輩點中了心脈中樞,全身僵硬,要四十九天才能恢複行動,那小輩為此作出運靈的奇想,把我二人裝入棺中,為的是路途上的平安。”

報平安點點頭道:“可是你老怎會又醒轉了過來呢?”

石秀郎咧嘴一笑道:“這就要謝你方才一摔棺蓋之力了!”黑虎報平安瞠目不解,隻呆呆地望著他,心中對這個老怪物卻是怕極了,無時無刻不在防備著他,生怕他會驟然下了毒手。可是顯然的,石秀郎眼前需要他,並沒有要他死的念頭。

黑虎報平安滿打算棺材內放的是金銀珠寶,而郭飛鴻乃是一個負責保暗鏢的鏢師,自己這一票作成了,就可以洗手江湖以得來的財物享受一生,可是事情竟然會是如此的一個意外結果,棺材內非但沒有錢財,竟然隱藏著如此一個要命的煞星,報平安偷雞不成蝕把米,心情好不懊喪!

他懷抱著石秀郎枯瘦的身軀,真有無限感慨。石秀郎這時繼續言道:“現在我想可以下去了,動作要輕!”

報平安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好說的?當時答應一聲,自樹上飄身而下,萎喪地道:

“我們去哪裏呢?”

石秀郎看了左右一下道:“這地方叫什麼名字?”

報平安呐呐應道:“這裏叫‘青木關’!”

石秀郎嘻嘻一笑道:“小子,先找個地方把我老人家放下來,弄點吃的,我已好幾天沒吃飯了!”

說罷他發出了一聲怪笑,聲音刺耳,一雙瘦手在空中舞了舞,怪聲道:“郭飛鴻小輩一心打的好算盤,這一次可是想不到,早晚要他知道我石秀郎的厲害!”

報平安皺眉道:“你老人家要怎麼報這仇呢,我聽說他明天一大早,就要雇船走水路入湘去了!”

石秀郎點頭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好個小輩!”

說話之間,報平安已抱著他走出了這片樹林,石秀郎冷冷哼道:“你這樣抱著我不成個樣子,還是背著我吧,我們先找一個店住下來再說!”

報平安點頭答應著,心中卻不禁興出了逃走之念!

前行來到了一個石台附近,他試探地問道:“老前輩你真的一步也不能走?”

石秀郎冷冷道:“隻不過暫時而已,明日你去為我抓幾種藥,我就能很快地複原!”

報平安心中一動,暗想他此刻既是寸步難行,我如不設法逃走,要是等他身體複原,再想逃走,豈不更加難了。

心中這麼想著,口中道:“那我就背著你老吧!”

說著就把石秀郎放在了石台上,趁勢身子猛地一低,轉身就縱,身法之快也著實驚人,可是石秀郎好似早已料到他會有此一著。

報平安身子方自撲出一半,耳聞身後的石秀郎一聲怪笑道:“小子,你跑得了嗎?”

話聲一落,報平安就覺得脖子後麵冷風驀地襲來,他趕忙身子向下一伏,可是那股襲來的冷風,好似有知覺一般,竟然也隨著他的身子向下一塌,報平安就覺得肩上一陣發麻,頓時打了個冷戰,怪叫了聲,就站住了腳!

石秀郎望著他嘻嘻一笑道:“好小子,你還能跑得出我的手掌心嗎?”

報平安隻覺得上身發冷,牙關戰抖格格有聲,隻以為石秀郎在自己身上下了毒手,哪裏還敢多說,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痛哭失聲道:“老前輩饒命!”

石秀郎嘻嘻笑道:“你可死了這條心嗎?”

報平安涕淚交流道:“你老人家手下開恩,我再也不敢了!”

石秀郎冷森森地一笑道:“好,那麼你過來!”

報平安慢慢爬了過來,石秀郎冷笑道:“你已為我點了大枇杷筋,這是我獨家手法,非我本人解救不了,我且問你,你是想死想活?”

黑虎報平安這時一點威風也沒有了!

他全身戰抖道:“老前輩這話是……什麼意思?”

石秀郎冷笑道:“想死很容易,我隻要不為你解穴,你活不了一個對時,便心裂肝碎而死!”

報平安打了個寒戰道:“想活……想活呢?”

石秀郎目光眯成一線道:“這就更容易了,從現在起,你得聽我命令,在我複原之前,要始終忠心不貳,這樣我就可以饒你不死!”

報平安叩頭如搗蒜道:“老前輩請放心,以後我再也不敢逃了,你老還是為我解了穴吧!”

石秀郎點頭道:“很好,那麼你站起來!”

報平安磕了個頭,慢慢站起來,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石秀郎道:“下次要是再有這種情形,我必不會再對你留情!”

一雙瘦手緩緩抬起來,又落在報平安肩上,隻微微一抖,報平安打了個冷戰,身形一晃才拿樁站定!

石秀郎眯目道:“小子,好些了沒有?”

報平安哭喪著臉道:“左胸前還有點疼!”

石秀郎點頭道:“這就是了,我告訴你,我雖解了你的大穴,但‘心脈暗穴’,卻又為我點了,小子,你更得乖乖的了!”

報平安這才知道自己又著了這老兒更厲害的道兒,石秀郎這時森森一笑道:“這心脈暗穴中人發作必死,除我本人以外,再無第二個人可以解開,你隻要對我忠誠,聽我驅使,日後或許還有你的好處,否則就聽憑你自生自滅了。”

報平安咬了咬牙,麵上發黑道:“你老人家何必如此?”

低頭歎息了一聲,又點頭道:“好吧,我就背你找個地方去吧!”

石秀郎得意笑道:“我本來可以不必如此,誰叫你起了黑心要拋下我而去!”

說著一雙瘦手交叉地抱住了報平安的頸項,把整個身子壓在報平安背上,報平安雙手後背,觸到了石秀郎後背,才知他原來還是個駝子。

無可奈何之下,他隻得暫時屈服在石秀郎身邊,為他隨心所欲地驅使聽用。

黑虎報平安背著石秀郎一直來到了太平府,在大街上找了一家客棧住下來,棧名“小太平”。

住定後,報平安又為石秀郎叫了些吃的,半夜三更把店家給忙死了,緊跟著石秀郎又開了一個藥方,報平安當夜又去為他配藥,忙了一整夜,到天亮,報平安累倒了,石秀郎也睡著了。

白晝的光,映著石秀即那張又長又白的臉,看上去真是一點血色也沒有!

黑虎報平安在石秀郎睡覺時,卻是睜著雙瞳,內心甚是苦悶,他雖有機會逃走,可是石秀郎的手段他是嚐過了,而且現在你就是請他走,他也不敢了!

石秀郎就如此在這個“小太平”客棧裏住下來。在第七天的時候,黑虎報平安見石秀郎已能扶著牆壁慢慢行走,樣子很焦灼,就好像有很重要的事急待辦理,而這七天在報平安來說,也就好像過了七年一樣的長久,他真悶壞了,看看石秀郎已這種樣子,他就問:“老爺子,我們該走了吧?”

石秀郎冷冷一笑道:“我要你去為我找的鬆木枝,你可找來了?”

報平安忙從門後麵取出一根鬆木遞上道:“這一根可行?”

石秀郎接過來看了看,點頭道:“勉強湊合,這就是我的兵刃,有了這東西,我誰也不怕了!”

說完又問報平安要了一把刀,用刀一刀刀地削著木頭,他眸子裏充滿著仇恨的火焰,一麵削木頭,一麵對報平安道:“這七天雖然我身子仍未能完全複元,可是我已經等不及了,你現在就去雇一艘船,我們今夜就上船,吩咐船家直開洞庭!”

報平安口中答應了一聲,心中著實納罕,也弄不清這老怪物又在搞什麼鬼名堂,隻是他所吩咐的話,卻又不能不遵,隻得依言在河邊去找船!

等到他找好了船,回來之後,石秀郎已把那根鬆樹枝削成了一口像樣的木劍!

報平安不由明白過來,心中卻不禁暗笑,因為一旦對起了兵刃,一口木劍又當得何用?其實他哪裏知道石秀郎所練“青靈真氣”,乃屬木性,所以他一輩子都喜用木劍為兵刃,這口木劍如果配合著他的“青靈真氣”施展,可生無窮威力,又豈是平常鐵刃可以比擬!

原來石秀郎那口“青竹劍”在對付雷火道人時,遺落洞內,無法取回,現在他不得不找一口適合自己的兵刃,此處已無法再能覓到太湖斑竹,隻得以鬆木代之。

為了恢複原來樣子,石秀郎又命報平安,去為他買了一頂大草帽,因為他畏懼陽光,甚至於就連白晝的強光他也不太適應!

一切就緒之後,報平安才扶著這位老爺子出了客棧,直向江邊行去!

報平安見他方才削的那口木劍,竟自用來為杖,這樣倒省了自己不少力氣!

二人來到了江邊,習習的江風,把石秀郎那頂大草帽吹得荷葉似地卷了起來,尤其是他那肥大的一身衣服,包裹著他那枯瘦的身軀,看上去更是異樣的可怖。

駛船的是一個大頭麻臉漢子,姓褚,人家都稱他褚七,在這當塗地麵上,是一個極為刁頑的無賴漢,報平安怎會選上了他的船,真是奇怪,這當然不是偶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