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婦人這麼突然地一問,使得郭飛鴻呆了呆,當時不便否認,微微頷首道:“大姑猜得不錯,我正是鐵氏門中人,家師鐵舒眉,莫非與大姑認識?”
婦人雙眉微微一分,妙目中含有幾分欽慕,呐呐道:“難得,難得……鐵老前輩是我生平所景仰的第一人,你既是他的徒弟,愛屋及烏,我也應該破格待你了!”
妙目一轉,麵色益發和靄地道:“方才我確實是太冒失了,莫非那花明、石秀二人,和令師也有什麼仇恨?”
飛鴻搖搖頭,皺眉道:“他們之間有什麼仇恨,我不大清楚,我之所以欲擒他二人,實在是別有原因。”
“什麼原因?”
“這……”
美婦人見他一時語塞,不由莞爾一笑道:“莫非有什麼難言之隱?”
飛鴻點了點頭,又搖搖頭道:“不過是受人之托,代為守口而已,大姑不必多疑。”
婦人凝神想了想,微微歎息了一聲道:“此事隻怪我一時多事,平白地放走了這兩個老怪,此刻想來真是後悔不已。唉!我必盡力再助你找回他二人就是!”
飛鴻先是一喜,遂又苦笑了笑,垂首道:“此事談何容易,大姑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婦人麵色一白,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飛鴻抬頭看了她一眼,不想多費唇舌,隻是這是人家的好意,總不便一口拒絕,當下他笑了笑,望著這美麗的婦人道:“大姑,並不是我看不起你,這兩個老怪物武功實在太高了,太可怕……”
婦人一聲冷笑道:“他們是三頭六臂不成?”
飛鴻又看了她一眼,歎息道:“大姑不要說笑話,我是在說真的,大姑方才曾說過,家師是你老人家生平最為景仰之人可是?”
“當然是……”
“這就是了!”郭飛鴻輕輕地一笑道:“說一句不怕見笑的話,我師父一生無敵,卻在這兩個怪人手上吃過苦頭而險些喪命!”
婦人呆了呆,鼻中哼了一聲,道:“胡說,鐵老前輩既然都不是他二人對手,你又如何能擒住他二人呢?”
飛鴻道:“我方才不是已經說過了,我隻不過是湊巧得手而已,如不是他二人力鎖玄關,焉能為我所擒?”
說到這裏,他顯得很懊喪,站起來走了幾步,向著外麵看了一眼,悻悻地道:“我該告辭了!”
婦人冷冷一笑道:“你不能走!”
飛鴻一驚道:“為什麼?”
“不為什麼!”美婦人笑了笑,這種笑容使她透著幾分神秘,她說:“在沒有設法擒回花、石二人之前,我是不會放你走的!”
接著又補充一句道:“這件事,我很內疚,我一定要為你作到!”
郭飛鴻舒展了一下眉毛,道:“大姑的美意實在令人可感,可是我卻不願連累了你!”
“連累我?”
“是的!”郭飛鴻冷笑道:“得罪了這兩個老怪物可不是好玩的!”
婦人低下頭思索了一會,神秘地眨了一下眸子,直視著飛鴻,後者隻以為她心動了,當下微笑道:“這隻怪我運氣不好,怪不得大姑,俗語道:‘事不關己莫與問’,大姑你還是少惹事為妙!”
婦人聞言後,蒼白的臉上,帶出了一些怒容,冷冷地道:“你在說些什麼?”
說著,她又神秘地一笑道:“我方才也見識過,你的武功確實高,也許我都不是對手,可是你也許不相信,我二人真要動起手來,吃虧的必定是你!”
飛鴻怔了一下,微笑不語!
婦人道:“你且莫不信,你隨我來!”
言罷站身而起,向後麵走去,郭飛鴻心存疑惑地跟在她身後,隻見她行抵石壁前止住腳步,回頭微笑道:“此洞原是宋末道士許真人夫婦雙修之處,隱室甚多,機關遍布,所設陣式,更是高絕,這二十年來,我移居於此後,總算把全洞一切都摸清楚了,因為在此家居隻有我一人,所以平素從不設防,否則方才那兩個老怪物,隻怕沒有那麼容易進出!”
郭飛鴻一驚道:“哦……”
婦人瞥了他一眼,道:“不信你看。”
旋即玉手向著石壁上一捫,忽有一股五彩煙霧自壁間湧出,郭飛鴻心中一怔,一時間眼前不辨東西,正自驚疑,眼前又複一亮,再定目一看,卻已來到了另一間房中。
這一間房間,比先前的那間寬敞多了,而且目光所接觸之一切,盡是些珠寶,琳琅滿目,一桌一幾,無不古雅別致,晶瑩可愛!
飛鴻望了望,猜不透婦人帶自己來此之意,他左右看了一眼,卻見那婦人,不知何時,已跌坐在兩丈以外的一座白玉台上。
白玉台上鋪著一個大蒲團,蒲團兩側,各立有一盞高腳的燈盞,其高腳燈,照射在婦人身上,真有如是尊觀士音的石像一般。
這時蒲團上的婦人冷漠地笑道:“郭飛鴻,你武技雖高過我,可是這方寸之地,我卻叫你行不得,你不信,何妨一試,看看可能走近我身?”
飛鴻呆了呆,苦笑道:“大姑何必玩笑,方才煙霧,誰都知道不過是一些幻術罷了!”
婦人冷言道:“你知道什麼?你如能走近我身邊,我才佩服你,你試試看!”
郭飛鴻一聲朗笑道:“好!我就過來!”
說著足下踏進一步,蒲團上的婦人右手平著向外一推,迎麵打過來一掌,一股勁風直襲麵門。
郭飛鴻毫不在意,身形微偏,如同旋風一般地轉到了婦人右邊,口中讚賞道:“好掌力!”
婦人冷笑道:“我讓你見識一下這兩個玩藝兒。”
右手往身邊一根黃色絲絛上一拉,她身邊兩側的黃色幔簾“刷”一聲一齊敞了開來,黃幔後,立有兩根高高的烏金架,架上一左一右各立著一隻全身白毛的大鷲,紅眼鉤啄,爪似鋼鉤,頭上一撮翻出的紅毛,就像鸚鵡一般。
飛鴻看見這一雙白鷲,腦中忽然有一點印象,仿佛昔日師父曾說過有一位前輩道長,飼有這麼一雙厲害無比,武功稍差一點的人,絕難應付的禽類。
據師父說,此二鷲均已歲久通靈,那位前輩道人為增二鷲威力,曾在二鷲雙翅骨上,各箝了一口截金劍刃,並訓練過二鷲種種襲人的動作,如此一經出敵,簡直是神奇詭異,凶險淩厲已極,令人防不勝防。
他心中動了一動,暗忖道:“莫非這兩隻扁毛畜生,正是師父所謂的那雙白鷲?果是如此,卻又怎麼會到了這婦手中?真正的奇怪了!”
一念方了,蒲團上的婦人又笑道:“郭少俠,你如再踏出一步,我這雙鳥兒,可就要不客氣了!”
飛鴻一笑道:“大姑所以有恃無恐,原來是因為有這雙白鷲,可是即使這雙白鷲再厲害,充其量不過是雙鳥兒,又豈能阻止我前進?”
說罷身形一晃,直向婦人座前撲去。
可是他身子才一動,就聽見婦人左麵那隻白鷲發出了一聲尖叫,其聲尖銳刺耳已極,乍聽之下,真能奪人心魄。
郭飛鴻口中雖是那麼說,到底摸不清二鷲的威力如何,他前進的勢子,不過是一個誘敵的虛勢。
隻見他身形一進即退,隨著那聲淒厲的尖鳴之後,那隻白鷲,早已展開雙翅,有如疾風下的一朵白雲,呼一聲射到麵前。
婦人見狀大聲道,“低頭!”
飛鴻未及聞言,就見前麵寒光一閃,挾著一股巨大無比的風力,蓋頭蓋臉直掃了過來。
總算郭飛鴻身懷絕技,非同一般,如此情勢之下,他仍能沉著應付,右手一翻,用“排雲手”,直向白鷲右腹下擊去,同時足尖猛點,整個身子倒竄而出。
這真是一個驚險之極的場麵,雖然在飛鴻超人的身法之下化險為夷,可是當他站定身形之後,卻覺出整個上身連同臉部,都如同被刀割過一般的疼痛。禁不住打了一個寒戰,心忖:“好厲害的東西!”
這時候那坐在蒲團上的美婦人才微微一笑道:“少俠果然好本事,據我所知,當今世上能夠逃開我這白鷲‘風行一翅’的人實在不多,你居然能夠躲開,足見真是不同凡響了!”
飛鴻怒目望時,方才襲擊自己的那雙白鷲,此刻已似無事一般地,又安閑地立在婦人身後的烏金架上,一來一往真是快如飄風,當真是快速驚人。
郭飛鴻不由摸了摸臉,略有幾分愧疚地道:“大姑所豢養的這雙白鷲果然厲害,以之對敵,確是再好不過。”
婦人微微笑道:“方才這畜生出擊,還算是留了情麵,否則一連三翅,就是一個鐵人也得為它兩翅打碎!”
言罷含笑自蒲團上站起來,滿麵春風地道:“郭少俠,你現在當可以知道,如果這兩雙白鷲,同時出擊一個目標,那種威力,該是何等的驚人了!”
經此一試,郭飛鴻已經相信二鷲的厲害,雖說是真個動起手來,自己未見得就不是二鷲對手,可是卻也不易應付。
當時點頭道:“大姑所言不錯,如果帶此二鷲去找尋那兩個老怪物,確是非常有用。”
婦人冷冷一笑,點頭道:“我正是這個意思。不過,這兩個東西,平日養尊處優,很難擔當重任,在它們出去之前,卻要先給它們些苦頭吃吃才行。”
飛鴻忽然想到前情,不由懷疑地問道:“聽家師說,有一位前輩曾豢養過如此一雙白鷲,倒與大姑你這一雙情形甚為相似。”
婦人驚奇地看了飛鴻一眼,頷首笑道:“你的見聞甚是豐富,你說得不錯,這雙白鷲,正是那位前輩道長所豢養的‘雷火雙鷲’,就是這座洞府,也是那位道長所有的,不過現在由我居住“罷了!”
飛鴻怔了一下道:“這就難怪了,這位老前輩,尊號是如何稱呼?”
婦人走過來,輕輕噓了一聲道:“我們到外麵去說。”
飛鴻十分驚奇地隨她來到了外麵,遂問:“大姑莫非還有什麼……”
婦人一笑道:“那位道人大號‘雷火’,此刻就在洞內,他生平最不喜人呼他名姓,怕他聽見著惱,所以才喚你出來。”
郭飛鴻不由大吃了一驚,半天才呐呐道:“什麼……那位老前輩仍然還在人世?”
婦人點了點頭,道:“誰說不在?”
笑了笑又接道:“這是一個秘密,我想普天之下,大概也隻有我一個人知道這件事,不過現在你也知道了!”
飛鴻奇猶自難信,道:“這位道長,現在仍住在這裏?”
婦人肯定地點點頭,神秘地一笑道:“所以我才說可以幫你一個忙,不過這也要看這位前輩的興頭,他生平最不喜管人家的閑事,我也不一定能說動他!再說他老人家自封洞之後,已二十年不問外事,一心悟道,這件事還拿不準!”
飛鴻微微一笑道:“大姑你錯會了我的意思了,我並無意請人家幫忙,再說這位雷火道長,和這件事根本是無所牽扯,他老人家自是不會管的!”
婦人想了想,道:“這事等會兒再說。不過,我是不甘心被這兩個老怪戲耍,此事因我多事才使你功敗垂成,令我於心不安,無論如何,我要為你設法擒回他二人,我的雷火雙鷲起碼可以為你效勞!”
一言提醒了郭飛鴻,他劍眉一挑道:“它們能為我尋地上的人麼?”
婦人眯起雙目,呐呐道:“它們可以為你找尋落在地上的一根針!”
飛鴻雙手一拍道:“好!那麼大姑,請你放它們出去先察一察兩個老怪物的蹤跡,我們確定了他二人的藏處之後,再想辦法對付他們!”
婦人點頭道:“這一點我早已想過了,隻是這雙鷲,慣於夜晚出獵,而且夜晚比較不易為人發覺,再者那花明、石秀郎的麵相模樣,你能夠畫下來麼?”
飛鴻想了想道:“我可以試一試,但這為什麼?”
婦人道:“因為雷火雙鷲沒有見過他們!”
郭飛鴻立時走到了一張石案旁,婦人自案內取出紙筆,飛鴻就記憶所及,匆匆把二人形象描畫出來,美婦人在一邊不由讚歎道:“真是像極了,我隻知你武技高強,誰知你還是一個出色的丹青手!”
飛鴻一笑道:“小時喜歡畫畫,如今已是多少年沒有提過畫筆了!”
玄衣美婦把畫好的兩張畫像看了一會兒,就道:“我去去就來。”
然後她移身進入內室,把兩張畫像,分懸在那雙白鷲麵前,那雷火雙鷲自經雷火道人訓練後,早已通靈,昔日道人每令它們出獵時,都必先以畫像對雙鷲懸著,雙鷲對此早成習慣。
是以玄衣婦人將畫像一懸,二鷲已耐不住烈性,紛紛展翅怪鳴了起來,巨大的翅風,使得洞室內有如起了風暴一般,轟轟作響,如此暴叫了好一陣,才安靜下來,雙雙注視著那兩張畫像,端詳不已。
玄衣美婦走過去,在二鷲身上摸了摸,由旁邊一具竹籃內,取出了兩個鳥首,分餐與二鷲,低聲道:“今晚我放你們出去,你們去找這兩個人,找著了就快回來!”
說罷正要轉身出室,忽聽石壁間,傳出了一場喟然長歎道:“貧道二十年前的一點慈心,今日卻為自己帶來了一場浩劫,看來是凶多吉少了!”
玄衣美婦聞聲神色一變,回身吃驚道:“道長……你醒了麼?”
石壁間一聲冷笑:“貧道何曾睡著?”
玄衣婦人向著石壁冉冉一拜道:“莫非難婦做錯了什麼,以致令道長不悅?”
石壁間又是一聲冷笑道:“任寶玲,當初你來時是怎麼在貧道壇前起誓的?你曾答應過今生永不離山,永不見客,怎麼如今卻都變了?”
玄衣婦人不由麵色蒼白嚅嚅道:“老前輩,事情是這樣的……”
道人打斷了她的話道:“你不必多說,我都明白了!”
玄衣婦人慢慢跪下身子,向壁間拜了拜道:“老前輩可肯助他一臂之力?”
一聲冷笑發自壁間,隨著是冷森森的語音道:“貧道自封洞以來,幾曾問過外事?
任寶玲,此事依貧道看,你最好退身世外,否則後悔不及!”
玄衣婦人呆了一呆,道:“這……老前輩莫非認為有什麼凶兆麼?”
道人冷笑道:“你可知道來人的厲害?不要說你武功萬萬不及,就是貧道出手,也不見得就是來人對手,貧道當年一念之慈,掩護了你,已是有違本旨,焉能在成道之前,再招惹如此麻煩,這是萬萬行不通的,你還是快快叫那少年去吧!”
婦人跪在地上,長歎了一聲道:“難婦自知此舉有背誓言,可是已然親口允諾,怎能反悔,此事老前輩可以袖手不管,難婦卻是雖死而無恨!”
她說到此,又向石壁拜了一拜,盈盈站起。
石壁內的道人喟然一歎道:“你不聽貧道良言相勸,今後不要再來找我,這件事貧道是不會管的!”
任寶玲一聲不響,轉身而行,道人又道:“花、石二怪乃是當今宇內最難纏的人物,貧道把利害告訴了你,信不信由你,隻是有一點,你自作自受,卻不可把貧道牽涉進去!”
婦人苦笑道:“老前輩請寬心,難婦蒙道長收容,大恩待報,豈能如此待你老人家!”
道人哼了一聲,遂沉寂無語!
玄衣婦人來至外室,若同無事一般,郭飛鴻回道:“大姑,兩隻白鷲可願出獵?”
婦人苦笑道:“今晚就可放出,在未放出之前,要用竹針刺它們的身子,增其痛苦,如此它們才會增加對花、石二怪的痛恨,勢必得之而後甘了!”
言罷自一邊取了兩根長長的竹簽,又複向後室而去,頃刻郭飛鴻就聞得二鷲厲鳴之聲,可想必是在吃苦頭了。
對於這個婦人,飛鴻實在是相當的迷惑,一不知其身世姓名,二不知其為人底細,可是對她卻有一種說不出的信任和好感!
在玄衣婦人那雙深沉憂鬱的雙瞳裏,似乎可以看出她那一顆寂寞已久的內心,她確是一個相當美的女人,黑而亮的一雙眸子,兩道細長的蛾眉,尤其是寬厚的上額,望之能給人一種愉快的感覺。
這樣的一個女人,不會是一個壞人,郭飛鴻由內心裏相信她!
在她慈祥的笑容裏,含著一種母親的光輝,可是在嚴竣的目光裏,卻又別有一種女性的尊嚴。
飛鴻在石洞內來回走了幾步,心中不住在想:“她到底是誰?為什麼獨自匿居在如此一個荒僻的深山裏?”
忽然,他想到要她去幫忙對付花明、石秀郎,這件事是不對的,自己堂堂男子漢,豈可借助於一個婦人?再者萬一要是因此而使她遭致不幸,豈非是自己的罪過?
這本是突然的一個念頭,可是一經細想,愈覺其有理,飛鴻不由心中怦然而動。
當時,他咬了一下牙,暗道:“對,我還是就此而去吧,一個人設法去找他們吧!”
主意打定,回身看了一眼,那婦人仍還沒有出來,飛鴻就提筆揮毫,在紙上留了幾個字:
“大姑,不便騷擾,吾去也!
愚晚郭飛鴻拜”
寫罷,正要離開,又覺不妥,如此山林隱士,分明是一個心鏡高闊、義薄雲天的奇女子,自己就這樣離去,豈不是低貶了對方的雲情高誼?
如此一想,隻得又止步。但不走又能怎樣?
可是在猶豫之間,卻由懷中落了一物,由於匆匆欲行,一時竟未注意到。
這時室外金雞三唱,紅霞散漫在蔚藍色的天空,郭飛鴻孑然一身步出洞外,還是決定離開。
離開了這個洞府,郭飛鴻展開身法,一路向山坡下疾行而去,他想花、石二人雖是已能行動,但力鎖玄關,耗力必多,也許他二人尚未曾走遠,我不如再去找一找。
於是,他改了一個方向,加速飛行。
他心裏又在想,以花明、石秀郎那種身份和怪異性情,很可能就藏在附近,他二人彼此都已嚐過了對方的厲害,絕不會再輕易碰頭露麵,他有了如此的見解,就向來時的那片密林中找去。
這真是一件痛苦的差事,郭飛鴻實在也矛盾得很,試想此二人武功俱都在自己之上,即使是找到了他們又能如何?可是好容易見了他們,豈能如此容易的放過,最起碼也要設法把他二人的藏身之處,以及今後的意圖摸個清楚,以備以後行事。
在樹林子裏轉了一轉,隻見濃林遮空,盡管是天空中高懸著太陽,可是陽光卻絲毫也照不進林子裏麵,相反地,卻有一陣陣的黴濕氣味,令人聞之欲嘔,同時足下所踏又皆是腐葉,這地方,倒真像是雲貴苗疆的荒山野地,哪裏像是江南!
郭飛鴻來時匆忙,根本就沒有注意是怎麼走法,再者他為了找尋二怪,在林中亂轉一氣,越發地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黑暗中,不時的傳出怪鳥鳴聲,乍聞之,能令人汗毛直聳,林深光線更暗,幾乎難辨五指,要想去分辨人,那簡直是不可能,郭飛鴻雖然有極佳的夜視能力,可是在這種情形之下,卻是絲毫也展露不出,因為環繞在他身子四周的樹,密密麻麻,株株相接,充其量,也隻可以看清眼前的幾株,再遠的地方就莫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