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飛鴻向前漫無目標地行了裏許光景,除了驚飛了幾隻怪鳥以外,一無發現。
他倚在樹身上休息了一下,暗忖我真是自討苦吃了,這種地方,想那石秀郎和花明是絕不會逗留的,我這樣找又能有何收獲。
心中正在想著,不意之間,足下碰著了一道繩索,差一點摔了一跤。
他身子猛地退後,卻聽得“叮叮”一陣鈴聲,原來足下所踢動的,乃是一根係有小鈴的長細繩子。飛鴻彎下身子,用手摸著了那根繩子,微一用力,鈴聲又起,卻是傳自頗遠的地方。
這一個突然的發現,使得郭飛鴻精神一振。
他試著向繩索係處慢慢走去,就在這時,“哧哧”兩股尖風,由身側的樹稍上射了下來。
郭飛鴻身形一轉,右掌微吐,呼!一股勁風,把飛來的一雙矢箭,劈得驀地轉過去,咚一聲釘在了樹上。
接著,密林內傳出了一陣深沉的冷笑聲,郭飛鴻乍聞吃了一驚,定神細聽之下,立時辨出了這笑聲是花明所發。
果然笑聲一斂,一個蒼老的語音道:“石老郎,你果然來了,我算定你遲早會由此而過的!”
話聲一落,病書生花明又發出了一陣怪笑,笑聲中洋溢著無比的得意,狂聲接道:
“石老郎你中計了,你不得不承認,還是輸我一籌吧!哈……”
飛鴻暗暗心凜,當時照著發聲之處,用力地劈出了一掌。
這一掌他貫足了內力,強勁的力道,有如是一麵鋼壁,使得身側的樹幹一並都彎了下去,一時枝飛葉揚,聲勢好不驚人!
掌勁一過,花明笑聲複起,嘿嘿笑道:“老兄,我看你的功力,仍然停留在當年階段,你想傷我真是癡心妄想,我實在告訴你吧,你如今已困在了我的‘小六乘懾心陣’內,再想逃命,已是絕不可能,哈哈……石老郎,這一點你絕對沒有想到吧!”
郭飛鴻聞言大駭,反身向後退了幾步,猛又向左速轉,他足下飛奔,一連跑了百十步,可是當他定下身後,才發現仍然尚在原處,這一驚才知道花明之言果然不錯,自己竟然誤陷陣內。
對付這種突如其來的變故,郭飛鴻表現得十分沉著,他不慌不忙地盤膝坐下,略閉雙目,腦中沉思著對策,他由鐵先生處得知,最厲害的陣勢,如果你不去觸它,是不會發出威力來的。
眼前第一步,他要先審查一下這陣式的奧妙,可是他左右環視一周之後,卻是什麼也看不出來,這時候花明又冷笑道:“石老郎,你不要動什麼鬼心思,我告訴你,那是白費的,這陣式費了我五年心力才創研出來,你試試看,是否能夠出來?”
飛鴻心中忖思,如果出聲,對方必定分辨出是誰,隻怕對自己更加不利,莫不如就讓他以為自己是石秀郎,內心總還存有幾分畏懼,一時不敢進逼。
想到這裏,更是一聲不響,隻是靜坐當地,以不變應萬變。花明連發數言,見對方竟然如同無聞,不由十分惱怒地道:“石秀郎,你怎麼不說話?”
郭飛鴻暗察其語音發自正前方,默默算計,此老必定是以氣波功發話,其實他本人很可能是在左右或者是後方。
有了這種想法,飛鴻探手自懷內摸出了幾枚製錢,陡地抖手向左右各發出一枚,身形前伏後方的一枚也自發。
三枚製錢是由樹縫內,極為精巧地打出,這種手法也錯非是像飛鴻如此身手之人,否則萬難施展得出!
暗器一出手,花明已似有所覺察,一聲怪笑道:“好指力,隻是差了一點!我明白了,你是怕一開口,我發現了你的藏身之地是不是?”
話聲一頓,又是一聲怪笑道:“你的心思果然精明,可是石秀郎,我再告訴你,我這‘小六乘懾心陣,法,含有自相生克作用,如果你研究不出其中奧秘。一輩子也休想出來,其實我又何必找你,就算你武功再高,一個月也能把你活活餓死!”
花明說到此,冷森森地一笑又道:“石秀郎,我最後不妨給你一個機會,隻要你把你一雙眸子挖出獻上,我就看在昔年結義之情,饒你一命,如何?”
飛鴻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冷笑,花明哈哈一笑又道:“我給你兩個時辰的時間,你自己考慮考慮吧,否則時間一到,老朋友,你可就後悔晚矣!”
說完長笑了一聲,遂自寂然。
飛鴻傾耳細聽了聽,知道花明已去,由此計算還有兩個時辰是屬於自己的,他不得不打起精神來設法脫困。
首先他站起來把衣衫緊紮一下,然後他把胸前那口“殘月劍”握在手中。
一點靈機,使得他心中一動,身子微探,已摸著了方才絆跌自己的那根繩索,於是他就順著這根繩子,一路行下去。
似如此前進了約百十尺左右,那根繩索已到了盡頭,麵前是一排遮天大樹,飛鴻身形疾速地轉過去,似乎已出了困境,不由大喜,於是足下加快,繼續前進,疾行了一陣,算計著最少行出了三數裏光景,應該脫出這片林子了,可是眼前仍然是一片密密麻麻的濃林,和先前似無二致。
飛鴻大為惱火,掌中劍向外一展,為他砍倒了兩株大樹,這時足下似為一物所攔,探手一摸。鈴聲叮當,他不由心中一寒,這才知道跑了半天,隻是在附近繞圈子,並沒離開原處,搖頭一歎,才知花明這“小六乘懾心陣”法果然高明之至。
他想了想,右手揮劍,把環身四周的幾株大樹全數地劈倒在地,希望能出現奇跡,可是,寶劍揮處,盡管是劍光閃爍,樹倒葉揚,一排排的樹影卻是愈砍愈密,愈倒愈多。
費了半天的勁力,仍然是沒有絲毫的進展。
收起了寶劍,飛鴻不禁有些沮喪,盡管他精力充沛,可是如此毫無意義的舉動,於事何益,無可奈何之下,他隻得又盤膝坐了下來,希望天明之後,靜中能有所領悟。
不知不覺間,忽然眼前冷風襲麵,郭飛鴻連忙張開眸子,卻見一人正正地立在眼前,定神一看,大吃一驚,來人正是那花明。
郭飛鴻這一驚真是不小,猛地竄起來道:“你……”
花明陰森森一笑道:“小輩,你騙得我好苦,我一直以為你是石秀郎,嘿嘿……”
飛鴻冷笑道:“我一言未發,何曾騙你?”
花明一雙怪目,含著無比的怒火,炯炯逼視地道:“郭飛鴻,你是天上有路你不去,入地無門自來投,今日總算落在了我的手中,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飛鴻鼻中哼了聲道:“花明,你隻能用計陷人,算什麼英雄,有本事我們各出全力拚鬥一番,看看到底是誰怕誰!”
花明獰笑道:“小輩,你是想要我撤開陣門,放你出去?你真是夢想!”
飛鴻微微一笑道:“大敵當前,可笑你尚不自知,我一番好意,前來通知你,你卻恩將仇報,我看你是非要死到臨頭,才知後悔!”
花明呆了一呆,立時白眉直聳,森森笑道:“你還想騙我上當?”
飛鴻眸子微閉,輕輕一歎,然後喃喃自語道:“天下竟有這種人……可笑!”
說完把臉轉向了一邊,看也不去看花明一眼。
花明身子向前一欺,右手一掠,一隻棋盤大手直向飛鴻背心上抓去,可是眼看抓上了,卻又忽然收了回來,郭飛鴻那種視死如歸的樣子,使他心中又不禁有些懷疑了。
要知道花明生性最是猜忌多疑,郭飛鴻這一著緩兵之計又算是用上了。花明收回手來,慢吞吞地咳了一聲道:“好!小輩你且說來,我怎麼死到臨頭?你若有一字假話,我就叫你立斃掌下!”
飛鴻淺淺一笑道:“你以為郭飛鴻會這麼傻,還能輕信你麼?真是一廂情願!”
花明麵色一黯,厲聲道:“你少廢話,石秀郎現在何處?你找我又為了什麼?”
飛鴻抖了一下衣服,不慌不忙地道:“你撤開了陣勢,我們才好說話!”
花明眨了一下眸子,冷冷一笑道:“對付你這小輩,我不得不多加小心,你先說來,如果所言屬實,我定不為難你就是!”
郭飛鴻暗中發笑,心知這花明又將上當,遂道:“石秀郎並不比你笨,你以為他就這麼容易上你的當?”
花明怔了一下,怒聲道:“我不是問你這些!”
飛鴻哈哈笑道:“我說你死在臨頭並不為過,你可知石秀郎在林外,已布下了厲害的埋伏了?”
花明獰笑道:“你信口胡說!”
飛鴻眸子微閉,歎息道:“你死了不足為惜,可是我這條命也賠上就未免太冤枉了!
罷!罷!”
說著站起來向花明道:“你既然不信,我也不必多言,等會兒石秀郎火焚森林,大不了你我一並完蛋!”
花明身子戰抖了一下,道:“你說石秀郎要縱火燒林?”
飛鴻哼了一聲,花明眉頭皺道:“這……他莫非甘冒天遣不成?這樹林內除了你我之外,尚有數萬生禽,他要造這個孽?”
飛鴻沉聲一笑:“這就是他比你狠的地方!”
花明想了想,切齒出聲道:“好!我相信你的話!”
飛鴻冷然道:“不容你不信!”
花明白臉上,現出了兩道深刻的怒紋,啞聲道:“郭飛鴻,我現在撤去陣勢,你帶我去找石秀郎去,如果你想在我麵前玩什麼花樣,我勸你趁早死了這條心!”
飛鴻微笑不語,花明雙掌一錯,身子驟然騰射而起,隻一閃已沒入林中,須臾轉回道:“陣已撤開,走!”
郭飛鴻拍打了一下身上塵土,林內樹木密集,隻有這一小塊地方比較稀疏,二人都慣於暗中視物,對方一舉一動皆在目中!
花明炯炯雙瞳,逼視著飛鴻,飛鴻不由笑道:“花老頭,何必逼得這麼緊啊!”
花明冷漠地道:“我真弄不清楚你,你到底算哪一類的人!”
“我哪一類都不是。”
“你是為誰在作事?”
“誰也不為,為我自己!”
花明發出了一聲怪笑,點了點頭道:“好,好,咱們暫時不談這個,反正我要好好查查你!”
“但憑尊意!”飛鴻調侃地道:“不過眼前,你還是多注意石秀郎一點的好!”
這句話,讓花明激起了怒火,他銀眉一挑道:“石秀郎絕不是我的對手,否則,豈能想出如此無恥的手段?哼!火焚森林!好卑鄙的家夥!”
飛鴻正想附上一句,忽然身側傳來一聲冷笑,道:“我一點也不卑鄙,倒是你才無恥!”
花明右掌向左一掄,作刀狀淩空劈出,麵前人影一閃,石秀郎已來到了近前!
二人都突然吃了一驚,石秀郎麵如石偶,雙眸張開極大,黑暗是他最能適應的世界,那雙眸子真像一隻貓眼似的,在暗中發出兩點碧光:“你上當了,花子!”
花明後退一步,雙手在胸前交插著,蓄式待發,石秀郎冷笑一聲道:“老朋友,我們都幾乎上了這個小子的當!”
說罷目光一轉,盯視著郭飛鴻連聲冷笑不已。
花明一呆道:“上他的當?”
郭飛鴻一聲朗笑道:“石老頭,是不是我拆了你的隱密,你來報複我不成?”
石秀郎沉聲道:“你一派胡言,我是在想,莫非你是龜山那個老和尚派下來的?可是?”
這一句話,頓時使得花明心中一動,他對郭飛鴻本來就有兒分懷疑,這時聞言不由猛地轉過了身子,目光如炬,嘿嘿一笑道:“好小子,我果然沒有猜錯你!”
說著又轉臉望向石秀郎道:“這麼說,你火焚森林之事不是真的?”
石秀郎鳩形杖向前移了幾尺,呐呐道:“石某人行道江湖,固是嗜殺如命,可是這種事我還不屑為,你竟輕易撤開了陣式,令人好笑!”
花明臉上一紅,冷笑道:“你也不要假充仁義,你石秀郎的手段我不是沒有領教過……
不過這一次無端為人所欺,有些不甘心罷了!”
望向郭飛鴻森森一笑道:“小子,你好厲害,我竟然上了你的當,我早就看出你的來頭不對,現在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飛鴻萬萬想不到,此時此刻,竟然又突然出現了石秀郎這個煞星,兩相對證之下,自己無法再瞞,由不住暗暗叫聲苦也!
當下他故作鎮定,冷笑一聲,對花明道:“你是敵友不分,我看你遲早中了石老頭的道兒!”
花明回身又望著石秀郎,沉聲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姓石的……”
石秀郎揚了一下手上竹杖,銀眉頻頻抖動著,發出了一聲刺耳的笑聲,此老一向是麵若寒冰,說話更是鮮有笑容,如此怪聲的大笑,極為少見,難怪連花明也為之怔住了,他哼了一聲道:“笑什麼?”
石秀郎鳩形杖一指花明道:“你這個花於,至今為止,仍然是不改當年的脾性,事事多疑,罷!罷!在你我勝負未分之前,我們不妨先解決這個小子,二人同時下手,誰也不用疑心誰,你看可好?”
花明聞言又看了看飛鴻,點頭道:“好!這是最好的辦法,倒看他如何再能逃過!”
說話之間,石秀郎身子微移,已飄到了郭飛鴻左側,花明肩頭輕晃,翩若遊龍地已把身子移到了右麵,采取箝形之勢,把飛鴻看守在當中。
郭飛鴻對付其一已感棘手,此刻要來同時對付雙怪,哪能不心驚神蕩,他目光分別在二人身上一轉,朗笑道:“堂堂武林前輩,對付一個後生小輩,竟然以多欺少不成?”
說著左腕翻處,已把胸前那口殘月劍拔出鞘來,在胸前一抱,取了一式“抱元守一”,狂笑道:“不才雖是單人孤劍,卻也不在乎你們,請一齊上來吧!”
這番話使得這雙傲視武林的老怪物,聽在耳中極為汗顏,石秀郎麵色一沉道:“花子,你退守一邊,看我青竹劍取他性命便了!”
花明獰笑道:“此子欺我太甚,我要親手結果了他,你且退過一旁!”
石秀郎怒聲道:“我已說過了由我來,你就不必與我爭了!”
話落右手一帶鳩形杖,但聽得“喀”一聲,鳩形杖內所藏的青竹劍已掣在了手中!
飛鴻見狀冷冷一笑道:“你二人隨便誰上來都一樣,一齊來。也無所謂,郭某要是想取你二人性命,昨夜在你二人鎖玄關之際……哼,你們也活不到今天了!”
石秀郎冷冰冰地道:“你不下手,我看是另有用心!你是想押我二人去龜山見那個老和尚!哈!小朋友,不是我石秀郎說一句狂話,那雲海老人,隻怕此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石秀郎利誘鐵娥,暗傷雲海之一節,飛鴻並不知道,所以此刻聽在耳中,毫未在意,隻冷漠地道:“你說些什麼,我是一概不知,真怪,你們倆怎麼都在問這件事情,哪裏來的這麼一個老和尚?我倒想見一見他!”
石秀郎狼也似地仰起頸項,怪聲道:“你不必分辨了,就做一個冤死鬼吧!”
足下一移,已閃到了飛鴻麵前,掌中劍平胸而出,如同怪蛇一般地直向飛鴻前心上點來。
事已至此,郭飛鴻確實也無法可施,眼前隻有舍命一拚了,當時短劍一壓,身形有如走馬燈一般地轉到了石秀郎身後。左手駢四指,反向石秀郎背後捺去!
他指尖方自遞出,那石秀郎一聲長嘯,瘦長的身軀在翻轉之間,竟由飛鴻頭頂上倒翻了過去,身法之快當真是驚人已極!
郭飛鴻決心與對方一拚,也就不再猶豫,雙膝向下微屈,掌中劍“舉火燒天”,帶起了一道白光,直向石秀郎麵胸上撩去。
一旁的花明目睹至此,不禁脫口道:“好招!”
耳聽得“喀”一響,一雙人影驀然分開,竹劍劍刃正正地和飛鴻的“殘月劍”刃擊在一塊。郭飛鴻隻覺得對方手勁出奇的大,更令自己奇怪的是,殘月劍削金斷玉,無堅不摧,石秀郎掌中兵刃,不過是一口竹劍,竟然能實架實接地迎了自己一劍,設非他有極為過人的內力,萬萬不能如此,這老怪物果然是高明之至。
一擊之後,石秀郎目放異光,退後一步,驚視著飛鴻道:“花子!你可看見了,此子武技,實在不在你我當年之下,隻怕尚有過之呢!”
花明頻頻點頭道:“他口稱是鐵舒眉之徒,依我看來,鐵舒眉武功怎能比得上他!”
石秀郎冷冷一笑,逼注飛鴻道:“小朋友你我已兩度交手,你的實力我已看出,確實不錯,如今,隻要你能說出是誰要你來的,你對我們二人是存著什麼意圖,我也許會既往不究,饒你一條活命!”
飛鴻劍鋒一指,木然道:“石秀郎,你少廢話,勝負未分,誇什麼海口!”
說話時,他那殘月劍發出一片龍吟之聲,作“八”字形地顫成了一片!
這正是劍術上最難的境界“分光散影”,也是郭飛鴻九華山多年苦功的結晶,他年少力純,再加以十分的火候,掌中殘月劍頓時閃成了一片扇形光華,使人看不清他的方向!
石秀郎和一旁的花明,目睹之下,均情不自禁地呆了一呆,石秀郎喃喃自語道:
“這就難怪了,原來你竟有如此功力,自然不會輕易就範!”
花明鼻中哼了一聲道:“石秀郎,怎麼,害怕了不成?要是害怕你就退下來,看我的!”
石秀郎怒視著他,道:“你知道什麼!我是可惜此子一身功夫……也罷,待我取他性命便了!”
他那微弓的背,在說完此話後,突然直立了起來,看來顯得更高了。
黑暗中,一聲怪鳴,似有一隻極大的怪鳥,由頭頂的樹梢上掠過,淒厲的鳴聲,使得三人都吃了一驚!
花明口中“噫”了一聲道:“好大的一隻白鷲!”
郭飛鴻也似乎看見當空有白影閃過,巨大的風力,使得這附近枝飛葉濺,但他此刻一心對敵,並沒有想到其它。
石秀郎仰首當空,銀眉頻抖,麵上肌肉頻頻抽動不已,回臉問花明道:“白鷲!你看清楚了?”
花明點頭道:“很像。”
石秀郎略一沉吟,隨即竹劍一指飛鴻,目光直視道:“郭飛鴻,你小小年紀,練成了這身武功,確實令人驚異,這一手‘分光散影’更見真功夫,隻是你要和我青竹劍分高下,似乎還差上一籌!”
竹劍一劃,“刷”一聲巨響過後,黑暗中,陡開了一線天光,在散落的枝葉間,可以清晰地看見林外的天光,那是將近暮晚的天色,天空中飄散著絢麗的彩霞!
郭飛鴻不由吃了一驚,不知不覺間,自己竟然在這片森林裏停留了整整的一天,石秀郎這種淩虛的劍炁功力,使得他心中大大的一寒!
當空有了亮光,就像暗室中忽然開了一扇天窗,彼此之間,更可以看得十分清楚。
他們不由自主地一齊向當中走近一步,相隔的距離不過是五公尺左右。